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 （张颂文 x 高启盛）- 2
导演、制片人和编剧碰了个杯，对望一眼，脸上尽是无奈。 距离他们来临江省勘景，被投资商之一，强盛集团的小高总邀请到京海市郊外的文化风景小镇做客，已经过了三天。 高启盛派人去接他们的时候说的客气，三人没多想，以为和投资商喝顿酒而已，行李都没拿。 谁知人到了，是唐总来接的，对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小高总想商量商量剧本的问题。 至于小高总人，还在看剧本呢！ 三人心下就骂了几句街，想动剧本，可以想好了，网上聊几轮，再当面敲定。没看完就叫他们过来，纯纯耽误他们时间。 他们三行政套房住着，吃喝免费，附近的创意园逛了个遍，越呆越不是个劲。 徐导甚至拿出手地图琢磨了下，京海和深圳隔河相望，不如他们去港口看景，完事后谎称有急事，坐船溜之大吉。 这个想法在唐总亲昵地给他们介绍港口的负责人时破灭了。 徐导干了一次性塑料杯里的啤酒，说道：“你知道为什么现在的电视剧不好看了吗？因为煤老板只管出钱和塞女演员，从不指手画脚！” 编剧悲愤地连声附和。 制片人同样叫苦不迭。 海星娱乐公司刚找过来的时候，他见对方是个赛道不同的后起之秀，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和唐总聊了聊。聊天过程中发现对方背靠金山，实力雄厚。他欣喜若狂，以为压中宝了。 唐总是个利落人，说是大老板想投项目，托他找编剧，写个新世纪草根成长为企业家的本子。 制片人心里有了计较，底层小人物，时代商战，妥妥的逆袭爽文。 唐总有点怅然，忙道不是爽文，大老板要养手下的一堆兄弟，创业的十几年比高中生睡的更少。 唐总言语中的草莽气让制片人直泛嘀咕，九十年代新世界初那段日子，临江省出了名的乱，再算算大老板发家的时间… 徐导一拍大腿，这不正和我手里的民国本一模一样！ 以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为原型创造的民国本是徐导的得意之作，男人戏嘛，就是要加上兄弟义气江湖恩怨才好看。可惜他本子写完许久，没一个投资商识货，他又不能把民国大亨改成古偶仙尊，项目便搁置了下来。 收到制片人传来的大老板人物背景后，徐导乐开了花，改了些背景设定，换了个名字，将初稿发了过去。 发完他就后悔了。 毕竟金主一家被他设置成了反派，结局都不太好… 想到这，徐导有点心虚，理不直气不壮了，问制片人是不是投资人有意见。 投资人也是悔，他发完初稿后才打开，直呼坏了，搁谁谁不生气。 听他们俩对完，编剧脸都黑了，瞪完导演和投资人，他身为最没话语权的人，苦兮兮地回房改剧本了。 出乎意料的是，有黑道背景且刁难人的小高总与他们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身穿一身蓝黑色板正西装的高启盛身姿挺拔，细长的眼睛透过金丝眼镜隐蔽地打量着几人。锐利的眼神很快被藏起，他在唐小虎和秘书的陪伴下快步走过来，微笑着和几人一一握手。 他甚至谦卑地低了半个身位，连连道歉，“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让几位久等了。” 后面跟着的唐小虎努力向下扯嘴角，不让自己笑出声。 这小盛装起来，唬人的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在高启盛的刻意维护下，制作团队的怨气逐渐消散，于饭桌上宾主尽欢。 “呦，几位哥哥都姓徐呀，真巧，我家都姓高～” 两杯红酒下肚，高启盛得意劲窜上来，说话又不知是秃噜嘴还是阴阳怪气了。好在对面的制作组记挂着旁的事情，徐导顺势说道：“说到这，小高总，这次给您道个歉，不好意思了，我们这个对接出了点问题，名字那个事已经修正了！