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前夕
收养娃娃的那天，康娜现在还记得。 领养程序全部走完，与朋友摩耶一起走出法院盖章室，便看到蹲在门边等待的两个女孩。 一个是自己的娃娃，另一个12岁的小女孩是摩耶领养的，名叫壮壮。 “娃娃，回家。”康娜向娃娃伸出手。 那时，娃娃是怎样的表情？ 康娜不记得了，但不同于开心的扑入摩耶怀中的壮壮，娃娃并没有体现出特别的雀跃，而是走过来，牵住康娜的手。 开始只是紧紧的牵着手，后来女孩慢慢将整个上半身依附在康娜手臂上。 就像每个被孩子全身心依赖的大人，这给了康娜很大的心里成就感，但也出现了另一件她在意的事。 娃娃是一个将近成年的孩子。 这已经不是适合领养的年龄了，康娜看向不远处的摩耶和壮壮。 黑发黑瞳的东亚女人牵着年幼的东亚女孩，在旁人眼中，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母女吧？ 但对于娃娃这个岁数的孩子来说，康娜太过年轻了。 29岁金发碧眼的日耳曼女人与17岁纯血的东亚少女…康娜瞥向周围，已经有几个路过的中学生向她们投来暧昧的目光。 让人无法相信是母女，却也做不成朋友的年龄差； 相貌迥异更不像姐妹… 那周围人会想到的，只有那种关系了吧？ 康娜从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但她担心娃娃。 于是康娜轻轻将手臂从娃娃怀里抽离，柔声道：“ 娃娃是大姑娘了，太黏mama会被同学笑哦。” “…”娃娃睁大眼睛看了眼康娜，然后低下头，小声道：“嗯，好的mama。” 过于乖顺的样子反而让康娜不自在起来。 直到上车后，娃娃都一直垂着头，不敢看康娜。 “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和她相处会比一般孩子更要费心。”心理医生这样评估过娃娃。 康娜是个傲慢的人，对曾经的她来说，敏感，脆弱，讨好型人格意味着弱者，她不曾为此伤神，也不愿在和有这些特质的人相处中费心。 任何人都应该自己救自己于水火。这是康娜·罗德里一直秉持的信念。 但是娃娃…看着瑟缩在副驾驶座的女孩，康娜心中没有任何鄙夷，只有心疼。 我欠了她，所以我愿为她做任何改变。 “娃娃。”刻意放柔的声音有些生硬，康娜还不习惯，但她努力扯出一个电视节目里的标准母亲笑容： “抱歉，刚才，额，不是讨厌和娃娃牵手，只是担心娃娃被其他人笑。” “…”娃娃没回答，但康娜的话让她扁扁嘴，立马就流出了委屈的泪水。 如果这孩子向你哭泣，是个好信号，康娜想起心理医生特意的提醒。 对领养的孩子来说，展示脆弱意味着开始相信你，只有知道自己被偏爱，才会毫无顾忌的向你诉说委屈。 就像能自己捉虫的雏鸟，看到mama来，立马就变得只会张嘴等喂。 “别哭，娃娃。”抹去女孩的泪水，康娜微笑道：“高中生啦，被同学看到真的会笑的，娃娃也不想被其他人说是妈宝吧？想牵回家牵好不好？” “我…我不怕，嗝，被人，嗝，笑。”娃娃小声道，康娜发现她有一哭就会打嗝的特点。 放别人身上康娜会觉得傻逼，但不知为何娃娃有这特点就显得很可爱。 大概是所有母亲的心理吧，自家孩子无论做什么都世界第一可爱…当时的康娜如此认为。 开车到家已是晚上，康娜将娃娃领到餐桌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蛋糕，插上蜡烛。 “今天虽不是谁的生日，但是是娃娃作为法律上的女儿来到我家的第一天，娃娃可以许个愿哦。” 非常漂亮的小蛋糕，无论是堪称奢华的奶油与翻糖装饰小屋还是蛋糕上精心雕琢的娃娃人偶，虽非康娜亲手制作，但女子为此跑遍了全城的顶流蛋糕屋，请名家设计。 这被康娜曾经嗤笑的，所谓中产阶级无聊仪式感，却在此刻被她亲手为女孩奉上。 康娜也不知为何愿意为娃娃打破这么多价值观，大概全世界的母亲都愿意为女儿这样吧。 因为娃娃值得。 眼前的蛋糕让娃娃终于露出欢欣的笑容，她红着脸问：“我许什么你都会为我实现吗？” “再我能力范围内。”康娜实诚道。 “那我…”女孩闭上眼，轻轻道：“希望每晚一起看电视时，康娜都牵我的手。” “…”康娜一愣，她以为娃娃会提青少年都会提的那种要求，要一样数码产品，吃一顿大餐或者去哪旅游一番。 却是这样，简单到幼稚的心愿。 双亲早亡，在医院里孤苦的度过童年，所以纵使身体已经17岁，娃娃的内心也依然停留在孩子的时期吧？ 轻轻牵起娃娃的手，康娜笑着说好。 之后每晚两人吃完饭看电视时，娃娃都会拉着康娜的手。 并非每次都有两人都喜欢的电视节目，没有娃娃想看的东西时康娜会看一些新闻，这时候娃娃就坐在旁边玩手机或者看书。 但她会一直抓着康娜的手。 “哎，我家孩子，13岁就开始进入反叛期，看我们眼神老嫌弃了，真伤人，明明以前黏着我和老公说最喜欢爸爸mama了。” “13岁，不错了，我家那只10岁就不肯和我一起逛街了。”医院里，有孩子的同事们一起吃饭时总是唠叨。 “反叛期？”康娜好奇。 “是呀，罗德里医生你不知道吧？”