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8 澹台烬发疯前奏
日上三竿，叶夕雾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难得澹台烬还睡在旁边。她靠在对方怀中扶着额头回想了一下昨夜，暗暗在内心咬牙抹泪。澹台烬还睡着，手搭在她的腰间，而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懒洋洋的，提不起多少力气，想来动一下就又能体会到全身被车轮碾压而过的凄惨感觉。 啊，澹台烬这个家伙昨天她都答应了他什么来着，全忘光了，真讨厌的家伙。叶夕雾轻轻地捏捏这人的鼻翼，哼，讨厌的家伙。 内心这般想着她偷偷看了澹台烬半晌，最终在他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澹台烬，呆瓜，你真的很讨厌。可谁叫我就偏偏喜欢你了呢，你这个黑心大坏蛋。”她也知道这家伙绝对有故意的成分在内，这是在逼她面对现实呢。 偷偷吻完这个坏蛋叶夕雾正要离开，却被澹台烬拥着加深亲吻，他的舌尖探进来一阵扫荡，把敌方的军队杀得个片甲不留。叶夕雾算是知道了，敢情这人不知何时醒的，就等着抓她的小辫子看笑话呢。 “你这家伙。”一吻完毕，叶夕雾把脑袋挨在他肩头，手指抚上他的侧颈，“早朝去上了吗？今天怎么有时间陪我睡到现在？”一看窗外的天光大亮，他们估计睡到了也该用午膳的时辰了。 澹台烬轻缓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早朝不去了，今天准备大婚的一应事宜，国君陛下也该给自己放个假，陪陪将来的王后睡觉。” 这真是难得的温存时刻，二人都放任自己沉溺于这种温情的氛围之中，在此刻忘却自己的身份和身上所承担的东西，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是一个只属于澹台烬与叶夕雾的时刻。 美好的时间也总是短暂的，人有三急这种事情一般绝不能让人待在床上太久，何况他们终究都是需要从温柔乡之中跳出来面对外界的暴雨风霜，无可避免地走完这条路。 陪着澹台烬用完午膳，叶夕雾出了宫。她收到庞宜之的消息同他在小客栈见了面，过后便换副装扮去了一趟药店。 “她都买了些什么？”澹台烬面无表情地询问底下的月影卫。 “回禀陛下，二小姐买了两种药，分别是迷药和……避子药。”跪着的月影卫迟疑着说出后面的话。 迷药是用来对付他的，那么避子药则是用在她自己身上的吧……澹台烬当即摔了手上的书简，把旁边的廿白羽和底下的月影卫吓得够呛。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遇到二小姐算是破了功了。 “你下去吧。”澹台烬捏着眉心对底下的月影卫道，他的心情糟糕透了，比起迷药他对叶夕雾用避子药更气。早上叶夕雾还同他缠绵温存了许久，这才两个时辰不到就去买了这种东西，明摆着不想同他孕育一个生命。 或许叶夕雾是对身上的诅咒有所顾忌，觉得他们自己都无法保全自己何况还要孕育一个孩子，或者是担心他的事情在孩子身上应验，纵使知道有这种原因在内，澹台烬仍是气愤。 气叶夕雾不同他商量擅自决断，也气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无法保确保叶夕雾的安全，他们也的确自身难保。还有失去叶夕雾的惶然。他知道叶夕雾喝下避子汤药的做法是对的，正因为是对的他才这么生气，命运待他从来都是这么残忍。 从孩子身上澹台烬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叶夕雾拒绝怀孕潜意识内会不会有他当初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因素在内？反正都是害人害己。从梦妖的梦境想到了黑影，又想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澹台烬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 罢了，已经有了妻子，还要去奢望什么孩子？他现在连妻子都快保不住了。澹台烬唯有等待，等待叶夕雾带着那碗迷药来到他面前。 说来也可笑，一年前莹心将迷药洒在饭食上端过来给他吃是为了害他，一年后叶夕雾也是这样，目的不同罢了。同样是等待着，可心境却有了极大的区别。他惶然着，这些日子里他都希望叶夕雾能收手，她明明清楚她若动手他们究竟会有怎么样的结局，就仗着他对她的喜欢和爱拿她没办法吗？ 