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车祸
文/魑鲸CJ7 一辆黑色轿车在马路上飞驰着，车上只坐着关熙和助理小姚，他们正准备去吃午饭。 小姚在副驾驶上刷微博，时不时读出来几条评论，关熙专心看着路况，偶尔不咸不淡地应答几句。 交通信号灯闪烁几下，跳成黄灯，即将变成绿色，正是这时，小姚突然说了一句古怪的话：“老板！小余打电话过来，我帮你接吗？” 关熙楞住了。 小余？小于？还是小虞？小瑜？工作室从没出现过这个称呼。 他是谁？新来的员工？ 关熙：“小姚，小余是谁？” 小姚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小余？他不就是……啊！老板！对面的车冲过来了！！！” 交通信号灯刚刚跳成绿色，那部银白色轿车飞一样逆行过来，直直地往他们的方向来。 现在直行只能和它面对面撞上！ 关熙迅速反应，踩下油门，方向盘向右猛打。但仅仅挪动了半米，车就撞上来了。 轰——关熙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少，他才恢复了意识，像是睡了漫长的一觉。 他深吸一口气，回忆了一下事发经过，叹了口气，睁开了双眼，眼前一幕却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这…… 他看见了自己？？ 关熙似乎飘在半空，向下看是他血rou模糊的身体，整个腹腔都被碾碎了，几个身着绿色手术服的人围在他身边。 是因为车祸？ 车祸，车祸…他想起来了，车子撞在了驾驶员这边。当时他被卡在车上不能动弹，皮rou都被挤压得碎开来，鲜血从裂口源源不断地流出，身边的小姚满头的血，一动不动。 他的血流得越来越多，身体慢慢冷下去，闭了闭眼睛，睡了过去。 睡着的前一刻，他以为自己会命丧当场，没想到居然还撑到了医院。 看着眼前的自己，模模糊糊地，他开始感觉到身上密密地疼，手疼、胸疼，腹腔像是不断地被刀子割一样，心脏开始坠坠地绞痛，周遭的空气变得冰冷，每呼吸一次，就像刀子割入鼻腔。 疼痛沉闷地打在身上，身体却变得越来越轻。 他看见麻醉师死死盯着检测器，他断断续续听见麻醉师说：“不可能手术，一上手术台人就没了……不太……他……心跳掉了……” 突然间剧痛席卷了全身，那几秒钟疼得他头脑一片空白，但很快他就觉得身体变得极其轻快，像是一片羽毛飘在空中，空气丝丝缕缕地托着他。 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他的死因。 “抱歉，我们……失血过多……这……” 声音越来越模糊，眼前出现了几层重影，眼皮越来越沉重，睁不开了…突然他的头一重，一头栽下去，却没有触到地板，不停地往下坠落。 坠落… 关熙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工作室，不知道他死了，那些人要怎么办。 还有那几个可怜的小孩，他们能走多远。 黑暗裹挟着他，不断将他拉下无尽深渊。 关熙又突然想到，他这是往下坠，不是往上飘，是要去地狱吗？ 他有些想笑，他关熙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也要下地狱啊。 坠落… 黑暗… 黑暗中眼前却开始出现色彩，是他曾经历的一幕幕，如同万花筒一样，每往下坠一点就出现不同的画面。 余夏的坟墓，余夏犯毒瘾的样子，余夏健康的样子，余夏问他要不要跟着他那时候的眼神，余夏跳舞、唱歌，余夏的笑…… … 眼前又是一黑，画面消失了，耳边开始出现声音。 “关熙，关熙，醒醒。” 余夏的声音…是余夏？ “余…夏……余夏……”关熙念余夏的名字，却发不出声，关熙想睁开眼看看余夏，眼前却还是一片黑暗。 “快醒醒，飞机马上落地了。” 余夏…什么飞机？ 飞机…？ 在做梦吗？他跟余夏只肩并肩地坐过一次飞机，就是他们从韩国到中国的那次航班，当时还有余夏的金主坐在余夏另一边。 “关熙，关熙？”余夏的声音好像带上了一点焦急。 关熙眨了眨眼，的眼前出现画面了，先是出现了那个青年的轮廓，轮廓开始逐渐清晰，五官清晰起来。 是余夏…… 灯光好像有些刺眼，余夏的脸亮堂堂的，亮得他的泪水流出眼眶。 这是哪里，另一个世界？余夏还活着的世界？这里是否一切不该发生的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余夏以为关熙是出门没睡醒，现在睡懵了，被吓到了，赶紧解释道：“马上就到机场了，我们在中国，他们拿我们没办法，马上就安全了。” 关熙喃喃道：“余夏…” 到中国了，命运的齿轮即将转动。 但这里是真实的世界吗……自己还活着吗…… 现在眼前这个人还是原来的余夏，他眼神关切地看着关熙。 看着这双仍然发着光透着希望的双眼，这一瞬间关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关熙抱住余夏，用力喘着气，眼泪控制不住地汹涌。 真实的触感。 真的是余夏…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是二十一岁的余夏，他还没有吃下那些要了他命的毒品，他的眉间有疲惫的神色，他的身体仍然劲瘦而挺拔。 如果这个世界是真的，他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余夏的命运了… 余夏是真的，那这里也一定是真的吧？ 余夏被他搂在怀里，被他强烈的情绪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拍了拍关熙的背，声音温和：“做噩梦了？” 关熙颤抖着：“很长的噩梦……余夏，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余夏让关熙把头靠在他肩上，他轻轻抚着关熙的脊背，安慰道：“你别害怕，回国后我们只是不一起演出了，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 关熙感受着隔着衣料的真实温度，哽咽道：“我知道……但余夏，我一定要先坦白一件事。” 余夏动了动身子，正视关熙，他脸上秀气的眉皱着。 关熙血红的双眼看着余夏，双手颤抖地抚摸着他光滑的脸，呼吸交错间，余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有点慌乱地躲闪。 关熙笑了笑：“你懂我意思了。” 余夏很小声地说：“对不起。” 关熙脸上的笑意消散了，眼泪仍控制不住地流，他说道：“对不起？” 余夏不知道关熙来自三年后，只当他什么都不知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道：“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回国的…我旁边的人你看见了吧，没有他，我们不可能回得来。你懂我意思吗……” 余夏见关熙神色平淡，以为他不理解，狠下心又添了两句：“他是我金主，你明白了？我把自己卖给他了。” 余夏是在激他。 关熙知道他是故意的，他稳下情绪，擦去泪水，看了眼余夏身边的男人，也耳语道：“他叫罗生，中国影视巨头公司罗氏娱乐最大股东的小儿子，我说的对不对。” 关熙在问余夏，但语气却是肯定的。在余夏死后被允许看了资料，了解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现在的余夏有些惊讶，在他眼中的关熙是第一次见到他的金主，他竟能一眼认出来金主的身份：“你怎么知道他的？” 然而正是这时，广播播报了飞机落地的消息，乘客们sao动起来，余夏旁边的男人也醒来了。 关熙撇了男人一眼，软声说道：“我有话要和你说，不要离开我。” 余夏愣了愣。 这个软软的语气是……撒娇？ 真不像是关熙平常冷淡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