185. 林漉的心事（1600珠加更）

    林漉到“碧隐”已经兼职了一段时间，他很喜欢他的这份工作，不只是因为良好的工作环境，还因为他在那里遇到了那个人。

    这是少年的春心第一次因为某个人而萌动。

    他就读于本市的毓林中学，分在最好的理科尖子班里，老师们对他事事关照，一个个都把他当成清北的苗子来培养。

    一模成绩出来，他的理科总分位列全校第一，Z市第二，高考如果能保持这个成绩的话，上北京那两所大学也不成问题。

    如果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林漉已经稳稳走在了前列，是全市几万考生中的佼佼者。

    成绩优异，再加上外形出众，他本该是人人羡慕的对象，但上天仿佛嫉妒他的优秀一般，将他托生在了一个贫穷的家庭里。

    他十岁那年，母亲在一场意外中失去了右手，再加上没有学历，很快就失去了工作，被竞争激烈的劳动市场所淘汰，只能做一些零活维持生计。父亲有初中学历，人也聪明，却整天不务正业，干活总没有长久的时候，收入自然也不高。

    如果只是贫穷也就罢了，咬咬牙就能挺过去，但父亲去年迷上了炒股，不仅将家里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血本无归，还因为借了亲戚朋友的钱，欠下了一大笔外债。

    为了帮家里减轻点负担，林漉才不得以在家附近的地方找了一份兼职，为此他还特地向学校申请了回家晚自习。学校管理严格，原本不同意他的申请，但看他家里实在困难，父母也没有什么意见，这才勉强批准。

    深夜十一点，林漉回到他贫穷而破旧的家，发现母亲还没睡，在一楼亮着灯等他。

    他们家的房子只有两层，外面连瓷砖都还没有贴，红红的砖块就那样露在外面，rou眼可见的寒酸。门也仿佛是上个世纪的款式，上面都生了锈，小偷路过估计都不想进去行窃。

    母亲在厨房留了一碗素面给他，看他吃得狼吞虎咽，明显是饿狠了，开始抹泪说对不起他。

    林漉宽慰了几句母亲总算收住了泪，把碗筷收拾走时含着愧疚对他叮嘱了一句，“……要在人家那里好好干。”

    夜已经很深，林漉很快洗完澡歇下。

    床板很硬，窗户还有点漏风，他却早已经习惯，对于家里的情况，他从不抱怨，只想让自己变得更有力一些，然后慢慢带他的家庭走出困境。

    书包里是一双崭新的运动鞋，款式简单，却也是全国知名的品牌，价格肯定不低。那人说是商场买一送一送的鞋，给朋友的弟弟买了一双，还有一双正好送给他。

    林漉起先不肯收的，但那人的态度很坚决，还作出要生气的样子，他才犹豫着收下了这份礼物。

    他心里知道，这大概率不是买一送一送的鞋，对方不过是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才故意这样说。

    他在黑夜中睁着眼，把鞋抱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睡不着。

    刚拆封的新鞋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这种味道在这个狭小破旧的房间里渐渐弥漫，也将他的思绪带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寂静的深夜里，林漉在脑海里细细描摹那个人的一颦一笑，回忆她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句，他都能解读出一种新的含义，品味出一种奇异的甜蜜来。

    他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久久都没有消散，而他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

    也不都是甜蜜的回忆。想起常常来店里找她的那个男人，林漉的脸色不由又变得有些黯然。

    他的思绪开始混乱起来。

    ……

    在这样翻来覆去的折磨中，林漉发现自己失眠了。

    更糟糕的是，胯下不知何时竟起了反应。

    黑暗中少年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不敢再去想关于那个人的脸，只能默默回想今晚做的那几道压轴的数学题，试图打断那些绮思，烙煎饼一样把自己翻来覆去了好几遍。

    凌晨一点，那羞耻的地方总算疲软了下来，林漉失神地望向天花板，任自己的思绪慢慢飘散，最后终于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