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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痛苦的拒绝。季悦心中空白,还在别人的失落感中怅然。他们在快要把人摇散架的摇晃颠簸中握着手,知道这又是短暂的一瞬。道别再一次即将到来,而他们并没有谁觉得这需要去阻止。包括那个向导在内,肖恩和季悦三个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辐射和离子中毒,在科学舰上做了紧急药剂处理后,他们被快速送回各自的船舰,躺进了修复营养液。季悦在睡睡醒醒之间,内心反复冲刷着被迫引起的哀痛。物理造成的伤害很快就好了,麻烦的是受到辐射的细胞要慢慢重生,季悦整整待了一个星期,才能从中出来,转而接受普通的治疗。这个时候,雷神号已经踏上回家的旅程了。相比还要卧床观察的季悦,受了点骨折的郑少天早就恢复,前来看望的时候主动提及在天鹰四上的遭遇,“我想你和那个人是认识的,他是盖亚号的舰长?”“是。”季悦躺在病床上,难看地笑了笑,“抱歉。”郑少天站在床边,脊梁挺直,“为什么你要道歉?”这话问住了季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只是觉得欠郑少天这个就说了出来。郑少天又问:“你曾经说过,在盖亚号上帮一个哨兵做过疏导……”“对,就是他。”季悦耸耸肩膀,“所以……也许他心里不是那么自愿的,但你们哨兵的本能总是让人把持不住。这给你造成了麻烦,我很抱歉。”郑少天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转向了严肃,又从严肃转向了无奈,“季悦,我认为你对哨兵有些误解。”“哦?”季悦挑眉,示意我很意外和请你继续。可郑少天稍稍倾过身,嘴角挑了个笑出来,“如果你考虑选我,那么我很乐意示范给你看。”老生常谈,这回换季悦无奈了,“我知道我是挺好的,不过没想到能好到这田地。非这样不可么?”郑少天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在见面接触之前我以为你会单纯拒绝和哨兵结合。可是显然你不是。所以我想不通,为什么你需要拒绝我?”因为你不是他。这个想法在窜出来的一瞬间,把季悦震在当场,他甚至一时想不到那个‘他’指代的是谁。这完全是本能,在脑中好像呼吸一样自然地就出现了。季悦猛地摇了一下头,非常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然后像想把什么东西咽下去一样地咽了口唾沫,收起表情,“没有为什么可以么?”郑少天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当然。”瞄了一眼时钟,他的轮班时间到了,“你好好休息,我先离开了。”季悦突然想起一件事,喊住了他,“你知道么?那个我们救回来的向导……”这件事他十分在意,不管当初怎样不愿意,那个向导总算是活下来了。季悦觉得,或者说期望,撑过那段糟糕的情绪爆发,他能好过一点。毕竟,活着的人总是有希望的。向导还能遇到另一个相容的哨兵,心中那可怕的裂口会有办法来填满的,就像每一个撕心裂肺的伤口。只要活下去,它迟早会痊愈。季悦倒是想要联系狄索,但是能在基态空间里联系的专用频道是不向非军方开通的。季悦现在还没有进入编制,得到这种特权。不过显然郑少天的工作并不涉及这一方面,“我帮你询问一下吧,明天轮班过后来告诉你。”因为这句话,季悦彻底明白了他的固执。实际上他并不想和郑少天竞争什么谁更坚决,事实上,他真心想要和这个人成为朋友。他还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所以他看向郑少天的目光没能有斗志或者挑衅,只有种好笑的不赞同,“我回去之后一定会怂恿刘主任优先帮你找个向导。”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郑少天偏偏头,露出个笑容,不言不语地点头示意自己的离开意向。但当他走到门口打开门时,他如同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停了下来,回过头,“刚刚想说的话是,我希望你能把向导对我们的吸引力看成类似普通人某种固定的偏好,而不是把我们当成随地发情的野兽。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能够冷静自持地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而自己该为这个做什么。我们只是相信直觉。”郑少天松开眉头,冲季悦眨了眨一只眼睛,“回见。”☆第26章消息医生终于得出了季悦完全康复的结论,这代表季悦终于可以能从禁锢状态中解脱出来了。他已经错过了很多雷神号上的讲座和课程,不过事实上他也不需要参加。反正都是有针对性的,对那些经过实习之后变得更加默契的向导和哨兵们。他们回到学校后就会进行结合,这点毋庸置疑。郑少天申请归了职,季悦就彻底变回了形单影只,在一群成双成对中显得十分突兀。他当然没什么不自在,和以往所有他不合群的时候一样。唯一一个看起来对季悦是好事的结果就是他的实习是满分,为了附星γ上的救援行动。季悦对此抱着可有可无的安心。反正他当初也不是为了实习分数或者表彰去的。他就是想去而已。在这无聊的日常里,季悦比较记挂的仍然是那个未知名字的向导。感情的波动早失去了共鸣,然而他还是经常为此走神。但是郑少天一直没能给他消息,这让季悦很是烦躁。“这难道是什么机密么?”他插了一坨rou,皱眉看向对面穿着制服的郑少天。在没有当值时,郑少天很乐意和他待在一起。郑少天安静而迅速地道,“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或许这是因为自己为了救他差点把命交代在那里。或许是想从他安然恢复的消息中得到某种确认,季悦自己也不是很肯定。皱起了眉,季悦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单纯了,“你有没有发现你和我的话题最常出现的就是‘为什么’?所以为什么你每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都要问个为什么?”为什么有时候可以被当做担心和关注,但更多的时候它代表婉拒和怀疑,季悦不是那么喜欢这个词。如果郑少天嫌这件事麻烦他完全可以直说,自己只是拜托他又不是逼迫他,何必表现得这么为难?季悦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低下头把注意力全部放回食物上,虾rou和螃蟹,还有点鱼,很丰富。可这样的态度显然让郑少天变得忐忑了,他看了眼前的发顶好半天,才有些不确定地道,“我本来想对你说他很好。”季悦动作一顿。“但我不想骗你,在任何事上。”郑少天的语气诚恳又犹豫,他的视线紧张地定在季悦身上,像是要判断可能出现的所有反应。季悦沉默了一小会儿,慢慢抬起眼,“他怎么了?抢救无效?”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尽管当时季悦也没详细检查,可想当然向导受到了不少致命伤。在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