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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怀章的脸色略显发白,他抬手抵住嘴唇,控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还有别的事么?”纪川摇头:“你怎么了爸爸,你生病了吗?”“没有,小感冒。”贺怀章又松了松领带,有点喘不过气似的,再一次问纪川,“没别的事了?”“……没了。”“没了?”“……”“宝贝,所以你特地赶最早的航班来找我,只因为这一件事?”贺怀章微微蹙着眉,期待落空之后,他眼中没了神采,加上脸色很差,整个人显得几乎有点灰暗。甚至有点可怜。纪川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想要摇头否认,可他没什么可否认的。他的确只因为这一件事,他被流言蜚语影响,彻夜难眠,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当面质问最爱他的爸爸。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伤害他。纪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贺怀章却还是体谅,给他台阶:“你先休息会,我去开会。”“好,我在这等你。”“不用等我,不知要几点才结束,你今天不上课么?”贺怀章说,“今天不上明天也要上,早点回去。我叫人给你订机票,等会就走吧。”“……”纪川明白了,这是在赶他走。“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家,爸爸?”“过几天吧。”贺怀章没给明确的日期,他似乎犹豫,看了纪川好一会才俯下身来,轻轻抱了他一下。这个拥抱既轻又短暂,纪川没来得及体会,怀里就已经空了。贺怀章离开了办公室。第三十三章当天,纪川被商秘书亲自送上了飞机。到达A市时,他和来的时候一样,开那辆法拉利从机场回家。在车上,纪川算了算日期。他今年十九岁,和贺怀章在一起的时间是十九年零七个月。这十九年,他童年时调皮过,多数时间是乖的,因为常常见不到爸爸,他就格外地听话、黏人。青春期时变得很野,懂事了,会玩闹了,朋友多了,有了自己的社交圈,爸爸不再是他生活中的全部,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后来,成年了,他第一次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有了不告诉爸爸的秘密,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一件一件事情的发生,他们的亲密被逐渐削减,他迟钝地没有意识到——直到发生意外。那天晚上酒后乱性,是一切事情的开始。从他的角度看,是意外,从贺怀章的角度,可能是蓄谋已久。那爸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纪川想,也许是从十七岁生日那天。时隔许久,他再一次想起那年的生日,当时他缠着贺怀章撒娇,贺怀章却反常地推开他,还罕见地发了脾气。他一直理解不了,不明白为什么,而现在,他见识过了“性”,体会过另一种亲密的关系,那天的谜团就变得清晰了起来。同样的,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绝不可能再是单纯的亲情了,有过对望时异样的脸红,有过床上隐秘的快感,有过被亲吻时剧烈的心跳——说没有动心,可能吗?可动心是一件自由的事,承认自己对爸爸动心了,并为此负责,却是一个难题。纪川扪心自问,你愿不愿意为了他,为了你“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放弃另外的全部?不为别的,就为他这十九年零七个月,从始至终那么爱你,为了让他不再像刚才那样,那么伤心难过——“我为什么不愿意呢?”纪川浑浑噩噩地开到家,把车停了,进门时没理会扑上来的混球和一脸欲言又止的管家,沉默地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埋头睡了。他睡了一天一夜,中途醒过几次,都没有起床的欲望,一直关着门,闷在被子里睡觉。他已经意识到,如今的困境不能再等爸爸来解决,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必须亲自面对。可潜意识里还是想逃避,想先这样吧,休息一会,醒来再说。然而,梦里也不能宁静。纪川梦见了很多过去的事,小时候种在院子里的那片玫瑰,他生病时守在他床头熬夜的贺怀章,每一次分别再聚,抱住爸爸撒娇卖乖的自己……十九年,他这一生能有几个十九年?即使他活一百岁,一千岁,一万岁,也不会再有一个人像贺怀章这么重要了。他们之间,不止是亲情,也不止是爱情。纪川睡到第二天下午,他是被饿醒的。醒来时窗外天色阴沉,十一月的冷风呼号着,饿死鬼般扑打在玻璃上。他推开窗,站在风口吹了一会,几分钟后才关上。纪川用力揉了把脸,转身去浴室洗澡。出来是半个小时后,他拿起床头的手机,把所有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都看了一遍,找他的人很多,但没什么特别要紧的,索性都不回复了。不跟别人联系的感觉也不错,安静,或许他根本不需要那么热闹的交际,至少不是必要的。纪川穿着浴袍往外走,推开门,混球竟然在他门口趴着。纪川怔了怔,混球看见他却很高兴,摇着尾巴对他哈舌头,使劲往他身上蹭。“傻狗,你在这干什么?”纪川抱起他的狗,让混球后爪着地站起来,一人一狗耍杂技似的走了几步。纪川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门里不出来了?”他自言自语,混球哼哼唧唧,前爪一被放下来,就想方设法往他身上又扑又蹭。纪川心里感叹,这狗是他亲手从小养到大的,贺怀章送给他的礼物。当时小狗只有小小的一团,特别可爱,他喜欢得不得了,每天都要亲自喂它、哄它,带它到处玩,把它养成了一只大个子。后来就没那么多耐心了,少不了要佣人照顾,但自己养大的狗崽,到底是亲生的。纪川牵着混球下楼,去厨房找吃的。管家正在客厅里泡茶,看见他下来,松了口气,说去敲过他的门,他只在门里应了一声就又不说话了,以为怎么了。纪川完全不记得这回事,大概睡迷糊了。他去吃了点东西,分了一杯管家的茶,两人坐在客厅里,边喝茶边聊天。管家似乎有很多话想说,第一句就是:“先生打过电话了。”“找我吗?”纪川问。“嗯,问家里的情况,我说您在楼上睡觉,先生就说,叫你好好休息一下。”“……”纪川闻言沉默了。不管发生了什么,贺怀章总是这样关心他,以前习以为常,如今却感觉到了它的重量。纪川有点想哭,心酸一点点发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