带着两种药回到叶府，叶夕雾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完全为澹台烬所知，她就着热水喝下避子药。其实直至今日她才想到频繁的房事可能会令她怀上澹台烬的孩子，昨夜的情事过于激烈，澹台烬的东西留在体内也久。 然而她的确不能怀孕，澹台烬只以为她身携诅咒，其实还因为灭魂钉。澹台烬可以因为爱为她戴上双生阴阳镯用阳寿去挡死劫，她何尝不能用这条命去赔给对方。 就算有孩子，这个孩子也注定不能出生，与其等这个孩子成形了一尸两命，还不如一开始就将这个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呢。怎么想都还是不要告诉澹台烬为好，徒劳多一些烦忧而已。可惜她不知道，澹台烬已经知道了，并且发了好一顿脾气。 为澹台烬熬了一锅甜粥，叶夕雾中途需要离开一会儿便让春桃帮忙看着，这一幕落入了特意寻过厨房来的叶冰裳眼里，她正愁没有办法对付澹台烬叶夕雾他们呢，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假若事成，叶夕雾毒杀一国之君，是死罪，就算不成，她也是毒杀未遂，一定会被打入大牢，左右叶夕雾逃不掉。 将春桃引开，叶冰裳往甜粥里灌入毒药，离去时还带走了一碗加了毒药的粥。叶夕雾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回来时候又往甜粥里加入了迷药，这倒是令叶冰裳意外了，越发觉得叶夕雾定会落得个惨淡的结局。 天色将晚，叶夕雾便就这般将一碗掺了毒药和迷药的甜粥带入了宫中。此时的景王宫内满目触及的都是红绸带与悬挂着的红灯笼，王宫内洋溢着喜庆的气息，就等待着她这个王后入主后宫。 正想寻到书房去，宫女却告诉她澹台烬这时候在寝殿，应该就是在等着她回来呢，恭喜陛下王后明日大婚。叶夕雾对着她一笑，提着篮子回了寝殿。 烛光摇曳间殿内映得亮堂，澹台烬眉目中却笼罩着一层幽幽的阴晦，置身其中眼角眉梢莫名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显得晃动的烛光都幽微了些许。 殿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熟悉，这是叶夕雾的脚步声，他等的那一切终究是来到了。眼神微变，他将内心蠢蠢欲动的兽关回心里的牢笼。 叶夕雾来到案几前，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她按照想象中的计划将篮子里的甜粥拿出来放到他面前，在碗里贴心地放好了勺子，她道，“澹台烬，我给你做了一碗甜粥，趁热喝了吧。” “等我看完这几份邸报就喝。”澹台烬看她一眼，眼神中含着微妙的情绪，叶夕雾没看出来，还以为他是累了，又听他说，“不如你先喝一点儿，替我尝尝味道。” 明知道粥里有迷药她自然不可能喝，微微一笑，“明日还要早早起来，这粥我就不喝了先去睡，你看完邸报就赶紧喝了，不然放凉了味道可能会变。” 她敛裙起身向着床榻走去，没走出去几步却听得澹台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叶夕雾，既然放凉了不好喝，那你过来喂我，我现在就喝。” “澹台烬，这么rou麻的吗？这么大个人了喝粥还要我喂你。”她返身坐回去。 澹台烬没搭话，她也不以为意，只舀起一勺甜粥倾身过去，“来，张嘴。” 垂眸看一眼伸到面前来的勺子，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叶夕雾，你真的很想我喝这个粥吗？” “是啊，我亲自给你熬的，怎么了吗？”此时叶夕雾总算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对于她做出来的东西，以往澹台烬向来都是干脆利落地就入口了，从不会磨磨蹭蹭，哪像今天这般奇怪。 “叶夕雾，你可以告诉我，这粥里你都放了什么吗？”澹台烬的眼珠子盯住她，莫名像是一种冷血动物的眼神，不知为何叶夕雾的心脏忽然惊跳了下，她的嘴角一僵。 片刻后才道，“……就是寻常的玉米红枣枸杞冰糖和一些百合花的花瓣啊。” 澹台烬偏了头，视线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他慢声说着话，“你确定，只有这些？” 难不成他鼻子闻到了什么不对劲，发现了这碗粥的怪异？思及此，叶夕雾蓦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