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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舆图,图上不但标注了每个村缺什么,产什么,还标注了整个县城所有贫困户的位置。除此之外,程岩还有几本册子,册中是云岚县贫困百姓的名录。就像郎中的病案一样,程岩将每一位贫困户的情况描述得很详细,就连他们每个阶段的变化也一一记录。“是那一幅。”得到程岩肯定的回复后,庄思宜想了想,道:“回京面圣时,你可以将舆图和名录都带入宫中。这些都是你的政绩,让皇上和文武百官们看看也好。”程岩瞅了他一眼,一时没答腔。庄思宜自知提议颇为功利,可也知程岩并非迂腐之辈,便好奇道:“你可是有何顾虑?”“我就是觉得专程带入宫中似乎太刻意了。”程岩思忖着说:“但你说得没错,我的心血,自然要让人看见。待回京后,我会将舆图和名录交于恩师,恩师自会让皇上知道。”庄思宜点点头,“本就是你正该得的,也好让天下人知道,地方上的为官者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庄思宜敏感地注意到程岩的表情变化,只当对方是不舍,便道:“县中后续之事,你已安排得很好,若你还不放心,我会想办法调来一位信得过的官员继任县令一职。而且云岚县就在这里,将来有机会,我也会陪你回来看看。”程岩勉强笑了笑,抬头看了眼碧蓝无云的天空,道:“顺其自然吧。”关六被吓得一抖,但想到刚刚听见的消息,仍壮着胆子往前一跪,“老爷!好消息,北军大捷,云岚县也传来捷报!”关庭一惊,屁股都离了座,又重新坐了回去,“你说什么?”关六:“北军大捷,云岚县的幽军也退了!老爷,云岚县还在!云岚县守住了!”下一刻,他就见关老爷手按住胸口,急促喘息,脸色也涨得通红。关六心中大骇,忙膝行上前,抱住关庭的腿道:“老爷,您没事儿吧?老爷!”“咳咳——”关庭猛咳几声,可算是把胸口憋的气给咳出来了,他没好气地轻踹了关六一脚,心道蠢死了,见我憋气也不知来顺顺,抱着我的腿算怎么回事?但随即,他的心神又转到关六方才所说,顿觉一阵狂喜,恨不得迈着老胳膊老腿在花园里跑几圈!“真的胜了?”消息来得太突然,关庭颇有些患得患失。关六:“真的,捷报已送入宫中,满大街都传遍了!”第82章第82章马车所过处,百姓们纷纷叩首,齐声高呼:“谢——程大人!”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让程岩再也控制不住,他放下车帘,微微垂头,任眼泪夺眶而出。他感觉到庄思宜正轻拍着他的背,却不知庄思宜并未看他,而是怔怔盯着摇晃的车帘,眼底黑沉,仿若深海旋涡。这,就是民心么?庄思宜默默问自己,从来只为了功利做官的他,第一次有了些微的迷茫。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海晏河清,时和岁丰”这八个字,对他同样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车队徐徐远走,渐渐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胡成喜,望着极目之处那一线微弱的晨光,轻声道:“太阳,就快出来了……这时,只见前方有数人高举着一把巨大的红盖伞,伞上缀着数不清的小绸条,程岩知道,那些小绸条一定写满了百姓的名字的。这是他前生便得到过,今生又一次拥有的殊荣。这是每一位官员都梦寐以求的万民伞!一行人越来越近,程岩终于看清领头的正是吴一天和胡成喜,等他们走到跟前,百姓们将万民伞抬到程岩近处。伞盖遮挡着程岩的头顶,甚至挡住了他一部分视野,透过绸条,他隐隐看见吴一天那张贯来谄媚的笑脸:“程大人,请您上车。”程岩深吸一口气,又看了眼前方的百姓,便在庄思宜的陪同下回了马车。“驾!”车夫一声吆喝,车轮滚滚向前。刘书生可不信,道:“大人太过谦了,您的事迹,咱们学生中都传遍了!”“哦?”程岩微一挑眉,心中有些好奇。他这几年做的事,或许皇上知道、朝臣们知道,但学生们为何会知道?刘书生神情激动,“您知道,今科春闱刚放榜不久,这几日天天都有各种宴,那些贡士们也少不得会邀请些翰林来。其中有一位翰林很是赏脸,几乎场场不落,不论是比诗比词比文章,他都会以您的事迹来创作——或是玉石街、或是扶贫策、或是赈济灾民、或是固守城池……久而久之,大家便都知道了。”程岩嘴角一抽,硬着头皮问道:“那位翰林是……”“是阮大——”“阿岩!”只见斜里杀出一人,直接朝程岩撞上来,并牢牢抱住了他,“阿岩阿岩!可想死我了,我每天放衙都来城门口晃悠,就等着你呢!”程岩对于正搂着他又蹦又跳的人,实在是好笑又无奈,“小南,好久不见。”庄思宜见程岩一副纵容的样子,顿觉忍不了,一把扯开阮小南,沉声道:“阮编修,你身为朝廷命官,当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因为一旦人过界石,便彻底走出了云岚县的地境。“吁——”车夫一个急停,程岩没坐稳扑倒在庄思宜身上,庄思宜赶紧抱着他,正要斥骂,就听车夫道:“老、老爷,您看……”说罢,车夫为程岩挑起了车门帘。只见前方的海角亭旁站了许多百姓,无论男女老幼,每个人都提着一盏灯,将漆黑的夜照得通明。程岩心中一震,急着就要下车,庄思宜匆匆来扶。两人一落地,才发现前来的百姓远不止他们刚刚所见,从海角亭往前延伸,道路两侧挤满了人,灯火照亮的路一直铺了老远,前方一片光明。刘书生被庄思宜突然变脸的样子吓了跳,然阮小南却只给了庄思宜一个白眼,还告状道:“阿岩,要不是庄思宜从中作梗,我早就来找你了。前年过年之前,我本来想来云岚县,他却将我荐去户部值堂,不但害我不能离京,连修书都没时间了,你快帮我骂他!”程岩:“……”你这样,户部的大人们能忍吗?他见阮小南虽长了些年岁,但性子却无多大变化,连个子也……咳。程岩怕继续杵在大街上,阮小南会说出更多奇怪的话,便跟刘书生道了别,将阮小南拉到了马车上。车厢里,阮小南接着絮叨,等叽里呱啦说完他早就在信中反复提过的这两年的经历,又得意洋洋道:“我趁着这几日大宴小宴的,狠狠宣扬了一番阿岩的功绩,省得他们老是张怀野张怀野的。哼!一甲不入的学渣,整天写些假大空的文章来博取名声,阿岩可都是在做实事。”程岩:“……我谢谢你了。”“别客气,谁让我们是好兄弟呢?”阮小南喜滋滋,又道:“对了,阿岩这次回来会留京吗?”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