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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话说完。陆庭琰这会总算把头抬起来看有福了,那眼神里有审视、有质问。“你怎么回的?!”好半响陆庭琰才问。“我能怎么回啊?许姑娘要那么问,我当然说是她啦!那在喜儿面前,我当然说楚小姐啦!”有福振振有词。“你……”陆庭琰扶额直摇头,虽然有福这么圆滑没什么错,但也不能在许秀娘面前乱说啊,更何况……“少爷,我看您啊,是犯上桃花了!”有福丝毫不顾主子感受。“闭嘴!你知道什么叫犯上桃花么?!”陆庭琰说道,不说楚嫣比桃花娇艳,就算将之比作桃花,自己哪有犯上的资格?连枝头一片嫩绿的叶子都攀不上啊!“叫你看看来告状的李老五家境如何,去过没?”“哦……我这就去!”有福一拍脑袋,顾着嘲笑主子,把正事忘了。“你啊!”陆庭琰的口气是呵斥的。有福忙转身出门去了。他虽聪明,一时也没想到主子是找借口将他支开。陆庭琰偷偷瞄着奴才走出老远看不见影,这才松口气,把手从信函上拿开,再次将信纸取了出来。楚嫣的信写得不是那么规矩,对他没有称呼,信末也没有署名,整张信纸上但见躺着一排排娟秀的字迹。但凭隔纸所见,他都能想象她是如何端正地坐在案前、一笔一划地写下这一个个如烟如云的字。只是信中的内容啊……陆庭琰重重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再看一次了——“陆庭琰在此立誓——定会娶你为妻,一生一世,一世一妻,一人专宠,绝不纳妾,至死不渝!”正是那日他在寺庙情急之下所言,不想被楚嫣记了去,如今赫然被书纸上,她如此用意是让他信守承诺呢?还是故意捉弄——怪自己那日追着让她写写信呢?这些话看着看着怎么就想当真了呢?陆庭琰眉头紧蹙,他向不妄言,尤其在那种神圣之地,又岂可胡乱起誓?只不过当日情形嘛,她非真的要出家为尼,自己那番劝诫与允诺……也便不作数了吧?“少爷,太夫人让我来请您。”香雀出现在书房门口。陆庭琰手掩信,不慌不忙地收着,恢复正常神色。“什么事啊?”他问。“能有什么事?”香雀这句话是无奈也是暗示。“许姑娘又来了?”陆庭琰一语中的。香雀点头,带着同情他的表情。陆庭琰站起身,把信函往怀里一放,离开书案往外走,一边叹气一边问道:“今儿我娘又想让我吃什么用心啊肝啊炖的补品哪?……”香雀本想掩嘴偷笑,不料禁不住他这般形容,直接笑出了声。陆庭琰脸色不大好,住脚看了香雀一眼,不过,他能怎么着?这许秀娘上府的次数越来越多,跟府中这些人是越来越熟了,尤其是娘……这不是什么好事,得想个办法让她知难而退啊!陆府后院有个小花园,尽管只种了少许花草,这春日一来,几样花儿争相吐蕊,倒也有清新花香扑鼻。陆陈氏正和许秀娘聊着什么,只见两人轮番露笑,看上去相谈甚欢。“娘!”陆庭琰叫了一声。陆陈氏一听儿子声音满脸欢喜地起身走去,吩咐香雀去取碗来,尔后拉着他一起坐到石桌前。“娘,您又让我吃什么呀?我不饿!”陆庭琰说着看了眼低着头的客人,她面前摆着一个简单雕花的瓷瓶。他不由皱紧眉头,那里头又装了什么补汤啊,最近隔三差五他就被逼着吃这些东西,只是看到就想吐了。许秀娘端正地坐在一旁,浑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今儿不用吃,喝酒——花酒。”陆陈氏喜盈盈地说道,把转身想走的儿子按着坐到许秀娘对面。明知这儿子心中百般不愿,依然无视他的抗拒,因为这许秀娘啊,实在叫她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那不一样么?”陆庭琰十分无奈反问道。“怎么一样了?酒是饮的,哪叫吃呀?”陆陈氏反驳道,按住想起身的儿子肩膀。“靠嘴入口的,也叫吃酒吧?”他据理力争。“你是读书人,娘说不过你,吃酒就吃酒吧!”陆陈氏不放过他,反正这会儿不能让他走。她随即看向许秀娘,笑着说:“这才开了春,许姑娘就费心上山采了花酿了酒,出了味儿就给你送过来了。还不快先谢谢人家?”陆庭琰还想跟娘辩,今日虽不用上堂但哪有大白天让人饮酒的道理啊!倒是许秀娘先开了口:“太夫人客气了。不过一点花酒,哪比得上陆大人先前帮秀娘的大恩呢!”“看看,看看!多识大体啊!”陆陈氏嘴上夸完,转头就嫌弃儿子:“庭儿,好歹你也是一县县令,怎么都比人姑娘家还不知领情呢!许姑娘啊,我跟你说,我是上了年纪才生的我这老儿……”“娘,娘!”陆庭琰拉住陆陈氏的手,着急地差点喊成“娘娘”了。他不想娘一个劲跟别人说她“老蚌生珠”生出“古怪脾气”的儿。“怎么了?”陆陈氏愣着看他。“我有话跟许姑娘说,您能回避一下么?”陆庭琰耐着性子问道。陆陈氏先是皱眉,继而眉开眼笑,这傻儿子总算要开窍了是吧?于是她美滋滋地站起来往后退,嘴上念叨道:“好好好!你们说,你们说……”她这一退,取碗来的香雀若不是眼疾手快,差点就跟太夫人撞个正着。陆陈氏干脆抓过香雀的手一起往回走,惹得香雀一阵不解——这碗不送了?太夫人不是每次都逼着少爷必须吃的么?而且太夫人看上去仍然十分高兴,嘴上念叨着什么:“看来我很快就会有个又温柔又贤惠的媳妇了,呵呵呵……”香雀一阵茫然——如果不是深知太夫人向来如此,看上去还以为她状似癫狂呢……陆陈氏一走,陆庭琰立即觉得耳根子清净了。过去二十来年,他是怎么忍过来的啊,想想就头疼……不,现在头疼的是怎么跟许秀娘说、又不伤她的心。“许姑娘……”“陆大人……”两人异口同声,刚抬头的许秀娘顿时又羞怯地低下头,柔柔说道:“陆大人请讲。”陆庭琰犹豫片刻,也便不再纠结,爽朗说道:“许姑娘,陆某做的是分内事,你不必一直记挂在心,也不必心存感激,当日情形就算换做其他人,陆某也一样会挺身而出。所以……你不必一直登门致谢,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频频往府衙跑,难免……难免会让人说闲话的……”说到最后,他居然有点难以启齿,毕竟对方是姑娘家,又是那样主动殷勤。许秀娘抬起头,不料却是笑脸盈盈:“陆大人不必担心,秀娘自幼走街串巷、抛头露面卖胭脂,不是深闺里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