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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恒篇间章】

    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关于刃的寻人启事已经张贴了有几天了。警察搜索了刃的住处,那里除了大门敞开没有任何异常,甚至监控录像也是空白。他们尝试联系刃的家人,最终来过的也只有一个紫色头发的成熟女人。“不用去打扰阿刃的朋友们了。”她在临走之前留下了这句话,同时还有刃的遗物。

    丹恒彻底失去了昏迷那几天的记忆,只知道自己的力量回归了大半,而且地区的能力分布稳定也没有太大的影响,身体也因此自我修复。看到床边熟悉的面孔,丹恒疲惫的脸上勾起一丝微笑,景元这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的成长有目共睹,自己却只能算是苟且偷生,原地踏步。

    丹恒想问问刃的去向,但他惧怕,惧怕景元,这个他信任的人类,会问他缘由。他跟刃之间那种为人所不齿的关系,自己是无法说出口的,特别是对景元。

    真窝囊啊,丹恒。

    “丹恒……”景元率先开口了,“武馆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你……想不想去看看。”

    丹恒应允,两人便没有再耽搁。

    走到熟悉的武馆门口,丹恒捕捉到了白珩的卧室里类似受伤动物的呜咽声,他从没见过镜流饲养动物,当时白珩求了镜流半天才被批准养了一罐金鱼,结果在一次练武时被冒失的学员打碎了鱼缸,自此白珩就再也没提过养宠物的事情。

    “镜流你看他多可爱,你让我多呆一会嘛~”

    “白珩,休要胡闹!景元马上就会带着他的帮手前来,这东西可不是可以随意玩捏的宠物!”丹恒听见了争吵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很重的撞门声,镜流快步走出,后手攥着白珩的手腕,白珩被生气的镜流带着有点走不稳,顺带完全推开了自己卧室的门。然后丹恒就看见了门背后的东西。

    卧室内弥漫着很重的黑雾,墙壁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倒三角法阵,黑雾正是自此泄露,三角内分布着三个等大的圆形,上面两个是空的,下面一个探出一个巨大的黑色狼头,它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睁开了如火的眼睛。

    在他们目光相接的一瞬间,黑狼眼仁上翻,眼裂内只剩下白色,好似被什么夺取意识,牙关紧闭,沥青般的涎水滴到地上。与此同时,另外两个空的圆圈开始发光,丹恒觉察到了不对,想去拉刚走出房门的镜流和白珩,但是法阵弹出的触手先行一步,揪住白珩的脚踝,以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速度从镜流手中扯过白珩,没入黑暗之中。

    白珩甚至没来得及惊叫出声。

    丹恒也没闲着,他抓住了镜流的手臂,“白珩!!”镜流反应很快,发出混杂着惊恐和愤怒的尖叫。丹恒非常明白这东西的危险性,他拖过镜流,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眼瞳和手臂的青光闪耀起来。墙壁上探出的触手尖端隐隐约约,与此同时,那两个圆圈中探出的东西也初具形体——两个和刃一样的巨大狼头,毛色发灰。

    “大家都到场了吗?穹。”右边的狼头开口了,是个女声,年龄不大。

    “我们得先请小朋友离场啊,星。”左边的也开了口,是少年的声音,众人没有说话,他们先自顾自聊了起来。“接下来可是成年人的时间。”

    他们同时睁开双目,两狼分毫不差,金色的虹膜如同黄金般闪耀。

    “你们是什么东西!白珩在哪!?”镜流哪里见过这种超乎常理的画面,但长期练武的心性迅速稳定了她的状态。她早已将武器架旁的利刃抓在手里,剑尖直指法阵。

    “妈呀,老铁。她好凶啊。”名叫穹的灰狼从法阵处伸出两根触手,遮在自己的眼睛上。“你知道吗?越是恐惧的弱小生灵越会愤怒的叫嚣。”星解释着,根本就没理镜流。丹恒迅速的思考着怎样带两人脱身,身后的景元不知为何心不在焉,镜流此刻上前只会落得白珩的下场。

