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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这一脚踹的猝不及防,陈老板往后退了一步,腰撞在桌子上,他倒吸了一口气,半晌才回过神来。可能够想出找人到季永宏和陈叶娟开的快餐店来闹事的人,自然不是普通的老实生意人。被一个十几岁的学生踹了一跤,陈老板气急败坏,怒火中烧,冲上去就要还手。季白原本在医院里看到季永宏伤成那样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此刻顾不得其他的,咬了牙也冲上去。两个人扭打成一团。季白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跟陈老板这样四十多岁的成年男人比起来力气上就吃了亏,被陈老师几个重拳直接砸在脸上,季白的半边侧脸瞬间就出了血。陈叶娟看着儿子吃亏,几乎是红了眼睛尖叫出声,随手抓了桌上放着的酒瓶就要上去帮忙。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下一秒,一道暴戾含怒,像夹杂了凌厉刀锋的身影从外面进来,一把将季白拉回到陈叶娟身边,目光只扫了季白一眼。只一眼,当看到他脸上的伤痕之后,那双漆黑的眼睛更像是瞬间翻涌出骇人的戾意。贺沉。季白浑身一颤,望着面前的人,目光再也移不开了。贺沉却没再看他。垂眸,目光落在方才跟季白动手的陈老板身上。陈老板也顺着视线望过来,双目对视,当他看到贺沉那双漆黑浓沉,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眼睛里,不由得心里一突。但注意到贺沉身上穿着跟季白一摸一样的校服之后,他心神稍定,甚至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还想对他做什么?于是上前一步,微微仰头,态度不可一世:“怎么,你也想跟我动手吗?”听见这话,贺沉甚至,还勾了勾唇,像是轻轻笑了笑。可陈老板几乎话音未落,下一秒,贺沉的拳头,便狠狠地,朝着他的脸砸下来。拳拳到rou。陈老板甚至没来得及还手。快餐店里很安静。此时此刻,只听得到贺沉的拳头,落在快餐店老板身上的声音。沉闷、有力。像砸在现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上。陈叶娟此时此刻终于回过神来,她手心里都出了汗,拉住季白的手急声道:“这到底是谁啊,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会死人的!”而贺沉却像是疯了,一脚将人踹倒在地,脚踩在这人的头上。余光扫到桌上放着的啤酒瓶子,没有一丝迟疑地拿起来。直接将啤酒瓶子砸在了陈老板的头上,瞬间就出了血。“贺沉!”季白手心发麻,喉咙也干涩的不像话,他心脏几乎停跳。“别打了,贺沉,别打了!”贺沉仍然像恍若未闻一般。一只脚踹在赵老板的头上,眯了眼睛,用碎了一半的啤酒瓶子最尖锐的那部分,抵在赵老板的面前,在距离他的眼睛还有一厘米的时候停下。“你敢打他?”“你居然敢打他。”贺沉眼神冰冷偏执阴鸷,让人不寒而栗。陈老板望着眼前的碎酒瓶,半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牙齿微微发颤,浑身冷汗,动也不敢动。他年轻的时候是出来混过的。可也从来没见过谁,能有这样的眼神。贺沉一双眼赤红,脑海中浮现出前世季白车祸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他却无能无力的样子。胸中疯狂叫嚣着的戾意在这一刻到达巅峰。他抬起手,几乎漠然地就要把啤酒瓶子朝着陈老板身上捅下去。“哥——”季白猛地上前一步,拉住贺沉的手。他紧紧地抓住贺沉的手,一双眼睛通红,呼吸发颤:“哥,别打了…别打了,你看着我。”贺沉的动作一滞。他回过头来看季白。少年此时此刻声音里都是哭腔,望着他的眼睛里骤然积蓄起泪水,一滴滴泪珠滚滚而落。贺沉动作微滞。他的喉结滚了滚,望着季白,犹豫着抬起手来想要帮他擦眼泪。可目光落在自己沾了血腥的手上,动作又微微停顿。这似乎,是小时候以外,他第一次看到季白掉眼泪。贺沉望着季白,忽然就觉得自己心里又一个水龙头被拧开了,出来的全都是guntang的开水,轰隆一下,全部浇在他心脏里最嫩最嫩的那块rou上。深吸了一口气,松了手,啤酒瓶子应声而落。贺沉站起身来抿了抿嘴唇,望向季白,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才轻声说:“没事了,你…你别哭,别害怕——”作者有话要说: 贺沉:对不起,季白。在前世那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里,我曾经无数次的想,我应该早一点找到你,然后好好的保护你。我是个疯子,我什么都不怕。但我怕你哭。☆、“我会会改”贺沉叫了贺家人过来收拾残局。贺家的人过来把陈老板带走送去医院,陈叶娟害怕弄出了人命,坚持一定要跟着去,于是店里只剩下贺沉跟季白两个。季白坐在桌子旁边,全身依然在微微发抖。从贺沉的角度看过去,季白的侧脸破了皮,白皙皮肤上的伤口红肿,看起来触目惊心。贺沉喉咙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季白没有看贺沉。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眼睛微微发红,目光落在空气中的某一个点上,那神情,让贺沉抑制不住的心中一沉。贺沉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有些失神。方才他情绪失控,就是这双手,差点杀了那个敢跟季白动手的人。他情绪失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贺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前世别人看着他的时候,那种畏惧的、闪躲的,避之不及的、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一一在贺沉脑海中闪过。所以,他的季白,也会这样看着他吗?贺沉垂下眼睑,有一瞬间的失态,又生生被他按捺下去。站起身来拿了外伤药膏,走到季白面前,贺沉抿了抿唇,哑声道:“可能会有点疼,你要忍着点——”贺沉低了头,想帮季白上药。手刚刚靠近季白的脸,季白躲了一下,那是个极其细微的动作,贺沉却觉得像是万丈悬崖一脚踩空,一颗心蓦地沉了下去。贺沉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装作没看到季白的动作,努力用平淡的语气开口:“你脸上的伤需要上药,否则流了血,可能会留疤。”顿了顿,他轻声说,“你别害怕…我给你上完药就走,你不用怕——”贺沉的话还没说完。季白猛地伸出手抱住面前的这人,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