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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一莲子一

    

冰糖一莲子·一



    “茶茶,你来。”

    她身处黑暗之中,初生牛犊不怕虎,费力去试探周围。只跟随那娓娓女声引着直往前走,“你是谁?”

    鹊儿,田三七。

    茶茶记起来了。她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她被田三七大力甩落在通往悬济医馆的小径道上,又是谁背着她声声哄着,唤她别睡。

    她是睡着了,所以才会梦见这些骇人之物吧。

    那捆她未能送给阿骋的油糖粑粑。

    有人还在等着她呢。

    “这是我的梦吗?”茶茶触壁摸索向前,   “我还要去医馆的,怎么就迷路了。”

    岩水顺着缝隙流下,滴答滴答。头顶悬挂的火把代替了太阳,它没有那么明亮,但用作照明足够能看清。

    可是茶茶不喜欢。这里唯独没有她最爱的阳光。

    茶茶一面走着,一面试图用腕子轻撞太阳xue好让自己快些醒过来,哪怕后背处有着火辣辣的灼烧感——大抵是她真的把背摔着了。

    “茶茶,你来。”在这条漆黑走道尽头,恍惚间是有位向着茶茶的女子,被茶茶的一举一动逗笑,一身月白银丝襦裙,月形发髻上悬挂闪闪细网珠链,如玉树堆雪般抖落枝头几粒雪,“别怕,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孃孃,您……”茶茶觉得此人亲切到让她愿意自发地去接近,但又说不上是为何,只是一味由着她过来牵着自己,”茶茶是还有特别想要见到的人吧。”

    “有!”茶茶重重点头如捣蒜,“所以我必须找到回去的路。可是,我该怎么往下走哇。”

    “而且孃孃你等在这里,不怕我不会来吗?”她想知道的太多,所以必须连珠炮弹接着问下去,“如果我去了,真的能见到他和大家吗?”

    “傻孩子,梦里我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你。”她只是淡然笑着,将茶茶往前一推,“而且你会的。因为那边,也有人在殷切地祈祷想要见到你呢。”

    茶茶她还有很多东西想向这位好心姑子问上一问,便因被她这么一推,无心更进一步,踏入了旁边的石门之中。

    原来并非是山穷水复之处。茶茶刚想回头说声谢谢,便被这一晃而过的明亮打得措手不及,急忙去揉眼。

    这样一来,她还没能够到脸颊,就先切实地摸到了块软绵绵物什摊在自己身上,一层一层如煎饼般叠实在了,不轻盈还很笨重。

    只是她喜欢这个味道,这股暖暖如太阳照在自己身上的清香,好像让她重新回到了日光之下。

    如若是在做梦的话,这午觉睡得可是真够久的啊。

    这样想着,茶茶更是要先伸出手臂抻个懒腰,放下了遮挡的手,终于对眼前的光明世界有所适应。

    屋外鸟语不断,墨竹处沾染竹叶清香,也带着些远处淡淡的麦香袭人。茶茶还没能赶上茶花盛放,却有幸见到它留给她的余韵。

    她最熟悉的小床就对着窗。

    这一动倒还把自己煨出身热汗,急得茶茶赶忙要去掀开自己身上的束缚,牵动出些些腹背处的酸软胀痛,低头看,方才明白这带着太阳味道的柔软到底是何物。

    嘿,原来她是真的睡着了不假。

    睡觉也会很累吗。

    茶茶挣扎着从被子里坐起来,有些懵懵地不如意。是觉得乏力的胳膊该适应下,怎么小腿大腿的关节处也该重新活动筋骨。

    只不过是哪个坏蛋不知道她怕热,还往她身上压了这么多层被子。晚春盖上了冬日该有的存货够傻的不说,还给她捂出一身汗气叫她没了以往的温馨干净,黏黏腻腻的简直是可恶极了。

    茶茶呵了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便要勾床头装着甜品的小包袱惦记着下床,可是没叫她抓到,倒是让她抓着某张飘忽不定的薄纸,好奇地对光看,“诶,我什么时候还写了菜谱出来?”

