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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常年生雾,难寻,易藏,村民多游猎。“正度,你觉得回廊怎么样?”烛光下,元容的眼睛亮若星辰。回廊?赵衷望着她,指尖敲击着桌面,半响,嘴角才扯出一个笑,是他太急躁,疏忽了。虽并无十分把握,但回廊确实是个值得一战的地方,“此地适逢雨季,林木纵横,想来确实可用。”只是,屯兵回廊,风险确实不小。再往北,便可长驱直入。朝堂之上,静的可怕,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赵衷心里冷笑,这朝臣栋梁,连一女子都不如。“薄水、应阳兵弱易攻,若是守不住,立刻撤军行去回廊与陈将军汇合,回廊男儿愿参军的,纹银二十两,免其家三年赋税。”他环顾着四下,道,“告天下,姜家通敌,除其爵。”元容正在一个人倚着栏窗发呆时,赵衷忽然来了,今晚他来得有些突然,惹得勺儿手忙脚乱的给他做了些吃食。赵衷看起来有些疲惫,元容知是近期战况让他伤透了脑筋。半响,他才放下了筷子。☆、心有不甘“这次真的要亲自走一趟了。”元容布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你要去回廊?”“嗯。”“太危险了。”“这是朕的江山。”片刻沉默后,元容夹了一块红烧赤贝放在赵衷碗里,“带我一起吧。”对上赵衷的眼神,她尽量让自己笑的好看些,“总归是我家对你不起。”赵衷看着眼前的女人,默默拿起筷子把赤贝夹入口中,入口带涩,勺儿的厨艺似乎退步了,“这次我没把握把你带回来。”“不怕的。”这回,元容是真的不怕的。以往赵衷来的少,她听到的消息也只有他口中所说的那么一丁点,元容此刻深深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和身份。对赵涉和本家而言她是赵衷的帝后,对赵衷而言她是叛军的女儿,对天下而言她则是殁了的先后。就算赵衷信得过她,能做的也只是把她拘在这小院子里,让她安静的度过余生,悄悄地老死。这场男人间的战争,赢了她出不去,输了,她更走不了。元容自小生活在应阳,距离回廊甚近,她也不止一次偷偷跟着本家哥哥们去回廊打猎,对那算得上熟悉,而姜家的男子对回廊更是熟悉不过,想是赵衷也猜到了这些,才要亲自去看一眼回廊的地形,再做布兵打算。元容觉得这是一个离开中都的好机会,她感激赵衷救了她和勺儿,也有些怨恨家族对她的割舍,她要去寻一个答案:为什么会是她。“我熟悉地形。”元容看着赵衷的瞳孔晃动了一下,接着补充道,“说不定可以帮你。”“我觉得此事不妥。”大兴宫的密室中,一名戴冠的男子坐在桌边,扣在青花小盏上的手指白且修长,他转身对在品茶的赵衷道,“姜元容毕竟是姜家女。”“信她一次又无妨,最坏无非是让出半壁江山。”面对赵衷的态度,男子似乎有些动怒,“我用汤药替你续命,可不是想来听你说这丧气话的。”“元晦。”见老友颇为不满,赵衷知他是为了自个好,语气里也尽量赔了小心,“你我皆不悉回廊之地,朝中之人又有多少能够为我所用,还不如放手一搏,若败,便是我赵正度无帝王之命,怨不得谁。”“正度。”二十年相交,曹元晦怎会不知他,当年甬城一行,赵衷几乎双脚都踏进了鬼门关,若不是子和舍了自个,怕世上早就没赵衷这么个人了。他用了两个多月,试遍了灵丹奇药,才把他从阎王殿里给拽出来,又仿佛是一夜间,那个冲动好强的少年,忽然变成了如今这个沉默寡言的帝王。兄父殁了以后,接连不断的毒杀行刺让年少的赵衷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可甬城那次却真切的坏了他的身子,也是从那次起,醒来的赵衷没了嫉恶如仇的冲动,他开始学会怎么保护自己,用清醒的头脑和兄弟们彼此算计。赵衷明白,别人也明白,王位就在那,可是他不死,谁都别想坐上去。只是每逢四季交替,赵衷都要躺上个三五日,除了固定的日子,曹元晦几乎都在民间游走,他去大燕的天地崖采过紫叶花,也在南疆的不回谷寻到过五彩果,更别说药商那,但凡能给赵衷续命的药材大多都被他给得了去。曹元晦见赵衷坚持,只得微微叹了口气,赵衷决定的,别人就是说破嘴也别想拧过来,“不过,我也要一起去,还有姜元容,你可千万要让人跟紧了她,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络。”“幼礼呢?”见曹元晦松口,赵衷也不愿与他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别提了,知你要去回廊,那小子早就等不及,提前知会了久远兄去城外等你了。”提到公孙训,曹元晦忍不住头疼,“我看他多半是想先去玩耍些时日。”“幼礼就这性子,你也别老拘着他。”赵衷想到几日前公孙训给他抱怨,我算是和曹培熹过不到一起,跟个老头似的,我爹都没他啰嗦。公孙训的喋喋不休的听的赵衷想笑,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他,莫要叫他培熹,万一他听到可不止念叨你两句这么简单了。“对了,你走了中都怎么办?”似乎想到了什么,正想离开的曹元晦忽然问道。“好歹我也在这位子上坐了多年,这皇宫他们是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赵衷漫不经心的抖着衣衫,笑的一脸纯良,“至于朝中那帮老狐狸,我回不来,他们谁都别想出了中都!”他用了好多年,才把中都围成了铁桶,进的来,出不去。“这就好,你也早些休息。”曹元晦轻轻推了推书案上的笔筒,背后的书柜咯吱作响,从左边开了一人宽的缝隙,“我先走了。”人影一闪,书柜立刻回到原位,整座密室里只有赵衷一人,他轻轻咳了几声,才向左边的暗门走去,门打开就是他的寝殿,仿佛,刚才那个空间根本就不存在。“小姐。”勺儿眼眶含泪,咬着嘴角。“不行,这次太危险了,我不能把你带过去。”“既然那么危险,小姐为何还要去。”勺儿晃着元容的衣袖,声音压得低低的。元容伸手揉揉勺儿的脑袋,“我要去找一个答案,不然便是死,我也不甘心。”“可是,老爷毕竟是您的父亲,小姐怎能去助陛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勺儿警觉的打量了下四周,“何况陛下不一定信得过您的。”“我记忆中的家族是一生戎马,用臂膀扛起南晋王朝的战场英雄,而不是至家国天下于不顾的小人。”元容脑海里闪过老祖宗给她讲当年壤安一战的画面,那时候的她还小,卧在榻上把脑袋埋在老祖宗怀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