剧本嘛还在改，您那边有什么建议意见的，都可以提。” 语罢，他豪气地举起玻璃杯一饮而尽，全当赔罪。 高启盛重点桌子，连声叫好。而后，他攥着徐导的手，连道没什么。他举起自己的杯子晃晃，放到一旁，再转了下餐桌的圆盘，等清蒸鱼停在面前夹了一筷子，送到徐导碟中，“野生东星斑，导演您尝尝。” 临江省有用公筷的习惯，盛情难却下，徐导便没有推辞。鲜美的鱼rou滑入口中，他捧场地夸奖。制片人拱起气氛，请小高总指导指导临江省的饮食习惯。 唐小虎已帮他斟了酒，高启盛和制片人碰杯，聊起南北差异，相谈甚欢。 高启盛小酌两口，酒杯又见了底，他意犹未尽地回味着醇香的口感，略带恼怒地夹了唐小虎一眼。 唐小虎丝毫不惧，和辛辛苦苦把喝醉发酒疯的高启盛扛回高家，还要遭受强哥的死亡眼神攻击比起来，高启盛爱瞪瞪呗。他则是和导演搭上了腔，讨论起演员问题。唐小虎道：“徐导，你知道，我们公司下面啊，也有些小孩…挺努力的，一个个都。” 徐导内心警铃大作，“这事呦唐总，我们这边是这样。主演呢，我们心里是有几个意向演员，准备咱们确定剧本大纲后就发给人家。主要演员，我们工作室有一些经常合作的，大家都比较熟悉也。另外呢，我们请了专业的选角团队负责这方面，要不回来让您公司的经纪人，发简历看看？” 徐导并不抵触用“流量”“小鲜rou”，如果流量演技不佳，拉低了1分的豆瓣评分，但能给他的剧带来数个广告植入和上亿的转发… 那可太值了。 但唐总旗下的就算了。来之前他们工作室私下里就讨论过这件事，甲方旗下的艺人都是演小短剧或是甜宠剧的，形象凑活，演技麻麻，不够他们的选人标准。 唐小虎属于听得懂人话的，他发问也就是试试，没报多少希望。短剧甜宠剧是看着low，土，但是挣钱多啊！反而投资巨大的正剧容易赔本，要不是高启盛起意，被迫陪太子读书，他才不掺和呢。 唐小虎和徐导心照不宣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高启盛和制片人划拳拼酒，口号喊得响，但唐小虎和徐导谈话的内容两人一字不落听地仔细，眼里的精明谁也不让谁。 “…那我们就投，一千个？” 唐小虎试着出价，内心在滴血，一千万够他拍十部小短剧的了。” 徐导连干三杯，高启盛和制片人也助兴碰杯，双方一派和气地达成了合作意向。 “哥啊，就一千万，咱们在这陪他们磨蹭了快一个礼拜？” 关上房门，制片人吐露了真实想法。他们公司资金雄厚，统筹有方，还真不差一两千万的。 徐导回道：“他们唐总说，能保证剧组在临江省的拍摄一切顺利，”他加重了语气，“不受到任何阻扰。” 编剧惊讶地反问道：“唐总真这么说？” 徐导点头。 制片人咋舌，“那倒是…挺合适的。” 制作团队的人和关系网都在北方，这是第一次来临江省，采风时他们便已敏锐地察觉到，临江省这地方宗族实力盘根错节，几大家族植根深入，再加上语言不通，外来人不是那么好做事的。 俗称，没路子。 制作团队对手头的这部戏给予厚望，预备着要在临江省搭建数个上世纪的场景，最好能在旧建筑群取景。 根据了解到的高家背景，他们相信，唐小虎的承诺并非虚言。 徐导问道：“演员方面呢？小高总没说要求塞人吧？我看他真人挺随和的，和想象里的不同。” “没有，就说给他家的，尤其他哥和他，挑个帅点的。” 三人笑了一阵，编剧说：“唐总说他不懂，不瞎掺和剧本的事了。” 制片人夸道：“我看这个唐总，会来事，又会看眼色。小高总喝到后面，唐总说什么也不让服务员送酒。难怪他从房地产转行到娱乐公司，做地还挺不错的。” “我看小高总那意思，说不好想加点啥。咱们先准备着，等他挑刺了再说，合理的就给个面子。”徐导拍板决定。 编剧说：“行，争取九月开机。咱演员谈的怎么样了？” 徐导兴致勃勃地说：“我觉得颂文儿最适合高启强这个角色了，你知道他吧？风雨云、朱朝阳他爸，正好还是临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