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疚,将脸贴住了他的胸口,轻轻抚他的背,“我现在不困了,不想睡了。这两天你是不是很难合眼?换我守着你。”抚了一会儿,他没有声音,霍蘩祁偷偷问:“女儿呢?你见过她了,生得好不好看?”她觉得步微行生这么好看,女儿将来定是绝代佳人。岂料他摁住了她的手,缓缓地掠过嘴唇,“自她降生起,还没有见过。”霍蘩祁一听脸色便垮了,“你……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儿?我没给你生儿子,你不……”一根食指封住了她的嘴唇,步微行叹了一声,将她圈入怀里,手掌抱住了她的脑袋,将下颌搁在她的耳梢一旁,声音仿佛缓升的明月般轻柔而朦胧,“你不醒,我放心不下。”竟然怕到……连女儿也没见的地步么?霍蘩祁愣了许久,才意识到可能问题比较严重,不知那帮庸医是怎么同他说的。霍蘩祁悄然扬起红唇,“没事啦,你还不知道我,我就是小镇里一根掐不死的野草,可不是一般女人啊。对了,我们以后还有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你喜欢儿子我再给你生啊。反正我每天在宫里闲得没事做。”他摁住她的脑袋,“不许。”霍蘩祁疑惑地侧了侧耳朵,步微行咬住她的耳朵,“两年之内,不许再要孩子。”他是真的怕了,虽说胎位不正和早产都是偶发事件,但是,她的身子要不调理好,后头会有一堆麻烦。霍蘩祁笑着点头,“那你有本事两年都不碰我,自然就没有了。”“……”这种事,自然是妄想。霍蘩祁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翌日天晴了,霍蘩祁醒来时,他却睡得沉,薄薄的日光照入床帏,只见他脸色苍白,唇下都是细碎的胡茬,看起来颇有几分不修边幅的放荡美。皮肤白皙如瓷,光滑可鉴,被日色筛出琉璃般的光泽。霍蘩祁偷偷伏地身体,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又亲了一口他的薄唇。很好,很好。她来不及梳妆,便去看摇篮里的女儿。她还没睁眼,乖乖地,随着那小篮儿一荡一荡的,孩子生下来是红润润一个,虽然早产了半个月,但看不出一点儿不健康,侍女也不敢打瞌睡,在一旁打着小绢扇。碧云熬了粥来,见到这一幕可算是放了心。陛下三日不早朝,还仰仗着太上皇,朝中自是人心惶惶,还以为这个皇后难产而亡,揣测纷纷的,幸得霍蘩祁醒了。霍蘩祁听罢,问碧云,“御医怎么说的我的身子?”碧云看了眼床榻上还沉睡的步微行,垂眸,咬唇道:“御医说,娘娘身子不弱,但这一胎太折腾,能不能挺过来,都要看天的造化,要是三日还不醒,恐有性命之忧。”“咣”一声,调羹重又调回素宣花瓷小碗里。原来,原来昨晚竟是最后期限。霍蘩祁眼热地回眸,唯见窗帘低垂,一派沉静和雨后初霁的安宁,难怪他……她又哭又笑,慌乱地用双掌捂住了眼睛,好像这样就不会让自己再愧疚下去。第92章安安霍蘩祁确实饿得厉害,用了米粥之后,让人将太医宣过来,她再亲自问一遍。太医如实禀告,“当时娘娘已然力尽,老臣怕有不测,只敢……报忧不报喜。望娘娘恕罪。”他支支吾吾半日没什么干货,霍蘩祁发觉这种老太医都极会打太极,应付了一会,失了耐心,颦着柳眉道:“你就直说,本宫的身子你是如何同皇上禀告的?”太医一把花白胡子,看模样一脸颓唐,十分可怜,霍蘩祁侧过脸,只听太医为难的声音传来:“三日不醒,恐有不幸。”霍蘩祁怔了怔。果然,他们都是这么同她男人说的。怪不得吓得阿行那么紧张。霍蘩祁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让人将太医请了出去。平复了好一会,女儿哭闹的声音,让霍蘩祁拉回被扯远的心思,将襁褓里的乖乖女儿一把抱了起来,她张开微粉的小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红如花苞的小脸蛋,仿佛是个浓缩的小阿行。对女儿家来说,这眉眼看着硬朗了些,将来娇娇女恐怕是做不得的。霍蘩祁纠结着眉毛瞅着女儿,大眼瞪小眼看了很久,最后无奈地抱着她在怀里摇了摇,小家伙就开怀地在娘亲怀里,弯了眼睛。霍蘩祁身子还未大好,太后差遣了好几个乳娘来,不让霍蘩祁亲自喂奶。女儿吃了奶,不一会儿又睡了。霍蘩祁捧着她的小脸蛋亲了一口,回了寝殿,缥缃卷卷罗于架前,沉香木上,银匙茶盒都有动过的痕迹,霍蘩祁脚步有些慌乱,绕到内殿,床榻上已经空了,她又拖着不大爽利的身子绕回来,一个凭着轩窗悄然默立的影子,仿佛在眺望一院落花,被裱入画框里一般,雅致到极点,令人心动。一缕徐徐的烟,从金兽小炉里腾出,折弯了纤腰,有意碰到那个男人一缕头发,却最终多情地缠绕开,不敢亵渎半分似的。霍蘩祁就完成了那缕烟做不到的,她一把抱住了步微行的腰,他缓慢地垂眸,身后的脸颊已经贴住了他的脊背,窗外幽风徐来,拨乱了两人交缠的鸦发。霍蘩祁沉默了许久,没想到要说什么,最后,她轻声道:“我没事了。”步微行眼光一动,喉结动了下,“嗯。”霍蘩祁抿了抿唇,“是真的没事了,我发誓,再也不让你担心。”步微行嘲弄地笑了一声,“圆圆。”“嗯?”“我……有点怕。”这一生最坏的情况,莫过于当他躺在冰冷的床上,那清冷的月光无孔不入地穿过五脏,刺得他血rou翻搅,连骨骼的战栗、血液的sao动都听得一清二楚。莫过于,他们请求父皇将他堂堂礼仪之邦的太子锁入兽笼里。他只觉得心如冷雪,却从未觉得……怕。即便是钻入冰窟,即便是酷刑加身,即便要用烧红的烙铁,蘸着银针铁刷在血rou之躯上践踏,他都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恐惧。在昨晚,他明白得通通透透。霍蘩祁的眼眶洇开大朵的红,只能更紧地、再紧地抱住他,他细微的颤抖,她也是感同身受。“阿行啊,有你这句话,我真的……就不枉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自负和强大,他从来对万事不惧,刀兵加身也能镇定自若,可是他留给她的,从来都是最大的空门,和最深的脆弱。霍蘩祁动容着,却展颜,“不想这个事了,你还没见过女儿是么,我们一道去见见她。”他垂下目光,许久之后,才做出这个对他来说看似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