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小狗勾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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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漪,快回来!” 讳时看着出神的伶漪,几乎是大喊,想要伸手拽她,却一把抓了个空。 伶漪看着前方和魔尊风泽有着同样长相的男人,痴痴地望着他,脚步虚浮,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朝他走去。 伶漪周身还有蓝色气泡保护,但离那男人越近,保护罩上开始出现如蛛网般的裂纹。 这个妖怪气息很强大,他的威压无声中可以碾死多少误闯禁地的低级小妖。 伶漪法力低微,即便她如今有自保的能力,但面对如此强大的妖怪,仍旧渺小如蝼蚁。 “伶漪!” 讳时冲出去,他不断念诀加深伶漪保护罩的强度,自己的保护罩上开始出现大小不一的裂纹。 细碎的噼啪声响起,那是他保护罩破裂的声音。 “风泽魔尊,是你吗?你不是说你只是有事外出吗?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伶漪语不成句,她从来没有见过魔尊如此血腥的一幕。 掌心的鲜血被男人从容地擦去,地上大片大片的彼岸花鲜艳如火,象征着刚才这里不知死去有多少人。 风泽在伶漪面前很少展露出残酷的模样,无论是从当初的闯山,还是到现如今同住相处,他都没有在伶漪面前杀过人。 最过火的一次行为也只是卸掉了蛇族无伢一条胳膊,只因他摸了伶漪的屁股。 但也有一个前提,他知道无伢的胳膊会自然再生长,所以才会有那番举动。 伶漪和讳时的保护罩颜色在逐渐变浅,男人看着他们,明明还看不见,但眼睛却直勾勾落在他们身上。 “不要再藏着了,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男人闲适地坐在大殿中央的王座上,轻轻一挥手,紫色的光芒流光溢彩,从他指尖发出,落在伶漪身上。 伶漪周身的保护泡泡一下子被戳破,化作细碎的蓝色星光撒在她身上。 “你?怎么是你……你怎么还活着?” 男人先是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随后大惊,赤色的瞳孔瞬间放大。 伶漪仍是痴痴朝他走去,心中充斥着震惊和不可置信,还有一丝伤心。 她后悔来不及了,她知道她又鲁莽冲动地做了错事。 这个男人会杀了她,杀了努力保护她的讳时尊者,只因她在这个夜晚发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之前说你不会离开的,可是你为什么在这里……背着我做这些事?之前说的,难道都是假话吗?” 伶漪心里明明很害怕,但她此刻仍颤抖着向前,想要靠近对方,想问问之前他对她的各种好,是不是真如讳时所说,别有所求。 男人歪头,听不懂伶漪的话语,但是他突然勾唇轻笑,踱步从王座上下来,大步跑到伶漪面前,伸手。 伶漪以为他要杀了她,没想到却是一把抱住了她! “简媞!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一定是感受到了我的召唤,感受到了我的气息!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伶漪愣住了。 后方的讳时也愣住了。 - “简媞?”伶漪轻声说,但是被男人激动而痴狂的声音掩盖住。 讳时皱眉,顿感不妙。 这是一件说来话长的事。 简媞是伶漪的母亲,但因为个中缘由,她从小就不知道母亲的名字,即便后来接触了魔王风泽,风泽对于这段悲伤往事也并没有细说。 只是对她说她母亲是一个非常善良又伟大的人,除此之外,不多做解释。 每当伶漪发问,他就说日后你便会明白,说等到魔域重现的那一天,他会带她去看过往的一切。 所以伶漪对于这神秘的父母双方,以及两边的家谱,都不是很了解。 就比如说现在,面前这个男人不仅把伶漪认错了人,伶漪也把他认错了人。 后方的讳时知道一切,表情已微妙地变了。 男人不是魔王风泽,而是和他有着同样面容的同胞弟弟,元渡奕。 真正的风泽又在哪呢? - 真正的风泽还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他独自一人去了人界,去了人气最浓郁的地方。 镇魔山,当年他曾被关押过的地方。 月黑风高,荒野处闪现一个黑袍男人的踪影,男人大步朝山下城镇走去。 他要寻找一位故人。 这位故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当年心腹手下之一。 风泽寻着记忆的方向,来到一间破败落寞的客栈前。 他将手中地图展开,地图歪歪扭扭,像是三岁小儿所画,上面的路线崎岖不平,标记也都模糊不清。 ——“大概就是这样,当时太突然了,我也记不清了。”伶漪苦思冥想,最后画完把毛笔扔在一边,手上沾满墨汁。 风泽只是宠溺地看着她发笑。 地图上这里对应的是一家铁匠铺子,此刻却变成了一间客栈,客栈紧闭大门,无灯无月,一片黑暗。 “天狗,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这种骗骗小孩的障眼法是骗不了我的。” 风泽轻轻敲响客栈的门,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空气中刮着虚寒的晚风,身后的大树树枝随风摇晃,树叶在漱漱作响。 “公子,你别敲了,对面的店早就废掉啦!那是家黑店,老板早就带着手下跑路啦!”一个女子说道。 