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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许黛这话,极其欠打。即便富有如安淮见,此刻也觉得许黛欠揍极了。那可不是?只听说过有人抱怨钱太少了,从没见过谁抱怨钱太多了。特别是她诚心悔过的样子,实在太真实了。越真实就越欠揍。越真实就越觉得许黛脑子有问题。纵使安淮见有一万个理由,能在冲动下给许黛那可恨的脑袋上砸出个大包来,安淮见还是深吸几口气,压抑住了揍人冲动。是的,此时是个绝好的时机,开启话题询问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影视公司了,不仅如此,还盛传公司背后的老板是他。于是,安淮见假装为许黛分担忧虑,开口问道:“哦?很多钱,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许黛差点脱口而出:“娄晴雪给我赚的啊,你真不知道,她是有多能挣钱。”她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人是安淮见。安淮见又是谁?传说中刮刮乐影视公司背后的老板——他自己不知道的那种。然而抱怨又是抱怨,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许黛只能说道:“哦,钱啊,别人给的。”娄晴雪给赚的也算给的——我黛黛子只是少说了几个字,算不得骗人。想到这里,许黛眨了眨眼,带着一点真诚的笑容,补充道:“也许是看我可爱吧。”安淮见:“……”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许黛竟然连这种垃圾理由都说得出口。可安淮见今天就是要问个明白。“给的?谁会给你这么多钱,做慈善吗?”豪门亲情淡薄,就是因为子女之间涉及利益纠纷,大笔赠与几乎不可能。许黛当然听得懂他话语里的暗示。她也很淡定。许黛沉住气,言之凿凿:“我家不一样,景繁赚钱跟印钞似的,可他又是艺术家,你知道艺术家全世界统一标准是什么吗?”安淮见蹙了蹙眉:“什么?”“要么生前不出名,死后作品暴涨;要么,视金钱如粪土。”许黛说得头头是道,蕴着光泽的眼瞳如星坠溪涧,她说话时下颌不经意地微微抬起一点,让人忍不住去注意她,以及她的这份理直气壮,“景繁从爸妈那里拿来的钱都花不完了,更何况他自己挣的钱,看我现在朝九晚五可怜,赠与我很正常。”这段说完,许黛还有话说。她理直气壮,喋喋不休,仿佛她是个为正义发言的小斗士,而安淮见则是邪/恶力量。许黛继续道:“再说了,不提我自己,我身边的朋友也全是这种不爱慕虚荣,视金钱如粪土的道德高尚人士。”“不信你打电话问问萧屿、萧沁、南赭,还有苏融融,最不济,娄晴雪,她也是愿意借我钱的。你要不打电话试试?”许黛一一数着人名,眼睛不自觉地眯了些许,她自身没有察觉,眼睛却灵动无声地在眼眶中转了转,像只轻盈跃出树林的小狐狸。安淮见都快被她梗死了。偏偏,此时许黛还要火上浇油。她弯了弯眼,微微地笑了起来,多了几分狡黠的意味:“和某些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的人,完全不一样呢。”某些人,代指谁,很明显了。谁在问就指的是谁。对于许黛的强词夺理,本来安淮见只是略烦躁,现在直接升级为……暴躁+愤怒。然而安淮见并不是那种生气时反而会大喊大叫的类型,生气时他更不想失去“战场战役”的胜利,于是愈怒愈冷静。安淮见看着许黛,他抱臂,蓦地笑了。笑声有些发冷。如同暖羊天里骤然泼下的一盆冷水。许黛的眼皮子顿时跳了一下,心中缓缓浮现出不祥的预感。安淮见注视着许黛,没有漏掉她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好整以暇地陈述道:“我去参加宴会,士林的石总恭喜我新开的影视公司赚钱;花桥的乔总向我贺喜;季华的季总和我说他也想涉足该行业。好,退一万步,就算这么多老板,全都听信了谣言,那么谣言,那么谣言是从哪里来的呢?”“我调查过了,刮刮乐影视公司法人代表是你,这些在网上随便一搜就能出来,你不会告诉我政府网站也是假的吧?”“钱进了你口袋,‘名声’我得,那么试问,最先开始把名声按在我头上的,是谁呢?”“你许黛,真的没有说任何一句让人误解的话吗?”安淮见的一段话说得流畅自然,不怒自威,犹如山雨欲来前最为压抑的环境征兆,要气势有气势,要例证有例证,要逻辑有逻辑,顿时驳得许黛哑口无言。许黛的神色有些许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被安淮见发现,其实也在许黛的意料之中。许黛在脑内,是做过相关情景模拟的。只是许黛万万没想到,安淮见竟然如此生气,辩驳时都失去以往的冷静,变得咄咄逼人了。——是她不小心戳到他最生气的那个点了?许黛咬牙,正要开始自己的说辞。哪知道安淮见无声地抬手,食指在唇畔一触即走。他眼神比方才那番话压抑着更多东西,不言而喻的威胁和隐忍,怒意潜藏期间,令他的眼眸愈发幽深,难以言说。男人此时的外散气场十分很危险。“千万别和我说,是因为怕人眼红,所以拿我当掩饰。”安淮见压低声音,慢条斯理地罗列论据,嗓音飘散在空气中,乘着冷意送到许黛的耳边,“你知道,这点要求,和我讲的话,我一定会答应你。而且如果这理由是真的话,在我质问你之前,你会全盘托出的。”bingo!全中!不得不说盛怒中的男人,真可怕。可许黛的脑袋里,已经没有其他备选方案了——除非她自爆自己一直以来的目的。然而那件事……许黛的眼神有瞬间的茫然。安淮见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想分辨她究竟隐藏了什么,自然没有错过她这转瞬即逝的目光变化,自己便毫无预兆地心软了几分。他试图赶走这点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地说道:“开公司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景家也盼着你,我实在搞不懂,到底有什么秘密,你要如此坚持。”“说真的,许黛,就和我搞不懂你为什么忽然分手一样,那件事暂且不论,起码以前我们之间,非常坦诚。”安淮见的语气逐渐软化,温情的怀旧中……近乎带着几丝恳求。“我只是希望,你能坦诚以对,这难道很难接受吗?”许黛的眸光轻微闪动。可她很快便收回视线,不再和安淮见对视。坦诚不可能坦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