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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纷纷去了。假猴子笑得愈发恣意起来,傲然睥睨那犹自黯然的孙悟空,道:“怎么,下一站是去那三十三天,还是去见南海观音?”仿佛置身冰渊,被极度的恶寒包围,孙悟空打了一个冷战,勉强令自己振作起来,强打起精神,道:“南海观音!走,同我去见南海观音!”假猴子忽得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捧腹不止,几乎站立不稳:“你可真是太令人怜惜了,若不是你非死不可,我真是要喜欢上你这个小可怜了!”他高昂着头颅,用那蔑视的神情望着孙悟空,微微一颔首,轻声道:“你知道么?我就喜欢看着你对一切都慢慢死心的模样。”弹了弹衣上的灰尘,他冷笑道:“就算是辨出真假又能如何?我会把你的天堂变作地狱,让你无处容身。饶是你侥幸将我打赢,侥幸逃脱宿命,你也绝不想要再居于这地狱之中一刻了。”他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因我早已将你仅剩的那块立足之地剥去了,你犹自不知而已。”孙悟空被他吵得极烦,怒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去还是不去?”“难不成,是南海观音神通广大,你这小妖怪怕了吧?”孙悟空看着那神情不屑的假货,一字一句大声道:“纵使是你同我一模一样又如何?这世上有一个人,饶是我化作飞灰他也能一眼将我认出,这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没有他不能解决的问题,你这螳臂挡车的妖怪,且看下场如何吧!”假猴子静静地望着他,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立住不动,良久,猛地扯出一个诡异的笑来:“你还真是信赖他得很呢。”两只猴子一同翻身跃上云霄,转过大海山岳,来到那南海洛迦山下,见到那二十四诸天,齐声道:“孙悟空来见菩萨!求菩萨给个说法!”二十四诸天道:“菩萨同惠岸行者外出了,如今南海只善财童子在,大圣……两位大圣,且先歇一歇,待菩萨回来。”说罢,将两只一模一样的猴子请入南海。善财童子立于莲花池畔,一袭纯白衣衫不染纤尘,他贯是什么也不放在心思的性子,饶是两个孙悟空同时出现,也只是懒懒抬了抬眸子,道:“大圣且先休息片刻,菩萨归期未知,我也没有办法。”他一双眼睛生得清秀,却因什么也提不起兴趣略有下垂,此刻慵懒地笑着,如同一只白色的猫咪,倦懒地伸着懒腰,照旧做他的事情。孙悟空心想,善财童子这样的心性真是好,饶是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皱眉一下,想必看破红尘便是如此安稳罢。可他,他要何年何月才能看破世间的幻象呢?面前那假猴子掂量着手里的金箍棒,忽得开口道:“你性格泼顽,遇事莽撞,你早已得罪了满天诸仙,如今还想侥幸逃脱么?要你死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若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了。”孙悟空冷笑:“你省省废话罢!你若不是废话太多,何至于暴露身份呢?”假猴子悠然道:“是么?你怎么不想想,你曾经闹天宫,盗蟠桃,打破仙炉,闹得九州六界不得安生,而我呢?我只是个温顺服从的下属而已。”假猴子绕着莲花池转圈,眼睛里溢出冷厉的光芒,有杀气一闪而过:“你忘了你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妖怪,吃俺老孙一棒,你遇到妖怪便打,遇到劫匪便杀,遇到任何让你不如意的事情都只会动手,像你这般只有武力却无脑子的废物,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孙悟空厉声道:“吵吵吵,烦死我也!”假猴子的笑容愈发恣意,那眼中溢出金光来,忽得大笑:“那你不如用你的脑袋好好想一想吧!我是一个温顺听话的傀儡,你却是个脾气暴躁的逆臣,你如今来了南海,请南海观音为你正名,可他却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候不在。,你生气了,你很生气,于是你问善财童子他什么时候回来,善财说他不知道,他贯是什么也不在乎的性子,压根不把你放在眼里,于是愈发生气:好呀,你们根本不把我齐天大圣放在眼里!”假猴子眼中猛地杀意一闪,手里的千斤重的金箍棒忽得向身边狠狠打去,裹挟着狂风暴雨,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猛地击中了善财的头颅!那一袭白衣如同轻飘飘的白纸,在南海的莲花池畔倒了下去,没有任何重量,如同灵魂般轻盈。假猴子冷笑:“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只这一次,不再是了。”善财犹自瞪大了不冥的双目,只见一道裂纹从他头颅之上裂开,他整个人如同泥塑的金身一般,正缓缓开裂。孙悟空凄厉地哀嚎了一声,向那倒向水面的少年冲去,然而已经太晚了,那一击如同地裂山崩,这妖怪的法力与他不相上下,他自然知道这样穷尽力道的一击会怎样击碎那少年的三魂七魄,可是他却徒劳地试图把那流逝的生命揽入怀中——犹如流沙,犹如逝去的风,抓不住。假猴子平静地说道:“是你做的还是我做的?世人哪儿会辨识呢?”“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孙悟空,你我本是双生,这杀人的罪名,谁也逃不掉。”善财试着长开口,发出最后的声音,然而他的声音却在南海亘古不休的风里飘散了,血崩溃一般从他裂开的头颅之中涌出,那双贯是恣意而又慵懒的眼睛死不瞑目,骇然瞪大,瞳孔发散开来。孙悟空试图把他抱紧,然而那少年纤细的躯体却彻底散了架,生命的气息已经逝去了,只剩下疲软的rou体。一切都来得太快、太快了。你不是什么也不在乎么?不,不是了。孙悟空咬紧了牙,压抑着的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吼声:“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假猴子平静道:“杀了我?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你杀了我,谁来顶罪呢?”他绕着莲花池,一步一步地走着,每一步都无比沉稳,却用沉重不堪:“是谁喊打喊杀了这么多年?是谁行事莽撞,是谁积压怨恨至今?观世音当然能认出你来,你给他惹了那么多麻烦,他怎么会忘了你?怎么会与我混合?”他骤然笑起来,那笑容里一丝温度也没有,是极残忍极残忍的冷酷:“可是这世上没人比他更了解你了。”“没人比他清楚你有多莽撞、你有多自负、你有多自私。”“孙悟空,你脑子清晰一点,我是在救你。他真的会相信你吗?相信你这个曾经纵火、杀人、盗窃的有罪之身?或是你独特、聪慧、与众不同吗?”“不,你不是。”他逼近了那正浑身颤抖的昔日的英雄:“你的日子结束了。你已经落魄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