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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深:“拿齐了?”冬深晕晕乎乎的,一边觉得他这样好像很帅,一边心想他怎么这么能装,嘴上说:“齐了。”简从津嗯了一声,道:“拿到楼上去。”又说,“白舟,你去帮帮他。”白舟冲冬深一点头,比简从津还能装。掌心向上,比了个请,嘴里也说:“请。”他们回避了,简从津正了正衣领,在沙发坐下,单手撑着下颌。“说的对,简连丰是我舅舅。”简从津被一群人俯视着,姿态倒像他才是站着的那位,“不过你来找我之前有没有想过,你也是?”简连丰现在与简从津外公一样人事不省躺在重症监护室,简霄也不知所踪。简沐丰让他言下之意骇得倒退一步。四下皆静,他环顾一周,挑了位女士提问:“小姨,多年不见,怎么,今天来我这里送压岁钱?”简琳怡没作声。简从津说这话是有些渊源的。早年周原仲还未去世,简栩婷夫妇邀请了往日最亲近的简琳怡来到新市,想要通过她缓和简栩婷与简家近些年僵硬的关系。谁想简琳怡人是来了,带了可观的现钞,当着十岁简从津的面推在桌上。“算是补上这些年从津的压岁钱。”她冷漠又嘲讽地看着简栩婷,“往后别再见了。”“没给的那些年也不必补了。”此时简从津也不再单单看着简琳怡,忽然又笑了一下,好像忍俊不禁似的,“诸位,这是做什么?过年还有些日子,倒在我这里聚起会了。”简琳怡忍不住地开了口:“简从津,你这个——”简从津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想见的不见的,现在也该见够了。要是还看不够,不如晚上我叫人摆桌,在我这里吃个便饭。”简从津收了笑,语气也冰冷,“就看各位敢不敢坐。”他很嚣张,也懒得遮掩,毫无做小辈的自觉。舅姨是站,他是坐,坐姿也懒散,像头不怎么耐烦的豹子,或者野狼。没人接茬,他就半阖上眼,敷衍地挥手:“Nina,送客。”Nina笑了笑,摆出一个与白舟一脉相承的“请”。“对了。”简从津背对着众人,忽然又开口,“二舅大概不知道大舅是怎么病的。”他厚颜无耻地将简连丰的状态形容为“病了”,好像简连丰是自然而然躺进重症监护室的。“还不是你——”简沐丰气急败坏,不相信他竟还敢提。“大舅不小心翻了翻了我东岭的那处房子。”简从津语气轻松,“我不怎么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他半转过头,脸色的一半隐匿在阴影里。“更别说碰我。”简沐丰脸色变得很难看。“别紧张。”简从津安抚道,“要很长时间见不到了。我给舅舅拜个早年,祝舅舅身体康健,万事胜意。”三月份,这是拜的哪门子年。简沐丰脸色煞白,手指着简从津不停地抖,让简琳怡扶出去了。再说冬深随着白舟一道上了楼,把箱子拖到之前休息过的客卧,塞进柜子,不打算当着白舟的面整理。白舟想了想,道:“你刚刚反应很快。”冬深随口道:“周律做什么工作,怎么还有人来家里寻仇。”白舟差点吐血,心说要真是寻仇寻到家里,他只能以死谢罪了。嘴上嗯嗯啊啊的,没说什么有用的。冬深也不太在意,打开卧室的投影,问白舟要不要看电影。白舟本来没打算看,但是冬深放的片子是他一直想看却没机会看的,一个没注意,就坐到了冬深旁边。简从津弄走简家人,不怎么高兴地上楼,暗暗扣掉了白舟上半年的全部奖金。结果推开冬深的门,发现半年的钱大概不够扣,索性扣个整年。白舟尴尬地站起来。“再把那些人弄我这来你就干脆点辞职吧。”简从津冷着脸,“出去。”他们跟踪我是你默认的好不好。白舟有苦难言,径直出门了。冬深按了暂停键。简从津问:“箱子里是什么?”“衣服啊。”冬深伸了个拦腰,露出一截凹陷的小腹,又很快被衣摆挡住了,“你上次说让我带的。”简从津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收回视线,道:“拿齐了?”冬深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你怎么回事。”简从津也轻轻笑了一下:“箱子呢?”“衣柜里。”冬深说着站起来,拉开衣柜,箱子放倒打开,将东西弄到床上整理,“睡衣,睡衣,牙刷,浴袍,面膜,面膜,面膜,精华,面膜——”太多面膜了。简从津有点受不了地说:“你怎么那么娘炮?”冬深对他的用词很震惊:“你才是怎么这么说话?好没水平。”简从津自知失言,犹豫半天才改了说法:“你怎么那么细致。”“那是挺细致的,我还脱毛呢,你都摸过了。”冬深满意了,随口跟简从津讲道理,“不是男人就不能细致了,也不是女人就非得细致。这个细致,就主要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性格,知道吗,你想要什么。你要是觉得男人细致不行,或者女人不细致不行,那其实是你自己不行。你要是不行,当然看谁都不行……”简从津也不知道到底谁“不行”,让他吵得头疼:“行了,之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多话。”冬深往衣柜里塞衣服的手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很多吗?”简从津也有点犹豫了。多吗?最后说:“还可以。”“你要觉得多就告诉我。”冬深认真地看着他,“我没这样过,没有经验,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好。你说了我都会改的。”这样是哪样,什么经验,同居?还是别的?他没说,简从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没有问。“不用改。”简从津就只是道,“没什么不好的。”第21章又过了几日,许洛从欧洲回来,冬深没有去接。等到倒完时差再联系,许洛约冬深画廊见面。许洛将冬深当作模特的那幅人像没差几笔就要完成,实际上也不太需要冬深过去了。但许洛设计了一些情节,比如握着冬深的手共同为他的画像亲手添上最后一笔色彩,似乎能够将接下来的情节构建得更加浪漫。冬深不清楚许洛的想法。他倒是没想别的,只是觉得答应许洛做模特应当有始有终,一睡起来便去赴约了。画几近完成,冬深赤裸上身在固定位置坐了几个小时,与许洛几乎没有交谈。许洛认为这是一种心灵的相通,倒乐于保持宁静作画。日头将落的时候许洛调了最后一笔颜料,将画笔沾得饱满,笑笑地说:“可以穿衣服了。”冬深平静地弯腰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