风泽回头,对面灯火辉煌中伫立一家青楼,即便是深夜,那里还沉浸在热闹之中。 站在门口揽客的两个姑娘摇着羽毛小扇,轻快地朝他招手。 风泽看了她们一眼,大步朝她们走去。 两个姑娘笑得更开心了。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不如来我们这里玩一玩,我们这里什么样的姑娘都有,任君选择!” 一个穿红带绿的姑娘朝风泽抛媚眼,风泽大步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向她抓去,姑娘还以为是这俊俏公子选中了自己,春心荡漾激动不已。 可是手腕一痛,却是被公子狠狠拽掉了手上的手链。 “哎呀,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风泽的举动把姑娘吓了一跳。 “这个铁环是谁给你的?”风泽问。 姑娘看了看身边的同伴,脸上一片娇红,心里满心害怕。 “这……这铁环年代久远,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街上一位铁匠师傅打造的,说是看我有缘,免费送给我的。” 姑娘说的缓慢,像是卡顿的轴轮,记忆仿佛被某种大雾所掩盖,怎么也记不清细节。 “他人呢?”风泽又问。 那姑娘脸色发灰,眼睛里写满了害怕,她朝同伴使个颜色,同伴立刻跑进青楼去找老鸨和管事的过来。 “公子,你说笑了,这铁环不过区区一件普通物事,不值几个钱,它又不是玉镯也不是银环,什么价值都没有,公子要是喜欢,不妨就拿去了吧。” 姑娘闪避着风泽锐利的目光,生怕他这个不速之客做出什么危险的事。 “呵,是他的手法,狡兔三窟,最爱做这些无用之事!”讳时冷哼一声,将铁环扔还给她。 咚咚咚几声怒响。 “臭小子干嘛的?大晚上是不是想来找事?!” 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从青楼里走出来,他们列成两队站立,一个娇小可爱的女人出现。 女人未语先笑三分,她便是这家青楼的老板娘。 “公子,莫不是来找人?”老板娘扇着扇子说,她声音很好听,如银铃又似清泉。 风泽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彪形大汉怒了,“你算什么东西,老板娘问你话呢!” 大汉见多了像风泽这样的人,表面人模狗样,道貌岸然,实际上要不然是同行来窃取营业手段的,要不然就是大晚上喝醉了来找事的。 风泽懒懒地回了他们一眼,抬手一挥,几个大汉像是受到了重击,双双被击飞在地。 他们身材魁梧,猛地一落地,砸碎屏风和琉璃花瓶,地上满是粉碎的渣滓,划破大汉手臂,鲜血淌了一地。 一楼的客官姑娘们蜂拥大叫着乱作一团。 风泽只觉得烦躁,不欲再浪费时间,他转身就走,身后的热闹与混乱和他并无关系。 娇小的老板娘深深看他一眼,没有生气,让手下把混乱清理干净。 “天狗啊,我保不住你了,你被发现是迟早的事。”老板娘喃喃自语,语音刚落,树丛里有轻微响动。 - 风泽从街头走到街尾,又绕回来重新走了一遍,大概走了三次,他突然冷笑。 “呵,你藏的倒是挺深,明明一个狗妖,却装作兔子。” 风泽展开掌心,手中金光闪烁,伶漪那把匕首又重新出现在他手上。 “我记得,这是你主人的剑吧?如今剑在人亡,你倒是有闲心躲进人群,当什么无辜百姓? 你不是号称自己是忠犬吗?是她身边的一条狗,怎么?在人族里躲了三百年,分不出自己是人是狗了!” 风泽看着前方暗影晃动的树林低声谩骂,突然林中传来嗷嗷一声吼叫,如狼似犬,但既没有狼的凶狠,也不如犬的那般可爱。 树丛闪动,频率越来越快。 风泽没有做出任何防身的动作,只是懒散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故人现身。 树丛突然被一阵黑色旋风冲开! 一只狗跑了出来! 那狗皮毛油亮,全身黑色,仿佛和这黑夜融为一体,唯有一双眼睛晶莹透亮,闪着星光。 狗步伐矫健,身形高贵,明明是个动物,却从他那淡如水的面容上看出了一丝人的意味。 “好久不见,天狗,这个,应该是你的杰作吧。”风泽晃着手中的匕首,匕首刀光闪烁。 狗定定看着他。 风泽勾唇,露出一个顽皮的表情,匕首幻化成他的宝剑圆月弯刀,又幻化成一条铁索长鞭,在变换了无数个样式后回归最开始的样子,一把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匕首。 匕首样式很不起眼,盈盈一握,十分小巧,最是适合女孩子使用。 天狗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 “那本就不是给你的,为什么又落在你的手上?” “你先变回人形吧,我这个人呢,不爱和什么猫猫狗狗的说话,简媞她喜欢,但是我不喜欢。你要么变成人和我说话,要不然我就把你打成人再和我说话。”风泽懒懒地说。 风泽掌心不断有金光萦绕,那匕首形状变动,天狗越来越怒,自己手中堪称艺术的成品,被他这般完玩弄取笑,再冷静的面容也掩盖不了心里那份鄙夷。 天狗突然弯腰,将自己蜷成了一个团,在这诡异的角度下,他的骨骼突变,咯咯作响,眼见轮廓不断壮大,弯曲的球影渐渐伸展成人形。 一条狗竟生生变成了一个人! 黑色漩涡在天狗周身滚动,挡住他裸.露的皮肤,等到黑影散去,一个面容坚毅俊朗的少年出现在风泽面前。 少年身着玄色长袍,披散的长发如泼墨山水,肩后一条白丝带勉强把发丝拢住,白丝带上有一个晃动的铃铛,随着走动叮当作响。 冷静尊贵中多了一份不属于他手笔的闲散可爱。 “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的乖狗狗。”风泽看着他发笑。 “你给我闭嘴!我此生只忠心于简媞将军一人,你又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