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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了的脸板得更为严酷。他摆出了一副脊梁笔挺的姿势坐在了沙发上,神态倨傲地抬着下巴,却同时拧着一双愁眉。对于这位久未谋面的客人,老人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真的许久不见。”门未关,一个男人出现在房间门口,随后拄着手杖不请自入。罗塞勒朝来人抬了抬眼睛,“你一点没变。”“可你变了。”康泊微微笑了笑,自个儿坐了下,坐在了白发老者的身前,“简单扼要地说,你老了。”“只有魔鬼不会变老。”老人固执地昂着下巴,试图让自己的态度表现得更为盛气凌人。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笑了,“上帝也不会。”“你来是想叙旧?”“我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顿了顿,康泊开门见山地说,“为我一个朋友。”“你的朋友就是那个名叫褚画的低级警员?”“你知道?”语调依然毫无起伏,神态也并不显惊讶。“教学演讲的第二天他就跑来这里向我道歉,他坦诚自己在会场是耍了赖;他说他一直视我为偶像;说他绝非有心冒犯,只是一不高兴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还说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父权信仰’什么又是‘雄性器官的特殊寓意’;最后他说了你的名字。”白发老者长时间的一个停顿,接着说,“我并不感到意外。”对于褚画的这番举动,康泊也不感到意外,只是稍稍倾身微笑,“既然不意外,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推荐信已经写好了,他会得到他想要的,重新回到凶案组。”老人指了指桌上那封信函,“虽然那天我仍十分粗鲁地命人把他赶了走,而他也跳着脚说自己不该来,说我是块一身馊味的老牛rou、是个固执己见的老古董……”肩膀陡然一耸,口气竟是好些认输似的无可奈何,“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可爱的年轻人,甚至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警界精英更可爱些。”“确实挺可爱。”深邃眼眸中的笑意光影嬗替,更深,也更温存。“可这并不是我决定为他写一封推荐信的理由。”罗塞勒突然将面色敛得十分凝重,直直望向对方的眼睛道,“在叶赛宁死前我曾收到过她的一封信,她在信里说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为了弥补这个错误,她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送回精神病院。我接到信的当天立刻就订机票赶去见她,结果却只赶得上参加她的葬礼。”修长手指轻轻滑过自己颊边的发丝,男人唇角噙着的微笑仍旧从容不迫,“你们的友谊一直很令人动容。”“自那以后我一直想要遵循她信中所说,将你送回精神病院,或者更简单明了的,让子弹洞穿你的心脏。”“可你还是放弃了。”“我没有放弃,只是我做不到。”罗塞勒摇了摇头,“我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来研究你,我看着你,一直看着你。我想看见你破绽百出的那一天,可是你从来没有。你就像最精工巧夺的机器那样运转,一点出错的可能也没有。”那张皱痕满满的脸忽而起了个大显年轻的笑容,他说,“可我现在发现,有一个人能做到。”※※※“叶赛宁!叶赛宁!”一个男人大步踏进院子,高呼着这个家的女主人的名字。男人名叫马克西姆?罗塞勒,是个凶案重案科的警察,成天出没于枪林弹雨,与持械的歹徒和变态的杀手斗智斗勇。他虽已年过五旬,可浓眉鹰眼,身材魁伟,看来至多四十开外。但他近些日子陷于中年危机难以自拔——更年期症状严重的妻子终日抱怨,一双叛逆期的儿女压根不服他的管教,同事排挤,上司刁难,手头一宗连环杀手的凶案也毫无进展……还有一个最让他难以启齿的困扰,他无法进行性生活了。那一日这个男人仍与妻子公式化地zuoai,听着她不时像头水牛一样粗重而亢奋地叫床,不时又耷拉下溢着唾沫的难看嘴角,对他冷嘲热讽,骂东骂西。他机械般送动臀部,抽插性器,终于在那可怕的噪声中一泄如注,此后便再也无法勃起。他这次就是专程来找自己相识多年的好友,向她请求帮助。花圃内开着轰轰烈烈的一片铃兰花,一架躺椅在距离花朵很近的地方摆放着。尽管只是遥遥面向躺椅的背面,罗塞勒还是看出上面躺着一个人。于是这个中年男人大步向前,亮起嗓门叫道:“叶赛宁,你在这儿吗?我来请求你的帮助了,我最近糟糕透顶——”听见愈迫愈近的叫嚷声,躺椅之后懒洋洋地探出了一只脑袋——罗塞勒兀自一惊,当即如急刹般死死定在了原地。他就这么看见了一个周身裹在毯子里的年轻女孩。长有一张玫瑰般娇艳欲滴的脸庞,淡棕色的长发垂落苍白肌肤,嘴唇却殷红如血。正午的阳光很烈,可她整个人就像笼着一重曦光,蒙着一层薄纱,望向来人的目光蒙昧又天真,透着股子惺忪慵懒的味儿,似乎刚才她正躺在阳光下睡觉。他的视线完全为这种迷梦般令人不欲醒来的美貌所猎获了。一个年过五旬的男人,一个出生入死的警察,就这么在一个只露着一张脸的女孩面前手足无措,臊得满面通红。他为自己的冒失懊恼,随即一张嘴就吐出了不合时宜的蠢话。“你……你是叶茵吗?天哪!没想到你已经长那么大了!”罗塞勒结结巴巴,伸手在自己胸前胡乱比划了一下,“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高,虽说你一直就是个漂亮女孩儿,可你现在真是太美……太耀眼了……”全无一个少女接受赞美时应有的腼腆矜持,女孩无声大笑,一口齐整漂亮的白牙。“你的母亲在哪里?我是你的马克西姆叔叔,我上个月曾写信说我会来访,”罗塞勒又往前走了几步,问,“她人在哪里?”躺椅上的女孩摇了摇头,随即裹着毯子站起了身。罗塞勒一刹惊讶万分,这个长有那么一张美丽脸庞的女孩居然比自己还高。她朝这个陌生人走了过去,踩着乍看之下非常奇怪的步伐。像是一只脚上戴着沉重的脚镣,另一只脚却始终打算翩翩起舞。“请原谅我没有穿衣服。”吐出一个音调古怪的男人声音,这个“女孩”将身上的毯子裹得紧些,朝身前那个早已目瞪口呆的男人笑了笑,“而且我也不是女孩儿。”53、耶利哥之墙(2)“叶赛宁在信里说,当她对你的行为有所怀疑时就做了些调查,结果发现当时在精神病院与你接触过的医生都离奇死亡,包括鹿树疗养院的院长在内,那些人看上去都死于意外,就连警方也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