    可是她也写不出来一笔一划皆是认真的蝇头小楷啊。

    同一个上下结构的字,有这么好写可以钻研出一朵花来吗。

    草字头一撇一捺,墨渍有深有浅。虽都是一样的,可是每一个又都蕴着不同的情绪,靠近前面的字边毛躁了些,像是塌下的兔子耳朵,后面的又圆润顺滑了起来,宛如那撑裙女孩跳得欢快。

    正是一个茶字。

    原来,那也是她的名字。

    腰背处的痛感仿若也是真的。

    吓得茶茶抬臂忙着去拍拍额头,记忆倒回,确切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梦境,更以为那白衣孃孃带她来的是地府,怎么还有写着她名字的——

    趁着她发愣,床边一直安静蹲着的黄狗就凑了过来,叼起茶茶掉落的纸张小声干嚎,又要一路小跑,不知是要溜到哪里去了。

    “狗,你乖些别吵,我需要时间思考。”茶茶擦了冷汗刚要摆手,视线却随着黄狗来到屋的那头,小桌的那边还有个撑头小憩的束发少年,青丝铺在一桌的翻飞草纸前,陈开片片书香墨。

    用棉被代替木板给她压背防受寒,却忘记通风小窗展书卷。

    春色虽已晚。可在融融春光中,有梦中故人迟相见。

    是梦,也不是。

    那人还该去看吗,小食还需去送吗。

    茶茶再度揉了揉眼,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

    看着看着,她总算是明白过来,便捂嘴无声地弯了唇。为那噩梦消散而笑,也为美梦重现而笑。笑着笑着变成轻咳都不怕,恢复玩心揭被要吸着气赤脚下床,礼尚往来,她不但要问完上次那番话,还要狠狠揪住阿骋的脸,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这次,他即便是说想她也不行了。

    谁叫他把她当成粽子捂得发酵不说,还让自己差一点就化作庄生晓梦,以为是领了地府名帖,短时间内一波三折不得安宁呢?

    黄狗不明白女孩意图,左顾右盼摇尾巴不知如何是好。

    竹门外叫人。它听了茶茶的话,得不吵不闹不叫醒那边的那个,自然也不能替二人其中任何一个去应。

    只是绕圈追着尾巴干着急,又看那女孩重新用睫毛作掩盖,笑着向它比出食指;而那个男孩呢,醒来后迷离着眼匆匆披衣,出门前倒是顺了顺它脖颈处的白毛,又看一眼床上半睡半醒把脸埋进散发中掩饰上扬苹果肌的少女。

    它大喜,以为他终于有所察觉,正要张嘴去扯他低垂下来的发辫,却是见同骋蹲下来向它噤声道,“我不在,你不可以乱叫吵到她。”

    他向前走几步,又回来捋直了它耷拉下来的耳朵,“这样。你要是想叫,待会儿出了门朝我叫个够也行。”

    黄狗更委屈了。

    这一个二个的不清醒都叫它闭嘴安静。它乱叫喉咙也会痛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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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谷雨,下次迎来的就该是夏天了。

    出了屋子,同骋缓慢地放了遮阳的手,想他还得再度适应些这曦光。不过什么时候才能带着茶茶出来晒太阳呢?

    夏天的日头毒,可就不能用暖阳作比了。

    只是无论怎样,她一定都会很喜欢吧?

    “阿骋,这是这次的。”齐光把篮子往同骋手里一递,“鹊儿已经醒过来了,茶茶呢。”

    “她还要贪睡些。”他和缓道,也像是私语劝慰自己,原来守着一个人,也要有偌大的勇气和信心,“梦里应该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吧。”

    “你……”齐光干笑出声,没法回答同骋自言自语的问题,可以装作听不见。

    他摇摇头,就是见不得茶茶妹子吃苦,可是经田七一事,他最大的心愿却也是让茶茶顺心。知道她如果是醒着,最爱的也是石屋和窗外的一片山水之景。也是这样,才会在当初坚持着当什么摆渡人。

    他猜个八九不离十,已不再想责怪于谁。有些事情即便是论出正邪两面,论出是非高低,都没有意义了。

    以暴制暴会是最好的方法吗?

    如果以德报怨,又该以何报德?

    如果不让她撑筏,她便不会一人直面这么多糟心事。如果不叫她只是一个人——

    可是事到临头,又有哪些如果呢:“罢了,我不问了。”

    继续絮絮叨叨又没头没脑接道,“她怕疼。小时候上蹿下跳摔伤了胳膊,就叫我负责帮忙接骨,没想到好心办坏事,害得她替我挨骂不说,还在床上躺了十天半个月。爱哭,那个时候就爱哭。”

    “你个扫把星,是非鬼,蔫里坏。”

    “以后敢叫她哭叫她cao心,就等着。”

    “嗯。”同骋一一点头认了这些罪状,除了前一个她儿时的确实不赖他,只是最后一个,“我不会的。”

    不会叫她哭,也不会让她cao心的。

    只是,茶茶她也该也不会把一个扫把星放在心上吧。

    “愣着干什么。这些都是给茶茶的。”齐光又把背篓挪到胸前,如数家珍,“这些是师傅给的,这些是仙仙他们的。”

    同骋伸手去接,只是在大件小件里面发现还有一个沾了褐渍的小小包裹,心头一紧,“这是什么?”

