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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风注视着李沉舟的反应,有那么一瞬,他以为李沉舟会出手打他,看那捏紧凸筋的拳头,瞧那咬牙忍恨的sao脸!他做好了准备,他几乎已经触到了客舍青青的枪柄,他甚至非常得期待,也许这是唯一的一次,来比试是他拔枪的速度更快,还是李沉舟出拳的速度更快。他想起前番跟孟东来传授的那番胡言,呵呵,那个蠢货!那个蠢货居然会怀疑自己不应该对猎物巧取豪夺!实际上,蠢货的方法才是正确的,sao货都是欠打的,欠打、欠/干、欠虐。对付sao货,需要全套的刑具,把他打服了、干软了、虐顺了,让他再也想不起别的什么人,再也没力气去做别的什么事。柳五调动起全身的肌rou,他的手指已经在为这久违了的行动发出兴奋的颤抖,他马上就要发出那一击,那让李沉舟再也不能拂逆他的那一击——李沉舟却忽然放松下来,盯着他,古怪地笑了两笑,“报应啊,都是报应!”柳五不敢松懈,警惕地望着他。“我害了你的儿子,你就来害我的好孩子。”李沉舟惨笑着,“可是你的儿子又为什么那么容易死去?便又是报应,你滥杀太过的报应。你是骄傲、是庆幸,看着不顺眼的都给除掉了,自己仍好好地活着,却不料这所有造下的灾孽,都报应到你儿子身上。阿彻还那么小啊,他有多挂念你啊……你不知道,哈哈,你不知道,自己儿子遭报应了都不知道……”柳随风心下一钝,仿佛意识到一个巨大的悲剧正在向他展开,“……我的儿子?”扶桌渐渐站起,向着李沉舟无意识地重复,他的瞳孔开始扩张。李沉舟一声锐笑,“是啊,你的儿子,你跟个雏妓生的儿子。那年我掉下黄浦江后,潜游上岸,遇上的便是你儿子待的货船。他娘病死了,幸得老船家收留培养,好给自己接班。老船家叫那孩子阿彻,其实那孩子姓柳,后来我才知道,阿彻后来统统告诉了我。说他有个爹在江南,叫柳随风,一身青衣,少年露头,枪法如神,还道等他长大了,出息了,一定要找到他爹,跟他相认。可惜啊可惜,开战后没多久,就在一次混战中中枪死了,他爹枪法如神,自己儿子却死于子弹,你说这是不是报应?还有呢,他这番死,也是缘于我送他的这副长生锁,被人看中夺去,阿彻去追,才大意丧了命……想我送他锁时存的好心,最后反倒还是因这副锁害了他,如今一环环想起,大概你这儿子是命中注定要早夭,还赎你这个当爹的造下的罪孽。你是还活着,还做了团长,你儿子却埋在江边冷土里,孤独凄凉……”神思芜乱地说叨,李沉舟返身从矮柜底下,倾倒出所有,翻出一张相片,扔给柳五,“呐,看看你自己的儿子罢!”说完又拽出一副小锁,呵呵地向着柳五晃,“瞧见没有?你儿子为之身死的长命锁,我还给刻了字,正面一个柳字,反面一个彻字,你儿子宝贝得紧。可怜见地,长到十来岁,都没人送过什么好东西给他……”柳五却好像已经不在听,他面色若纸,脚下踉跄,狂乱地拾起地上的相片,抓在手里惊乱地看。相上一对母子,女人的面孔他不关心,只是盯住了那个孩子——他的儿子,能叫出他的名字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呀!那张脸,那张脸,那眉宇间的神气,那望着镜头的样子,只一眼,只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他的儿子,这就是他的儿子!他也是有儿子的,自己原来是有儿子的!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将来长开了,准是八分像自己。他是有儿子的,他不是一个人,他原可以不用那么艰难地寻觅,他不是一个人走在这世间!他有儿子,他有儿子,他儿子姓柳,又叫阿彻……相片扣在掌里,柳随风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盯着照上的阿彻咧出个了变了形的面容。一个大浪将他托起,展示给他一个美妙的远景。紧接着一个更高的浪头打来,将他骤然拍落,而且还对他说:“大家都是当爹的,你烧掉了我给好孩子的信,我便也要你尝尝这种滋味。儿子已经没有了,又要失去他唯一的可供想念的物品,我要你尝尝这滋味,我也要你尝尝这滋味……”话没说完,李沉舟撅着长命锁,飞奔出门去!柳五楞了一下,仅仅楞了一下,就从喉里嘶出一声,发足狂追!廊子那端,康出渔理着官纱大衫,正慢悠悠地走着,迎头撞见李沉舟,须发癫乱,暴雨疾风般冲门而去,而身后几步,那向来镇定的柳五,几乎以跟李沉舟相同的姿态,颜色狰狞,全速捕击!两人转眼而过,掀起旋风如许,康出渔惊愣不已,望着两人跑离的方向,喃喃道:“这,这又是怎回事?”呆了两秒,一拍大腿,发一声喊:“呆子!一个个都是木头死人!赶紧追团座去,别叫出了人命!那个——小丁,开车!”李沉舟屏气,狮子般穿树过草,向着那不成形的目标奔去。紧随其后地,柳随风猎豹也似,死死盯着他后背,距离逐渐拉近。他没有奔出多远,眼前林木顿开,那供北教场全营汲水淘洗的莲花池豁然出现。莲花池深,全营下令严禁泅水,李沉舟听见柳五的步声近了,而自己也站在了池水边上。猛然刹脚,他大吼一句:“都去死罢!”抡肩扬臂,划出阔长的弧线,把那长生锁向池中抛掷而去!那小锁吊着半截链,顺着那扬臂的走势,胡旋落向池中央,破水而入。差不多同时,柳五赶到,见那小锁落水,没有丝毫停顿地,一个纵身,跃入池中!划游一二丈,一个下潜,便是往那池底寻救他儿子的佩锁,无管这莲花池池水凶深,纵是葬身也在所不惜!李沉舟抛却了那锁,胸口起伏不定,望着柳五消失在水面,嘴边扯出一个终于如此的表情,若笑若哭。他脚踏在临岸的石上,喉里咯咯呵呵,发出意味难明的声响。少顷看去,池面已经浪静,那缓慢的水波,教人无法察觉,那池中之人,在做着怎样险难的搜寻。李沉舟在水底待过,那暗浊无光的黄浦江,像个永无止境的死地,要将他吞没,将他窒息。而如今,那个逼他至此的东西,也终于去向了水底,池水非清,他要在那深不可测的泥里,找到那连接血脉的锁链,将它带出,或者一道亡溺。李沉舟一动不动地站着,他不知道已过去了多少时间,也许一分钟,也许几分钟。水面平平,将一切包笼,远处有鸟鸣,身后传来迅速靠近的人声,还有吉普车嘟嘟的声音。眼望那池面,李沉舟一点一点地恢复清明,他眼神渐渐回收,像是才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五弟,跟当初阿彻一样,消失在水下,一无消息。他的五弟,他的小猎豹,他那稍微抡下爪子,就能让他的心情穷碧落下黄泉的亲爱的人!眼前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