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乐读小说 - 耽美小说 - 我独醒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来,动作仓促又粗鲁。但这个过火的吻顿时掐断了谷蕴真脑海里所有别扭的念头。

木桌都不堪重负地往后错位,谷蕴真强装起来的一点冷漠瞬息之间就被撕的一干二净。他没了武装的能力,搂着池逾的脖子,听他几乎有些狠地说:“问也是你要问,那我要在你这里先讨点好处,等价交换,总不为过吧?”

谷蕴真想说他没有问,但他刚才的确是在拐弯抹角地询问,所以被威胁得并不冤枉。他只好老实地仰着头,被池逾寻求安全感地亲了许久。

分开的时候,他喘不上气,脸红耳赤,觉得池逾大抵是有一点疯,而这人要了好处,便不声不响地松了抓他肩膀的手。但谷蕴真回过神时,发现池逾正半跪在他身前,他无力问道:“你一定要这样说吗?”

池逾答:“我想正式一点。”

看他的表情与眼眸,竟然很认真,谷蕴真便想,池逾的正式可能与常人的正式有些不一样。

他的手指被池逾牵着,抵在池逾的脸上,池逾仰视谷蕴真,罕见地流露出了依赖的情绪。他用脸贴着谷蕴真的掌心,没有笑,那双天生带笑的眼睛像两瓣琥珀里的永生的桃花瓣,看似鲜活,但并非真正的生动。

谷蕴真便不说话了,屋内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池逾终于开了口,他另一只手也握上了谷蕴真的,轻声道:“我不想在你面前也装的很轻松。”

“我的亲生母亲……”池逾皱着眉,心中在缓慢地寻找合适的话,但大抵人间悲剧大多用简单明了的话就可以一言以蔽之,所以他想了许久,最终说出来的,也只是简短而痛心的三个字。

他说:“她恨我。”

池逾感到谷蕴真抓紧了他的手,于是笑了笑,但不很真心。他没等谷蕴真小心翼翼地追问原因,直接说:“原因很简单,也很离奇。我妈认为,我是导致我父亲一去不复返的丧门星。”

“我的父亲早年经商,和我母亲青梅竹马,但因为我妈的孤高性子,一直拖到很晚才成婚。所以她生我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池逾注视着谷蕴真的手,他似乎没有力气或者勇气抬眼看他,顿了一下,又说,“生孩子是一件很累的事,尤其是对于高龄产妇来说,而我大约也很不听话,在她肚子里的时候,让她受了很多苦。”

池逾平日里恣意妄为,无所事事,被无数人明里暗里地讽刺讥笑,也好似无忧无虑,不以为意。然而多少人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都藏着一颗脆弱敏感的心,只是那过于柔软易伤的一处会被刻意忽视、刻意埋葬,于是便终年不见天日。

那些陈年的隐殇也宿在那片回旋着悲痛长歌的荒芜之地,日复一日,只在夜深人静的瞬间如期而至,如鬼魅般扼住人的喉咙,在将要窒息的前一刻,却又残忍地给予新的氧气。

是不得痛快地死,是反复摧残的痛。

是池逾生而落地、命中注定的创伤。

池逾低声说:“我没有见过池渊,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苏伯伯说他是我的父亲,英俊潇洒,气质非凡,他的国文学得太差。何况就是再多一百个形容词,池渊在我心里也不过是一个难听至极的名字。”

“我的母亲一等几十年,她生了病,有时连我都不记得,嘴里却一直念着池渊、池渊,又定各种稀奇古怪的规矩,又要招魂,每年都去凤凰寺上香还愿,求方丈给她算卦,指点迷津……”池逾说,“我想她的爱都给了我父亲,似乎不能够分一点给我。”

谷蕴真的指尖微微一动,碰到了池逾的脸,他想看看池逾的眼睛,最终没有动,但池逾心有灵犀地抬了眼。谷蕴真和他相视,蓦地心口酸涩,不知道是因为具体的什么,胸口很闷。

“你知道吗?她原先给我取的名字叫做‘池毁约’,后来苏伯伯说太不像话,于是又改了‘池逾期’这个名字。”池逾不怎么认真地笑了笑,说,“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我知晓意思后,自己改掉了。我说,谁再要这样叫我,我就让谁一刀两断。”

谷蕴真才知道为什么熟悉他的人叫他“小七”,也许那不是小七,而是小期,更是他年幼受过伤的一道鲜明的疤痕。

“这名字到底有点侮辱人。”池逾说,“所以苏见微是个小混蛋。”

“那范余迟……”谷蕴真又想起他曾说过,范余迟是池渊用过的假名。

池逾伸手按了一下他的眼角,说:“我妈喜欢这个名字,我便替她撑着这段早就结束的梦,举手之劳。”他的指头摸到一点湿润,于是有些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

谷蕴真轻声反驳说:“不是举手之劳。”池逾明明被池夫人按了太多东西在身上。不管是范余迟的名字,还是池逾期的折辱性取名,还是她随意施加不计后果的一次次暴虐行为,她强加在池逾身上的期望像亲手割下去一刀刀的伤,时时刻刻都在压迫着池逾的神经。

池逾被众口唾弃,被指着鼻子骂纨绔子弟、风流成性,她又何尝没有给催生这恶果的土壤浇过水。

她难辞其咎。

谷蕴真从来没有这么不喜欢一个人。

也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

喜欢到连他心上的伤都可以落到自己身上,心甘情愿地陪他品鉴这人世苦痛。

他本就是多愁善感的人,就算池逾与他萍水相逢,只怕也会为他难过忧伤,更别提谷蕴真如今把池逾搁在心尖上。

池逾的脸在谷蕴真的手掌心很轻地蹭了蹭,像是一种另类的撒娇。池逾问:“我现在还需要解释关于我生日的疑问吗?我有点不想再说这个。”

但是他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况且有的时候,有些话不必说得太开,让一切尽在不言中,或许也不失为一项好的选择。

谷蕴真轻轻颔首,他垂着脑袋,很想道歉,心中又谨记着池逾说今晚不准再道歉的话,是以只能用动作表达歉意。

他摸池逾的脸,动作温柔得有些rou麻了,但池逾笑了笑,握住谷蕴真的指尖,说:“其实我也知道。”

“知道什么?”谷蕴真被他起身抱住,便也伸手回拥了他。池逾在他肩膀上闻了闻,觉得他的味道颇有治愈感,说:“你点蜡烛,是为了给我留台阶下。”

谷蕴真没说话。池逾又笑道:“可我又不在意那个,蕴真哥哥。”

“不是。”谷蕴真险险地打断了池逾的话音,他说,“这样的光下,你看起来会温柔一点。”

“可是这样的光下,我看不清楚你脸上的颜色。”池逾退开了一点距离,看着谷蕴真暖黄色蜡烛光下的脸,其实谷蕴真不笑的时候,神色是很冷淡的。

“所以要用多余的话来问你。”池逾不满他的看似冷淡,便用了一点力掐他的下巴,问道:“现在是不是在脸红?”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