没想到康娜也会加入这个话题，同事们话匣子打得更开了： “小孩子这种东西，只要上了中学，就一定会变成自我意识过剩，连和大人讲话都不屑的中二病啊。” 此刻的康娜：有点想炫，但还是要保持高冷。 她家娃娃不但一直黏人，愿意和她牵手，还牵出了花样。 渐渐娃娃会躺在康娜腿边，将康娜的手放在自己头或者脸上。 是想要我摸头吗？养过狗的康娜了然，此刻便边看电视边抚摸娃娃的头。 娃娃很喜欢，会用头供拱她的掌心，或者两只小手捧住康娜的大手，翻玩女子的手指。 这在康娜记忆中是非常温馨的时刻，直到那天—— 那天如往常般，两人饭后坐在沙发上，有娃娃喜欢的青少年电影，康娜没什么兴趣，但也陪娃娃看。 今天娃娃捧着康娜的手，放在了自己下巴上磨蹭。 想要我挠下巴吗？康娜这么想着，便试着用以前摸猫的手法对待娃娃。 似乎猜对了，娃娃咯咯咯的笑起来。 真可爱…康娜莞尔，感到内心一股暖流。 这就是母亲与女儿的感觉吧？温馨，愉悦…幸福，宛如云朵般软绵绵的飘忽感。 康娜不由自主开始回想，我的母亲还活着时，我是如何和她度过母女时光的? 记忆已经模糊，那是非常遥远的过往…想着想着，康娜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因为一股奇异的触感。 女子睁开眼，看到自己还坐在沙发上，前方的电视音量被调小。 一旁的女孩躺在她腿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捧着康娜的手，慢慢的，含吮女子的手指。 那股奇异的触感，就是女孩的唇舌拭过手指，顺着腕部，上臂，一道道传到康娜心脏的酥麻感。 并非儿童口欲期对什么都要放嘴里的坏习惯，娃娃的舔法很奇异，艳粉的舌尖划过根根指节，然后轻咬敏感的指腹，再将康娜整根手指含入口中吞咽。 蛇一般，缓慢，蜿蜒，带着邪恶的悸动。 柔软的唇齿和粉色小小的，湿润舌尖，如闪电一般印在了康娜脑中，连同心脏的酥麻。 女子感到一阵血气冲到太阳xue。 “康娜？”察觉女子收回手，皱眉捂着额头，娃娃奇怪的起身，发现康娜脸颊有一阵不正常的红晕。 “怎么了mama？不舒服吗？” “？”康娜也觉得很奇怪，身体在发热，如同不自然的火在大脑和下腹盘踞。 “康娜，康娜？”娃娃担心的探康娜额头，惊呼：“你发烧了！” 怎么回事？感冒了？是流感吗？康娜也觉奇怪，她担心传染给娃娃，便要女孩回房间，自己回卧室吃了点药。 体内的火越烧越旺，半小时后，康娜察觉了身体在变异。 “mama…”半夜，娃娃担忧的声音从卧室门外传来。 “没事的娃娃，我只是有点感冒，明天就好了，你快回去睡吧。”康娜躺在床上，不想让女孩察觉自己声音的沙哑。 那晚，康娜成为了Alpha。 ———————————— 我一直回避的，想要刻意忘记的那晚… 我为什么成为Alpha，是巧合，还是因在刹那对娃娃产生了邪念？ 或许我成为这个样子…是神灵，因我对养女抱有肮脏欲望而降下的惩罚？ 望着焦急的，揪住自己双耳祈求欢愉的女孩，康娜红了眼。 我还能昂首，宣誓自己对娃娃的亲情不含任何肮脏吗? “康娜…”面对踟蹰的女子，女孩星辰般的墨瞳滑落星屑： “我爱着你啊…“ “我也爱你呀，娃娃。”明明是相爱之人诉说心意，但康娜内心只有沉重的悲哀。 “康娜的Alpha器官终于对我有反应了。”娃娃轻抚康娜下体，那里已经再次硬挺起来： “我好高兴，康娜，我还以为…自己对康娜没有任何吸引力呢。” “娃娃，你知道这个部分到底是什么吗？”康娜垂下头，轻柔，但坚定的拉开娃娃手按在沙发上。 “我知道，它能坦率的告诉我康娜有感觉！”娃娃挣扎了一下，焦急道。 “是啊，坦率的，因为它是直白的兽性，所以发乎本能，不做任何掩饰。”康娜搂住娃娃，带着深爱与珍视，亲吻女孩的鬓发。 兽类遵循本能，但我身而为人，应秉持克制。 “娃娃，我爱着你，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么可爱，宝贵…”康娜看着娃娃眼睛，这个在少年时第一眼就惊艳她的女孩已出落成惊羡世人的少女。 女孩是注定高飞的鹰，康娜愿献上一切，助她飞翔。 纵使对你的爱意已不再是纯粹高洁的亲情，但我依然斗胆，想要将这份感情称之为爱…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的人生留下任何污点。 “…”娃娃搂着康娜的脊背呆愣的看天花板，她已经察觉到康娜的心意，女孩内心被复杂填满。 要不，就这么算了？ 只要康娜爱我，只要她全世界里最爱我，就算没法成为恋人，也没事吧？ 只要能一辈子在一起，就算柏拉图也可以吧？ 这份克制，就是康娜爱我的证明。 也没有什么能比这份克制，更能证明康娜爱我。 “没关系…康娜…”回吻康娜脸颊，娃娃最终绽放出含着泪水的笑颜： “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此刻娃娃·罗德里还未知晓，今晚她有多安心，明天知道加朵的存在后就有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