    “那是她自己当时掉在巷子里的。”齐光叹气,嗤笑一声,同样把半块洗干净的小圆镜放到了同骋手里,“你不是很聪明嘛。猜一猜她当时为什么急着走小路?”

    “还有这个。”他把新做的一只蝴蝶风筝也塞回了同骋手里。“好不起来,这些就都白给你了。”

    “所以,同骋。”他往前走,潇洒选择背过身招手,“等茶茶好了,你也来和大家一起放风筝吧。一个人玩该多没有意思啊。”

    “还有。人换回来了,”齐光回头,比出拳头手势,“狗改天必须还给我。”

    黄狗守在门口听了七七八八,似懂非懂弄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哑谜,光知道自己像个礼物,老是被送来送去的,难免心情郁结。

    又看着那少年迟钝地拎着包袱上下打量,最终拆了皮,对着好容易抖落出半张手掌大小的纸片子凝神了半天。

    不知这张纸上抄录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能叫他专门研究,躲着它自己转回去偷偷看,哪怕迎面就是刺眼太阳光线。黄狗特意绕到前边观察,寻思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不过就是舒展了笑颜,将神色溶进了暖意春光之中嘛。

    这些人今天都有着说不上来的奇怪。

    它认为这是在嘲笑这包袱的主人,赶快钻回去,对着床脚吠几声要告状。

    “你不听话,明天我就送你回家。”门这头的同骋听到一阵细碎动静,生怕是狗趁人不注意上了塌撒欢,两头来回跑转换情绪,罕见地有些应接不暇,”你个坏狗,说好的不乱叫呢。”

    他得说,这狗和它原主人一样让人嫌弃才是。

    刚一推门,没能见到大黄狗,倒先见地上有着半只没能落实的前脚掌印罪证,是堪堪用只手便能握住的大小。

    狗没能爬上床,却是人下来了。

    同骋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那个被黄狗围绕着舔弄,长发垫坐身下露出半只脏脚丫,袅袅笑音入耳的女孩子回首看他,不是茶茶又该是谁呢,“你要把谁送回家呀。”

    “茶茶?”他也伸手去揉眼。坏了,在外边挨太阳晒得久了,不及弱冠年纪,眼睛和耳朵都变得不太灵光。

    “当然是我咯!笨蛋,被我吓到了吧。”茶茶吃力地站起,神气地伸手下拉眼皮向他做个鬼脸,还要笑他什么时候起腿脚没她利索不说,脑子也转得不快了,“谁叫你要——”

    可惜后半句话没说完,茶茶她就被同骋抓住了,“哎呀,你不要玩不起嘛。”

    她见他向自己伸手,以为阿骋是要敲敲自己的额头,赶快躲闪。只是这样,她就不小心扎进了他的胸膛衣领处,“唔?”

    咦,白药味重了些,里面怎么还会有和她棉被上一模一样的,阳光的味道?

    暖暖的,有种舒心的好闻呢。

    “我们茶茶好厉害,吓到我啦。”同骋慢慢去回抱,一点点收紧。这样以来,他眼中那汪不易察觉的水汽就不会叫她发现,“可是不要再来一次了,我真的会相信的。”

    他会想到她说喜欢聪明的,好看的,让她天天都有好心情的男孩子,他其实一直都不符合标准的。

    不过,她到底最喜欢怎样的人,他都不在意了。

    因为她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那真是再好不过。

    为了茶茶,同骋甘心再笨一点。

    是这样嘛。她真把他吓到了,才会这么反常。

    这样想,茶茶便化直杵的胳膊为搂抱状,改去甜甜地蹭着他的衣带间。

    “阿骋,下次我不会啦。”她去摸他的背,”但是你这样,我的胳膊会有点疼哦。”

    黄狗有点不好意思了。它赶紧在这个功夫含了那张被扔在地上的纸片子,和他落在她床边写满茶茶名字的草纸摆在一起,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可拼出来的,一张只是“茶”字。另一张上画着的则是一个笑脸,以及歪歪扭扭的一个“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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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卡文卡得好严重(ㄒoㄒ)还是喜欢写无聊剧情章的那种...

    脑袋里的剧情你能不能跑出来自己写(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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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齐光:我为狗代言。

    茶茶:我为开心果代言。

    同骋:什么?开心果是谁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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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茶茶梦见的是自己的mama,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