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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点头。阿斯塔尔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抚了抚深紫金滚边长袍上的褶皱,睨了静坐不动的华楠少顷,又用听不出意味的淡薄语气道:“Eric先生,谈话暂停,我有一些事情要马上处理,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能做出贤明的决定。”华楠目送他和拉贾汗一前一后出门。冷不丁听到这人说出希利安的名字,华楠心头猛地一震。希利安……收集情报?脑子里随即出现许久之前的某个夜晚,自己在名为“马其顿”的酒店与希利安不期而遇的情景。他带自己参加了神秘的地下拍卖会,拍了照片,还邂逅了时雨……难道,那时他就是在收集情报么?华楠一直不明白他那样做的原由,如果真像阿斯塔尔所说,他是在暗中收集那个“智者院”作恶的罪证?……所谓的智者院,华楠了解得很浅,从坊间传闻和阿斯塔尔的一些言辞可以推断,这应当是一个类似古罗马元老院的国家审议咨询机关,不过职权和功能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从希利安的行动来看,智者院在王国内部应该还是有相当权力的。希利安想要查明的是什么样的罪证?他的目的是什么?华楠只能推测。他曾对朔说过,奥维杜尔期待着改变,也许,在死而复生的朔点燃希望之前,他想尽自己所能,用自己的方法来改变祖国。这是十分危险的,虽然是暗中侦查,但一不谨慎便难免不会暴露自己。而显然,阿斯塔尔早已盯上他了。胸口忽然开始火烧火燎,华楠坐不住,站起来焦躁地踱步。阿斯塔尔等人摆明了是要去找希利安,自己已经明了,但却无计可施。他走到门边,侧耳趴在门上,外面没有声音,便伸手拧门把,纹丝不动,依然从外面锁得很牢固。在房间里兜了好几圈,也没有任何突破。不觉又走到窗前,风很大,华楠下意识地朝下张望,忽然一阵头晕目眩。他急忙扶住墙壁,慢慢挪回床上,无力地躺了下去。药效还没过去。这不是普通的麻药,没有失去意识,只是夺取了他的气力,来限制他的行动。第93章洛华楠乏力地闭上双眼,静静地等晕眩过去,与此同时,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从潜意识的深海里慢慢浮上来,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好像……有什么恐怖的回忆快要苏醒了……不,不能……想起来……那种……全身无力,只有一线意识尚存,任人摆布的回忆……“唔……呕……咳咳……”他忽然抑止不住想要呕吐,奋力挪到床边,不住干呕,但什么也吐不出。不要……让我想起来……现在,没有人在耳边,斩钉截铁地命令“什么也别想”…………迟缓地睁开眼,华楠惊愕地发觉,天边已涂满橘色的晚霞。竟然已经傍晚了?自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么?他费力地坐起来,身体因为许久维持同一姿势而僵硬,但绵软无力的状况已经好了许多,看来阿斯塔尔所谓的“药效”开始退却了。静坐着积聚力气。少时,门响了。门锁拧动的金属转合声响了不太短的时间,而后,一个侍者装扮的人推着餐车进来,背光的脸看不清楚。将冒着热气的菜肴和餐具端上餐桌,他向华楠一躬身,一言不发地退出房间。食物散发着香味,但华楠全无胃口。思绪沉静下来,他感觉有点蹊跷。阿斯塔尔不会下毒预备杀害自己——要杀的话他早就动手了,所以饭菜里应该没有毒,不过,前提是,这晚饭是阿斯塔尔送来的。如果是他送的,他应该会露面,因为他好像还有很多话想问自己。那如果不是他送来的……华楠觉得,自己应该小心为上。阿斯塔尔说过,这里也算是王宫中,危机四伏,怎么谨慎也不为过。心中模模糊糊有种莫名的预感。他又在床上躺了下来,任由桌上的饭菜变凉,不再冒出热气。许久。华楠并不能判断有多久,大概是他开始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时候,门上又传来轻微的响动。响了一下后,门开了,华楠双目微阖,但没有完全闭上,狭长的视野里,一个黑乎乎的身影静悄悄地接近自己。太阳已经快要沉下去,那人浸透在背光的青黑阴影之中。他,或者她,显然是刻意放轻动作,华楠甚至连对方的呼吸声也听不见。这是个训练有素的人。华楠油然生出了如此判断。黑影靠近床边,似乎端详了床上的人一瞬,蓦地,他不知从身体的哪处抽出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反射着落日的光芒,急坠直下。华楠骤然双眼张开,黑影似乎吃了一惊,反应不及,便被他死死抓住了手腕。果然,那手里握的,是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华楠将对方手腕用力向外一拧,那人吃痛闷哼一声,几乎同时,左手变拳奔华楠面门而来。华楠不假思索地提膝照对方下腹猛击,被对方闪开,但同时也解除了自己的危机。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地,对方一腿扫过来,他跃起避开,同时一鞭腿抡向对方脸侧,对方急忙躲开。对方身体的动感、冲刺进攻的势头都很好,显然他在格斗方面颇有天赋,而且他的身法灵活,精力似乎也很充沛。一来二去,华楠虽没让对方占到便宜,自己却也不占上风。正在他边竭力应对边想方设法打破僵局时,房间大门再次被推开了,看来刚才并没有上锁。“住手,弗伦蒂亚。”华楠没有看清来人,但他知道,这声音是拉贾汗。被他称作弗伦蒂亚的人并不停止,似乎打定主意要跟换拼出你死我活。拉贾汗的叫停没有奏效,但他也并未抬高沉冷的话音。“你正在做阿斯塔尔大人不喜悦的事。你该知道。”弗伦蒂亚灵动的身形陡然一僵,但霎时间已找回节奏,并未失去平衡。“阿斯塔尔也该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做。”虽然嘴上并不示弱,但他仍是收住攻势,疾步跃离华楠,几乎与此同时,立马转至防守架势。华楠也不进逼,立在距离他四五米远的对面,审视对方。他还没仔细看清楚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而当他注意到,这人无论怎么看也还是个少年时,禁不住讶异地倒抽了口气。男孩正穿着先前那身侍者服装。他有着典型的欧洲人面相,粗硬的棕红卷发,白肤灰眼,可惜,他的左颊上有些许坑坑洼洼的疤痕,破坏了原本精致的容颜。他应该比时雨大些,约摸跟弟弟华杨年纪相仿,甚至可能更小,但是,他眼中浓重的戾气却是不属于少年人的。他仍然握着匕首,手指修长,手势虚松,看上去精练而老道,面上却是习以为常的冷漠。他不再是个像华杨、时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