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9 你只是喜欢叶夕雾，属于叶夕雾的呆瓜而已

    　　朝堂之上，澹台烬与朝臣们就灾民安置之事商议过后，他将此事交给了叶清宇去办。

    “你是盛国人，赈济灾民，安置流民之事，孤交于你最为放心。”

    “臣一定不辜负陛下期望。”叶清宇铿锵道。

    待其他人退下之后，澹台烬留下叶清宇，他走下王座，将手搭上叶清宇的肩膀，对他予以鼓励，“你办事，孤放心。”

    叶清宇一板一眼地拱手，这种事他接手同样乐见其成，丝毫不觉这是件麻烦事。

    “如今天下一统，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盛国的百姓能够安定下来，恢复元气，也比任何人都感激陛下的厚恩。”

    澹台烬已经知道他与翩然好事将成，今日正值七夕，遂给他放了个假，“哎，孤听闻景京的七夕夜最为热闹，不如你与翩然正好出宫去逛逛。”

    闻言叶清宇就开心了，朝着他一拜，澹台烬便催促他，“快出宫去吧。”

    叶清宇离去找了翩然，也该到他了，澹台烬心念一动，自然只有叶夕雾了。

    景京在澹台烬这等有远见卓识的君王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商业发展迅速，已经日趋繁华，不输当初的盛京，甚至隐隐赶超。只见灯火长街里，孩童追逐嬉戏，大人相携出行，手中烟花与灯笼必定拿一个，戏法歌舞表演随处可见，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欣欣向荣、烟火人间之象。

    澹台烬主动拉着叶夕雾出宫游玩，这窍开得不是一般地猛。叶夕雾回握住他的手，走在街上就让她想起了盛京出门采购年货时的情景，现在澹台烬有了情丝，脸上一扫当时的淡然之态，也能跟着她一块儿乐呵了。

    放眼望去都是人，来到景京也几个月了她平日里都没见过这么多人一块出现在街上，她便感慨道，“今日好热闹啊，一条街上到处都是人。”

    澹台烬为她解答，“今日是泼寒节的最后一日，又是七夕，城中的百姓都会上街游玩，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时候就是今日了。”

    “原来如此。”她又看到了一堆戴面具的人经过身边，又问，“澹台烬，那些人为什么都戴着面具啊？”

    “泼寒节要游神七日，据说可以驱除邪魔恶鬼，待会若是有机会遇见，你便知道了。”

    一转眼恰好看到了一个摊位上摆满了奇形怪状的面具，她便拉着澹台烬走过去，“那入乡随俗，我们也去买一个吧。”

    老板看到他们的到来，热情招呼一声，“客官，买一个吧。”

    澹台烬由着她，说买就买，“好啊。”他刚想自觉掏钱，面前就伸过来一只手，手指对着他翘个边，一幅我花钱，你买单天经地义的样子。他不觉失笑，受不了她地斜过去一眼，把钱袋拍上去，“给你，想买什么不用给我省钱。”

    “爽快！”叶夕雾乐滋滋地收了钱袋，付钱后拿了一张扬眉怒目的恶鬼像面具放到他脸上比了比，“我觉得这个挺合适你的，拿着。”

    “到我了，我选这个吧。”

    他们拿着面具戴上，四目相对之时，心有灵犀地做了贴合面上恶鬼像的姿态，你张牙舞爪，我扬眉怒目，笑哈哈地重新汇入了人流之中。

    沿着一条街逛下去，吃吃喝喝，点心你一口我一口，糖葫芦你一颗我一颗，三两下解决完毕，又去了下一家。

    “能工巧匠制作，来看看哎，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二人经过时，叶夕雾投过去一眼，这时澹台烬见着了一块玉璧，他如数家珍，“汉白玉如意……”正要再看看别的，周边人忽然涌到了一个方向去。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游神花车渐行渐近，澹台烬便拉着叶夕雾往人多的方向去了，“我跟你说过的驱除邪魔恶鬼的游神队伍来了。”

    “那必须得过去瞧瞧。”

    二人挤到人群的前面，好奇望去。别说是叶夕雾一个盛国人没见过这种阵仗，便是澹台烬也是第一次见，所以他们的神态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奇。

    只见游神花车上边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个女巫师模样的女人，她手持巫师法器跨大步做着一些诡异夸张的肢体动作，还有梳高髻的女子在她身边配合着旋转舞动。底下一行人也是同巫师如出一辙的夸张姿态，脸上涂抹着诡异的图案，或许是致力于与恶鬼比比谁更可怕，这样就能达到驱除它们的目的了？