    镜流似乎被灰狼的无视所激怒,用力朝着法阵掷出手中的兵刃。甚至没有触手的活动,那镜流师傅所留下的利剑在靠近墙壁的位置突然浮空静止,随后被无法被rou眼捕捉的力量扭曲,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变作一推废铁。灰狼也对如此冒犯的行为做出了反应,它一把抽开前方的丹恒,捆住镜流的脖颈,带到自己面前。星和镜流,此时四目相对,“镜流,人类武人中的佼佼者~”星开始介绍起来,“若没有得到外来力量的浇灌,就算是你也只会被碾死。”“被碾死,被碾死,甚至凶手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穹语气平淡的应和着星的话,仿佛这不值一提。“现在,要不要去找找,白珩在哪?”星的触手几乎扼死镜流,她也没有等镜流回答,而是直接将镜流扔出了窗外,丹恒能感受到,那里开了一道传送门,她应该被扔到了更远的地方。那道传送门也堵住了丹恒撤离的想法。

    将镜流送走之后,穹两眼放光,兴奋起来。“丹恒啊丹恒,是地灵!我们好久没有尝到地灵的味道了!”“是你没机会而已,刃不久前才好好尝了尝他。”星提醒着。“刃的jiba让你满意了吗?地灵大人?”丹恒的心停跳了一下,偏头查看景元的状况。他似乎从那种魂不守舍的状态恢复了过来,表面上没对这句话做出什么特殊反应,但那严肃的样子,也是丹恒从未见过的。“我还以为这句话能带来什么有意思的反应呢。”星叹了一口气,拿触手支起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你那招不可能总是管用啊,关键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穹安慰了两句,目光锁定在景元的身上。

    “我们回归正题,景元,你为什么要在召唤我们的仪式上做手脚?”穹的表情破天荒的严肃起来,“我们丢了一样东西,刃作为普通人的意识也被虹吸的力量搅碎。估计也就剩了点想跟丹恒过一辈子的执念吧。现在如果让刃主导我们的躯体,咱也就是丹恒的专属力量收集器。你说说,你说说,你该怎么赔偿我们?”

    在场的三人,丹恒、星和穹,同时将目光转移到了景元的身上。

    景元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入如此境地。

    他回想起刃变为黑狼之前的那段时间。

    “你知道地灵吗?我们这里流传着一个传说。”

    “土地有灵,高天唯稳。”景元和丹恒一同说出了这个谚语,

    “这难道不是大地上的生命是脆弱的,所以要崇敬稳定的天空的意思吗?我家那边也有这句话,我有印象。”刃不知道为什么景元要提到这件事,这句话甚至在学校教材里,广为流传。

    “第一,‘wei’可不是唯一的‘唯’,而是维护的‘维’。而且灵可不只是生灵的意思,他也代表地灵,丹恒就是地灵。”

    “是吗?怪不得我有时候看他会变得不一样。”刃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

    这次轮到景元惊讶了,丹恒一向很谨慎,他想不到什么能在刃面前使用力量的场合。刃说偶尔能看见,说明他跟自己不一样,景元有一项小天赋,他从小就能轻易辨别出地灵和一般人的不同,随时随地。丹恒的身影占据了自己童年的回忆,他是如此特殊,二十多年时光的变易,那个人却从未改变。

    与刃第一次猜测的相反,一开始是丹恒在保护景元,这个拥有慧目的小孩让丹恒在百年寂寞的生活中寻得一丝趣味,强行伪装反而失去了它的意义。也因此,在丹恒孱弱不堪的时候,他也只能寻求景元的帮助,比如在校内遭受sao扰的时候,丹恒不能轻易对凡人使用力量。

    直到刃的出现。

    见景元许久没有说话,刃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唉,我还是进入正题吧,刃,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丹恒需要帮助。他正在逐渐消失,因为当地灵管理的土地自己就能维持稳定时,地灵本身就失去了存在意义。”景元蹙起眉,终于下定决心。

    “在知道丹恒困境的这几年我时常外出游历,拜访了很多地灵。”景元接着说,“那谚语配套有一个仪式——‘纵使如死亡般幽黑的三角中也能诞生生命的烛火’,这仪式能召唤吸引力量的核心,并且将吸收的力量通过丹恒自己的方式传递给他,这是我唯一找到的方法,我在此请求你的帮助。”景元声音有点抖动,但很快消失不见。他抬起头,看着困惑的刃,刃的周围漂浮着相当数量的星光,规模甚至远超自己的师傅镜流。景元几乎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刃,只有一点——他会在召唤仪式上踢掉三根蜡烛的一根,因为完全的虹吸核心会重新整合所有的力量,同时也会摧毁由能量构成的丹恒,而他只需要一个“低配版”的就足够挽救丹恒的意识。

    很显然,刃答应了景元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