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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三道巴掌,段琬夜缓缓地自二楼的木梯间走了上来,而在他身后则浩浩荡荡地跟了一群人,分批将跌坐在地的孟郁景压制得稳稳实实,不曾遗漏丝毫缝隙。围墙边上的一众弓手见头领被俘,自知很难再有翻身余地,便纷纷黯然地失去气势,垂手将掌中弓箭随意地搁置在旁,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场仗,终究还是我胜了。”悠哉悠哉地踱步至沐樾言身前,段琬夜嗤笑一声,以手中锋利的银白长剑轻轻撩起他的下巴,挑衅道,“姓沐的,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沐樾言淡淡地坐直了身体,下意识将我护于手臂之后,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沉默。“你看着我和孟郁景斗得你死我活,自己却坐享渔翁之利,殊不知那最后的渔翁,却是我。”剑锋有意无意地在沐樾言下巴间拍了几下,段琬夜面上的笑容一片诡谲,“如你所见,现在孟郁景也在我手里,你也在我手里,你心里可开心了么?”不等沐樾言有所应答,一旁的薛临已是咬牙切齿地问道:“殿下,我思前想后,也着实不知这混小子和女娃娃是从哪里来的,年纪轻轻,就做着此等龌龊的事情,着实可恨又可惜。”“哼,还用得着猜么。”冷哼一声,段琬夜道,“这么不干不净的事情,除了他段止箫还会有谁?”“何以见得?”“上次在闻桑镇相聚的时候,我曾说过,我有意与北方谨耀侯结盟,甚至差人给他送去了书信。”段琬夜眸中阴霾密布,“结果你知道得到的回信是什么吗?”“是什么?”薛临诧异地望向他。一旁始终淡然的沐樾言听到了这里,目光总算是有所动容。“他说他‘已和太子段止箫位于同一战线’,还劳烦我不要再行惦记。”段琬夜眉目一拧,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派他沐樾言去孟府监察数月——那些有关孟郁景巴结谨耀侯的情报,无论如何都理应是我拿到先手,可是如今却让那不知远在何方的段止箫尝到了甜头!”停了停,段琬夜深深呼出一口气来,似是在竭力克制纷沓而至的愤怒,末了又将目光恨恨地移向了在旁的沐樾言,厉声喝道:“而这一切,都是你……是你在从中作梗,害我丢失了如此重要的一方势力!”眉心微皱,沐樾言缄默了不知有多久,听了他的话,总算是下意识地开口说道:“太子殿下一向才谋不凡,稳赢人心。谨耀侯的这番归顺,乃是心甘情愿。”那一瞬间,他低沉的声音蓦然响彻了我的脑海,轻轻地震动了我的耳膜,无形带来丝丝彻骨的寒凉。我一直以来都没能猜出他背后的那位“公子”是谁,如今贸然听得段止箫这一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只觉得心里冷得有些可怕。☆、生路太子段止箫——让段惆和孟郁景同时都深恶痛绝的神秘男子。一路至今,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有关于他的一些皮毛信息,却未曾一睹他的真容。究竟是怎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神奇人物,才能引得谨耀侯轻易向他归顺、沐樾言为他四处奔走卖命呢?有些不安地仰头朝沐樾言望去,然而视线却被涔涔涌出的鲜血所模糊,我终究是什么也没能看清。似乎感受到了我下意识间的挣动,沐樾言缓缓抬手将我摁住,以微不可察的声音制止我道:“别动。”段琬夜听罢却是在旁大笑了三声,随后神色凄冷地对沐樾言说道:“好一个‘才谋不凡’!十一年前,他段止箫为了坐稳那劳什子的太子之位,都能找准自己的亲弟弟下毒手……这就是你所谓的‘才谋不凡’么?”话音未落,不等沐樾言再说些什么,忽听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抹黑影迅捷冲上二楼,喘着粗气单膝跪地,慌慌张张地朝一众人高声禀报道:“——殿下,薛先生,大事不好了!”话题被生生拦腰截断,段琬夜微微顿住,略有不快地回身问道:“何事惊慌?”“现下城外又赶来了一批精兵,想来是已然惊动了那段老皇帝,如今一大群人正试图包抄整个孟府!”“这么快?”薛临听罢肃然道,“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了,殿下,请务必速速撤退!”“确实留不得。”不再执着于辩论太子一事,段琬夜凝声对匆匆赶来的黑衣男子下令道:“分三十人出来单独看押孟郁景那老狗贼,然后所有人连带着他一起,朝着正南方向迅速离府,不得拖沓!”“是!”地上那人二话不说,再度起身,如风一般疾驰下楼,逐一向所有伙伴传达命令。“至于这姓沐的和他带着的鬼丫头……”段琬夜眯了眯眼睛,目光在沐樾言和我身上徘徊片刻,转而扭头对身后二人说道,“薛先生,周别,你们负责把这俩贼种押下去,伤成了这副德行,量他们也跑不到哪儿去。”“嗯。”薛临应声走上前来,而后方的周别则是吞吞吐吐地跟在几尺之外,目光中隐约带了一丝犹疑。然而不等来人驱赶,沐樾言已是将我打横抱起,勉力扶着墙壁方才缓缓地站起身来。我神智恍惚地歪在他的胸口,只觉得全身上下的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净,唯独那循环跃动的血液还在从面上各个角落涔涔涌出。那整整一张脸就仿若是一面盛了水的破洞筛子,指哪儿漏哪儿,全然无法止住。薛临见我二人动作缓慢,不由将手中大刀高高举起,直抵上沐樾言的后背,不耐烦地催促道:“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快走啊!”“哎,薛先生,息怒息怒!”周别见状慌忙上前阻拦道,“咱有话好好说,他们已经这样了,可就别再动刀子了!”“再废话,我第一个削了你!”薛临瞪他一眼,恼怒道,“还不上去托着,殿下要俩活的,赶紧带回去!”“是是是!”周别微微向他躬了躬身子,旋即快步挪了过来,身手麻利地扶住沐樾言的胳膊,低声朝我们二人叹道:“沐兄,皓芊妹子,咱们终归是朋友一场,这么帮着你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沐樾言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我倒是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巴,无奈喉咙嘶哑,却是半点声音也没能发出,只能定定地望着周别朦胧的身影,眼底一片苦涩与复杂。一切计划部署妥当,那一大群埋伏在孟府中的众位黑衣侵略者终是如潮水般扎堆退散,纷纷做好了准备,打算朝偏远的南方地区进行撤离。然而一众人手浩荡而来,要想全身而退,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偌大的孟府之内机关重重,加之城内城外迅速围上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孟家士兵,细细数来也约莫是人数过万,他们见得自家首领遭俘,自是无法善罢甘休,二话不说便气势汹汹地举起手中弓箭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