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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凡间的贫富不一样罢了——自然,既是神仙,想来亦已将神仙的贫富看破了。”令狐十七说着说着就来了兴致,“说来逍遥二字,是不是指随心所欲?那神仙能否随心所欲的斩杀神仙?”云秀终于忍无可忍,“……待你成了神仙,自然就知道答案了。”令狐十七啧啧,道,“若神仙都是人修成,想来神仙亦不过是能耐大些、寿命长些的人罢了——亦不过是一场睡得久一些的黄粱梦而已。”他笑看着云秀,仿佛在陪她玩一个未尝不可的游戏,“不过……既有人陪伴,果然还是想要活得更自在些、更长久些,永远也无尽才好。”云秀的逍遥道都被他说得一文不值了,他反倒黄粱梦好起来。这岂能忍?便道,“崔氏未必肯嫁女给你,黄粱梦你是做不得了。好在南柯梦已有声有色,你就安心的睡到天长地久吧!”令狐十七先是有些恼火——他遍览群书,自然知道南柯一梦说的是什么故事,知道云秀这是在嘲讽他要尚公主。然而瞧见云秀面色,却转怒为笑,调侃她道,“你又听了谁的胡话,闹得自己不痛快起来?”云秀只觉得他笑得莫名其妙,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我有什么好不痛快的?”她纵然不痛快,也是被他的谬论给气得,关别人的胡话什么事?令狐十七先是笑眼弯弯的看着他,看她一无所觉,渐渐的眼角笑意化去,变作淡漠、心寒……一时漆黑长睫垂下,掩去眼中明光,只语气越发冷漠了,“是啊,你有什么好不痛快的。”兀自站了一会儿,到底没再多说一句。招呼也不打一声,便开花印离开了。云秀本来好好儿的等他解释,见他拂袖而走,不知为何竟真不痛快起来。心想,你说我何止十句八句,我不过还了你一句,你就这么大的脾气。便只许你欺负我,不许我调笑你吗?话也不肯说明白,便扭头走人……有本事你日后别来啊!越想越气。便起身将空间里上上下下搜罗了一遍——她也不知令狐十七是怎么做到出入自如的,但这好歹是她的空间。她要锁起来,再不许令狐十七随意进来。可是搜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缝隙究竟出在哪里。谁知令狐十七还真一下就将她晾了好几个月,直到暮春将近,麦黄蝉鸣,也没再冷不丁的出现在她空间里。初时云秀还生气,心想若他来了,定然要好好同他吵个明白。待后来知道他这次是真闹起脾气来了,便想,不来就不来,她刚好落得清闲——又不是没被他晾着过。渐渐也就将此事搁下了。因要赚够观里的用度,这一年华阳真人和云秀都分外努力。再遇着法事,华阳真人便不任意推脱了。云秀也常至外厅为人把脉听诊,还出了一次诊,给外坊富商家的老母看病——她到底年纪小,怕让人看了觉着不踏实,便让管事的女冠子出面,自己扮作小道士跟去。师徒二人都有真才实学,一旦肯用心于俗务,很快便令奉安观声名远播。待到这年秋天,账房里的女管事们扬眉吐气的将算盘拨的噼啪脆响,眉开眼笑的告诉她们,不止给阿淇买度牒的钱有着落了,明年的用度也基本攒够了,望她们能再接再厉。——云秀毕竟是宰相之女,只是暂时寄身于奉安观,迟早会离开。而阿淇姑娘则不同。且她聪颖纯善,慧根深具。自得华阳真人教导以来,一日千里。两位女冠子都希望华阳真人能正式收她为徒,将她培养成后继之人。阿淇和阿淇娘也都十分愿意。度她出家是宜早不宜迟的事。对此,华阳真人和云秀都已默认。知道度牒钱攒够了,双双都松了一口气。云秀可不想再接再厉了——如今她的空间基本已布置齐全,已能种得活凡间的果蔬。她若要外出游历时,至少已不必害怕会饿死了。任意门也已有了眉目,虽说还不能肆意穿越到她没去过的地方,但只要她去过的地方,便能任意来回。法术也已初步入门,就算不借助丹药,也能施展一些了。这三年之约剩下的不多的时光,她打算好好修炼,为日后出门做准备。才没有空闲奔波赚钱呢。华阳真人也说,“观里还有十来亩田,每年产出的粮米蔬菜尽够日常用度。日常香客来往所捐香油钱,都是盈余。还可偶尔卖一卖护符、斋饭。尽够这十来口人生活了。出家人要旨还在修行,非要香火旺盛,便是舍本逐末了。况且你们二人才具有限,阿淇又还年轻,柳家亦已回长安了。名望太高,德不配位,又无贵人庇护,岂能平安长久?”两位女冠子笑嘻嘻道,“怎会德不配位?不是还有您和柳娘子在吗?”华阳真人摇头道,“我们两个只是暂寄此身罢了。随时都可能离开。”云秀闻言先是惊讶——在她的潜意识里,奉安观便是华阳真人,华阳真人便是奉安观。她们共同构成她的居所和归处。可随即又想,也对,华阳真人已是得道的神仙,怎么可能长久淹留在人间。她肆无忌惮的策划自己的出行,却觉着自己能随时寻到华阳真人。这念头也是可笑。可意识到华阳真人总有一天会离她而去,不知为何,她心里竟落寞、不安、难过起来。华阳真人只随手摸一摸她的脑袋,轻声笑道,“痴儿。”奉安观内诸人亦都忐忑不安起来。云秀见她们消沉,忙道,“不要紧,纵然我日后离开,也——也只是远游罢了。最后肯定会回来的!我庇护你们啊……不过,师父的话我们还是听吧。”众人亦不知该心安,还是该笑她可爱。阿淇也忙出言安抚众人,道,“道长和柳娘子这么说,自然是为我们好。”便望向两位女冠子。女冠子们却不能如她这般达观。然而亦知道华阳真人这般人物,确实不是奉安观蜗角之地所能容下的。便也勉强笑道,“敢不从命?”有叹息,“可惜我们的勃勃野心,其兴也勃然,其亡也忽焉。”观内女孩子们,便也都跟着笑起来。第63章直道相思(一)虽说为了宽慰观内诸人,云秀说了些很了不起的话,可一想到华阳真人会离开,便不由想到会有曲终人散之时,今日一起言谈欢笑之人终须别离,云秀心里不但没有释然,反而越发落寞消沉起来。这些话纵说给令狐十七听,想来他也只会笑她悲春伤秋、概无一用。何况这熊孩子正同她闹别扭,此刻还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呢。云秀偏不愿让他见着自己的颓相。无可排遣时,便换上羽衣,打开六重花印,出门散心。她已做出能隐身的衣服——虽说靠法术她也能隐身,但她本身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