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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了他周天赐才发现,鲍聿卿身上里外两层军装竟然都湿透了,他整个人就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瑟瑟发抖,贴在颈窝处的头guntangguntang。鲍聿卿想要说话却没有力气,只能听到周天赐不容抗拒的命令:散会。散会?他说散会?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鲍聿卿从周天赐怀里抬头,这张熟悉至极的脸,现在看来却越来越遥远,慢慢的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6464、第六十四章...北平别馆“……我保证,保证……”怀里的鲍聿卿又开始呓语,周天赐低头吻了吻他脸颊让他安静下来头一偏又在自己怀里昏睡过去。鲍聿卿高烧不退无法休息,周天赐通知自己的侍卫长去积水潭找言研,注射镇静剂的计量一加再加,直到连言研都摇头阻止:不行,不能再加了。言研和鲍琳晴都是医生,他特意没有找关系明显更近的鲍家玻璃小姑娘。在顺承王府问她要不要和自己同道她没有答应,不同道即为殊途,她可以慧黠敏锐有鲍家人的特质,那他也能在权力范围内避免不必要的隐患,吴馨毓出面替自己疏通,鲍琳晴愿不愿意都只能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爹,爹爹……”软软糯糯的声音又在怀里想起,这个称呼让周天赐突然笑了,这回总不能再去亲他这么着占他便宜,正在不知所措,鲍聿卿眉头一动醒了过来。醒了,就要面对了。不用看也不用问他正被谁搂住,还能有谁?鲍聿卿挣了挣没有挣脱,他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脑袋昏沉的厉害。角柜上的座钟一秒一秒的走着,时间再这单调到极点的声响中成为拉锯。“黑龙江省正规军1.5万,准军事部队1.8万,吉林军5.5万配合锦州的辽宁军2.5万,四十九军、五十七军和六十七军以及五十七军一百十一师和新一百十一师一共十万九千五百七十二人。集结出发的时间是夜六时正,路线是分两路经热河至锦州以及由山海关出关。你自己带领的八万余人走的是山海关……”周天赐看看在他双臂之间的鲍聿卿,“我说的对么?”鲍聿卿闻言放下了揉着太阳xue的手,背靠着周天赐,缓缓点了点头。“山东会战是怎么打的为什么打的?用了全盘的力量才演足了这场戏,再往下是无论如何也唱不出好来了。来行政院开会的各个都是‘老戏迷’不用听就知道这戏还唱不唱得下去。该说的你都说了,要救锦州他们是什么态度还用我多说么。”周天赐依然是平缓的语气,“不过你本来也不会求人,行政院的会议是走个形式为了安心。”鲍聿卿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终于也只是再点了点头。“还有你的身体,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支撑指挥给你的部下信心,”周天赐伸手拨了拨鲍聿卿额前汗湿的刘海,指间触到的额头还是guntang的,“你这样的身体能不能走到锦州都成问题还谈何指挥军队,不说你的部下看到你病成这样作何感想,就是我都不会相信你以这样的身体状况能打得赢。风吹草动兵随将走,到时候打起仗来,你的部下是上前线拼命还是分过神来考虑你。”鲍聿卿仍不说话。“聿卿,你说实话,救锦州,你有信心么?”没有回答,鲍聿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叹周天赐已经明白。方方面面的分析,为了说服鲍聿卿周天赐早想好了这一套说辞。本以为会有一番唇枪舌剑但他说到现在鲍聿卿只是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反驳,周天赐轻抿了抿唇,“山海关,你又要去山海关。”曾经在山海关,他一个没留神鲍聿卿上了前线,等到再看见就是他满身是血一动不动。打仗,确实会有人像段少文一样风风光光名利双收,但是山东会战和沈阳事变谷衡和鲍东铭哪个肩膀上没扛着颗星星。子弹不长眼睛,周天赐不觉搂紧了怀里的鲍聿卿,“聿卿,不要再去山海关,你不会总那么幸运。”说到这里周天赐一直平缓的语气突然变换了,低沉的声音里揉进了浓厚复杂的感情,极低极低的全压抑在喉咙里。“我不能失去你。”非常低微的声音,低到几乎没有,极轻的音量就像承受不住话语里承载的感情,坠落到了尘埃里去。“天赐……”一直沉默的鲍聿卿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喊完却又停下了。他背靠着周天赐,眼神里犹豫、矛盾、挣扎、不舍、无助凝成的脆弱一滑而过,夜空一样的眸子在这抹流光滑过后就彻底暗了下来,表情再无波澜。这些变换即便是将他搂在怀里的周天赐,即便他们离得是这样近,也看不见。“山海关,我绝不会忘。”怀里的声音信誓旦旦,周天赐听得眼眸一亮。“直奉之战奉军败势,冯子玉对山海关势在必得,大军压境我挡不住他,你当时没有走而是和我一起留在前线面对。”周天赐知道鲍聿卿此刻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于是笑了,但语气仍然是沉的“你在前线我走去哪里。”鲍聿卿眸子一颤,周天赐一讲完就缓缓收起笑容,“山海关,那时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上校旅长,我让你回去你不会听我的。聿卿,其实我周天赐是什么性格你知道,当初就算不是你来,换了任何人来前线替我都不会走。”周天赐声音慢慢降调目光慢慢变冷,“同样的道理,山东会战的前敌总指挥,余树生说谁我都会同意。”鲍聿卿一震,当年周天赐在奉天造反失败逃到南京,最先接触的人就是余树生。“我不是君子圣人他也并非真心知遇,不过我能有今天终于也少不了他,我不想欠他的。顺水人情我还给他,只可惜他命薄消受不起。”鲍聿卿听着,自从他转醒,周天赐跟他讲的每句话隐隐绰绰都意有所指,现在他又提起余树生,这分明是让他追问,“余树生怎么死的?”“以前的债。”周天赐说到这里伸手抚了抚鲍聿卿右臂,那里有个很淡的枪伤痕迹,“他从前为人跋扈攒下的怨恨不计其数,直皖之战皖系失势,段少文是有意保他才让他离开北平这个是非之地,拜将令我可以写,但他要让段少文做得了前敌总指挥就必须回北平。”“余树生在南京跟我请命,未必不知北平有人磨好了刀专等着他,呵,这么一门心思,余树生心里只有段少文永远也看不见我这个周总座……”鲍聿卿心头一寒,想回头看周天赐说这话时的表情是不是也和他的语气一样冷,然而身后的周天赐只是一味的搂紧他,“他从前打伤你并非真跟你有仇,他这次回北平也不是我强迫,我有恩报恩他有债还债,是非对错,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