    所有人都在向花车招手，他们安安静静是不是显得奇怪了点？澹台烬同她对视了一下，打定主意他抓着叶夕雾的手臂举高起来挥动，澹台烬这么有参与的兴趣，叶夕雾自然由着他摆弄。最后毫无疑问二人也加入欢迎游神花车的队伍之中去了。

    就是在一种磅礴中又突兀着奇诡的氛围里，游神花车慢慢靠近，忽然便停住了。只见女巫师手持着法器指向了人群之中，出了这个状况，所有人便循着女巫师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叶夕雾怔愣着，也指了指自己向着澹台烬确认，是我吗？澹台烬便微微点头。

    花车上下来两个梳高髻的舞姬直直迎面走来，还真就是她。叶夕雾一头雾水地被拥着走，“澹台烬，这是做什么？”

    澹台烬眼中透着笑意，为她解释，“这是景国的习俗，你被大巫师选中，你便是今年泼寒节的神女。去吧，会有好运的。”

    “哦。”她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放下了心就要跟着她们上花车。

    不过眼看巫师下一刻又指了一个人，是澹台烬，她身旁的舞姬就去请澹台烬了，这可让叶夕雾奇怪了，“怎么又选了你啊，难不成你也是神女，哦不，神男？”

    此言一出澹台烬当即偏过头就笑了，围观的人群中又一名女子站出来说，“姑娘为何这样问啊，莫不是没有过过泼寒节？”

    “嗯，我是盛国来的。”她说。

    闻言女子便懂了，她笑道，“那难怪了，巫师用手指了指他，便选他做了魔神。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你总知道吧，选他做魔神同你一起游神了。”

    选澹台烬扮演魔神？这位大巫师你可真会选人。叶夕雾透过澹台烬的面容好似又看到了当初的红瞳魔神，她已经许久没有从澹台烬身上想起这位魔神的样子了。他们有一瞬间的重叠，又偏离得彻底，他们都有同一个名字，是同一个人，却未必是同一种状态。

    然而世事似乎总在告诉她，眼前的澹台烬都会走向同一个状态，同一个结局。

    “放心去吧，你被巫师选中为天下祈福，你也会平安喜乐的。”

    她呆愣着，耳边听到女子说话的声音也像是隔着一层膜，此时澹台烬越过她走上了花车，玄色点缀的衣袖飒沓拂过这漫漫灯火夜色，是澹台烬俯下身来向她伸出了手掌。

    目光交接间，叶夕雾这才回过神，她将手搭了上去。花车上，舞姬为他们戴上符合身份的面具与大氅。澹台烬是玄黑，代表魔神，她则是金色，代表与魔神敌对的神女。神女与魔神相抗，保世间万事升平。

    “你需跟魔神完成舞剑仪式，然后杀死魔神。”

    巫师将木剑递上来，叶夕雾握上木剑，巫师退开。澹台烬站在她的对面，面具罩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其中熟悉的一双清澈又氤氲的眼眸望过来，而她感觉手上的木剑有些沉甸，分量还不轻。

    擂鼓之音震动心脏，似是从四面寰宇而来，她举起剑同澹台烬环绕着花车中心行走，这象征着神女与魔神处于对抗相持阶段，然而戏外的他们握上了手指。

    这时鼓声猝然一变，重重的一声，澹台烬松开手指退走，叶夕雾一剑前刺，澹台烬便伸出手掌，与剑相抗。魔神开始反击，神女亦是叠剑送出。

    但当鼓点越发急促，本该是神女刺上魔神胸膛的那一刻，魔神却不再抵抗，空门大开，任由神女的剑抵上胸膛。魔神不是会对敌人束手就擒的人，可这个魔神不是别人，是澹台烬。

    神女最终也没有选择刺上去，剑停了下来，因为魔神的举动让她出乎意料。急促的鼓点戛然而止，面具下的澹台烬将神女的剑压下去，叶夕雾便也随之卸了力道。

    你究竟是魔神，还是冥夜？究竟是敌人，还是爱人？

    她缓缓走近，紧绷的心神渐渐松弛，弃了剑，她摘下那枚魔神面具。于是面具下属于澹台烬的脸完全露出来，那双清澈而专注情深的眼眸映出她的模样——戴着神女面具的叶夕雾。

    她的手掌覆上他的脸颊，他便回以一笑，脑袋在上面蹭了蹭。

    不，你既不是魔神，也不是冥夜，你是澹台烬，只是澹台烬。

    不过就是一个，喜欢叶夕雾，属于叶夕雾的呆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