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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闷酒,哪里知道算不算好酒。”秦老短促的笑了声,而后走到内室的床榻旁,伸出只左手扒着床头,稍微一使劲,床榻便移了方向,露出个往下走的地道。“公子你且先去,我就不去了,替公子守着这地方。”窦怀启点了点头,向着地道里走去。秦老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地道中,又用手推了床头一下,看似力道微弱,床榻却已回到原地。见已如之前一样,秦老收回手,佝偻着身躯坐回了木桌旁,酒壶已空,他便从木桌下又取了壶酒,倒进玉杯中,杯内光滑,承满玉露,待一人独饮。窦怀启已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他刚入地道,就伸手在墙壁上的某处地方,摸了把火折子出来,猛地一吹,火折子上的小火突然窜起,又取了放火折子旁的油灯点燃。待一切搞定,窦怀启灭了火折子的火,搁置到墙壁的内凹处,右手拿着被点燃了的油灯前行。长长的甬道,四周昏暗,唯窦怀启所在的地方有光照。他的身影被灯的光线拉得细长和昏暗。穿着的深色长衫随着动作翩飞,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面前显出个十几级台阶,台阶上被块厚重的石门遮挡。他上前将油灯放在石门旁的墙壁空位上,然后向右转动一圈,石门应声而开。石门外是个布置简洁的厢房。藏蓝色的帷裳低垂,白色的锦被上放着块半边银面具。窦怀启走到床榻处,拿起面具覆到脸上,面具是特地为他打造的,贴合着他鼻梁以上的皮肤。见一切打整好,窦怀启走到门前,伸手拉开了大门。门内和门外又是不同的世界。他将大门关好,冷着张脸往前面走了几步,走到楼梯口站着,偏头往下看去。他正站在二楼的黄木楼梯上,楼下是十几张檀木桌,每个木桌旁都围着一圈的人,叫喊声,大笑声,以及咒骂声,大到快要掀开了这儿的屋檐。木桌间是骰子飞舞,五木投掷。这地界原来是用来赌博的,只是这外间的装饰并不高等,一见就知只是用来给平民玩闹的。“公子,岩三在二楼里间等着公子。”来人是追随他的暗卫中的一人,窦怀启没有印象,点了头,朝着里间走去。岩三早就等在门前,见主子慢悠悠的朝着他走来,他反而有点急迫,匆忙上前将窦怀启迎进房间里。“主子,你可知夏国与楚国这场战役,本是纠结了几年,可就在前些日子,夏国兵败楚国,退回到边城,夏国公主被俘。”岩三将门一关,语速飞快的对着窦怀启说道。“嗯,知道。”窦怀启想起白日里见到的画面。“那又如何?”“主子,夏国此番兵败,楚国定会乘胜追击,或许会取下几座城池,或许夏国认输,以马牛羊与各种物件,亦或是俯首称臣换取一时安稳,不论如何,得利的都是楚国。到时候楚国兵强马盛,我凉国又该如何自处?”窦怀启安静的看着他,眼神深沉,并未慌乱,只是轻声道。“那是三叔的事,可不是我的。”岩三被他的话一哽。“可主子,我们始终是要回到凉国,夺回主子皇位的。我们蛰伏四年,开赌场,以汴丘为点,将暗卫送到各个地方,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到凉国?”“既然,这么多年都能忍过来,你今日又在烦躁什么?”“我……”岩三哀叹了声,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是怕殿下不与我们一起离开。”窦怀启欲解释,却又被岩三抢了先。“殿下,你早就可以离开姜府,却迟迟不肯,奴才不得不多想,是有人绊住了你前进的脚步。”说完,岩三便低头跪到地面上,他知自己此次语言激进,过了奴才的界限,可他只是担心,担心小主子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回到凉国,取回本该就是他的东西。窦怀启知道他的想法,也明白他是一片忠心。“岩三,楚国在这一两年里,都不可能成为一霸。你不明白,我就说与你听。楚国皇帝近年来沉迷仙术,甚至为他那些‘能通天命’的道士,修建了一栋‘听命阁’,专为他修炼丹药,哪怕是夏国与楚国交战之际,也往这听命阁里投入了大量的白银,民间早已怨声载道。”“不论是什么战役,两国所消耗的物资都不是一两年就能缓和的。更何况,这局面尚未成定局,你便催我回国,太过急躁是不能成事的。”“怎么会?夏国的公主都被俘了,有信息传回来,夏国的大皇子,不日也将来到楚国,听说是将用一座城池换回二公主。”窦怀启摇了摇头,让岩三先起来。“夏国与楚国纠缠多年,为何突然出兵?既然屯兵多年了,又怎么一年之内就被楚国打败,若是信息来得没错,这一年里两国交战不过数次,夏国损耗并不大,又怎么会沦落到公主被俘,甚至要用城池来换?其中怕是有诈,但不论如何,现在着急的应是三叔。你只需派人将他谋害亲兄的证据备好,要不了多久,我自会带你们杀回凉国。”“对了,殿下,二殿下再过半月将来汴丘。”“怀昔来此地做什么?”“二殿下是来见大殿下的,多年未见,恐是想念殿下了。”“想念我?”窦怀启陷入了深思中,他仿佛又看见了两个小小的人,在泥泞中挣扎着,奔跑着。“既如此,保护好他。”窦怀启见时候不早了,起身道。“夜已将明,我先离去。对了,再送几壶清酒给秦老。”走到门口时,似想起了什么,侧身道。“不准叨扰姜府。”他眼神里的冷意让岩三一愣。“奴才不会用这些小事,去叨扰姜小姐。”窦怀启推门的手一停,轻舒一声,原来我的心思这般明显。……又过了几日,春日越发暖和,阳光里都似藏着春花的气味。姜裳从书院回来时,正好撞上司音从院里出来。“大小姐,牙婆今个带婢女来府了,此刻大夫人正在挑选,马上就要来南云院了。”姜裳点了点头,“那等她来了再唤我。”挑选婢女时,窦怀启就站在离姜裳两米的位置。他看见姜裳在一群穿着旧衣,身形消瘦的女子身前,走过去又走过来。突然,在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姜裳却已指着这婢女中的一人说道。“她留下。”而后又朝着后面,随意点了几个。“这几个就留在外院吧。”窦怀启有些不解,姜裳最先留下的那人,身材虽然消瘦,可她的手却是不会骗人的,指尖隐隐有老茧的身影,这老茧却又不是做了苦力活留下的,分明是习武之人。又见她眼神里全是恨意,这人分明不是来当奴婢的。但姜裳似乎很是满意,她甚至在这女子面前,带着笑意,打量了几眼,而后才挥手让司音带着她们下去收拾自己。“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