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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末】美人计

    分级:PG-13

    配对:心理学家潘塔罗涅x邻家哥哥达达利亚(大概)

    预警:温馨愉快的夏日故事、充满浪漫主义色彩、适合在七夕阅读、虾扯蛋文学

    Summary: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

    Note:七夕快乐!

    正文

    18:10

    “老师,我一直很奇怪,古代那些有身份地位还有钱的人见识过那么多美女,为什么还会中,美人计,啊?”

    “有趣的问题。所谓,美人计,,并不像有些人所认为的那般,将美人当成个不会动的物件。这位美人被送到你身边,你明知美人是他人送来的间谍,对她充满防备。”

    “事实上,成功的,美人计,无不针对了人性的弱点——男人追求的无非是猎奇感优越感,以及各式各样的欲望。”

    “试想,机缘巧合下,你遇见一位与你极其合拍的美人。他不会刻意勾引你,也不刻意迎合你,与你极其自然地相处,却总能让你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你喜欢诗词歌赋,他便饱读诗书。你感叹何其幸哉,遇此良人。他说大概是有缘吧。”

    “你对他刮目相看,坚信你爱的不是爱情本身,不是月光,而是月光下侃侃而谈的他——你以为,你遇到了爱情。”

    “那老师,我还想问,为什么有时人会对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异性所吸引?比如乖乖女爱上坏男人,老实人痴恋海后。有的人清正廉洁一辈子,却娶了个赌鬼老婆,也有女强人偏爱温柔懦弱的,小男人,。”

    “首先,这种情况并不绝对,毕竟每个人都是由不同经验和特质组成的独特个体。之后,我们再来思考,人与人之间产生吸引力的基础是什么?”

    “世俗来说,是奖赏。愈靠近那人,我们便得到越来越多的直接奖赏与间接利益,多数时候,它们表现为,愉悦,。”

    “回到问题当中来。为什么人会,异性相吸,?严肃古板一生恪守礼教的男人更愿意讨一位活泼开朗的妻子,这是因为每个人都在追求人格完整。他试图在妻子身上寻找自己被压抑的性格,寻找自我存在感与认同感。同时,某些身居高位又性格傲慢的人会更青睐娇小柔弱的另一半,最好性格娇软的妻子还会对他撒娇,拜托他为自己做事,这样会极大地满足男人的优越感——这会让他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自己在这段关系中掌握了主导地位。但实际上。他们被自己的妻子拿捏得死死的。”

    “同学们,下课。”

    18:20

    “这位同学,你似乎不是心理学专业的学生。”潘塔罗涅习惯在同学们一窝蜂地下课吃饭后再慢悠悠地拎包离开,去教师食堂用餐——远离人群,站在阴影处观察人类百态是他最喜爱的生存方式。今日却有所不同。下课后,一位年轻的学生仍坐在教室的后排,十分大胆地打量着潘塔罗涅。年轻有为的心理学讲师能记清所有本专业学生的面颊,而这位橘发蓝眼的学生面庞过于陌生,是来旁听的吗?还是……?

    “日安,潘塔罗涅先生。”这位陌生的学生毫不犯怯地回视他的目光,“事实上,我确实并非心理学专业的学生。我甚至不就读于这个大学……毕竟我已经工作了。”

    “那么,这位年轻的先生。”潘塔罗涅隐隐猜出他的来意,“你特意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还专门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教室里,这位青年是来挖角的吗?还是说有着更为隐秘且危险的意图?

    年轻人站起身,潇洒地背上他那印着小鲸鱼的帆布包,快活地朝他眨眨眼,凑近了些许,对着第一次见面的潘塔罗涅语气轻快而自然道:“我是来向您告白的!”

    “请和我结婚!”

    18:21

    “我拒绝。”

    “哦,好吧。”年轻人并未表现得多么挫败,只是耸了耸肩,说:“被您拒绝了,我好伤心啊,潘塔罗涅先生。请我吃顿饭吧!”

    潘塔罗涅静静地看他。

    “噢噢,忘了说,请叫我达达利亚。”没等潘塔罗涅再次拒绝,达达利亚已先行走到了教室门口,转头催促他道:“快点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潘塔罗涅说:“达达利亚。”

    “嗯,怎么了?”达达利亚歪着头看他。

    “你……”你要是太闲了,可以去找个厂子纳鞋底。或者随便找个精神病院住下,主治医师会欢迎你的。

    “要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吗。”达达利亚道,“现在?此时此刻,只你我两人。”

    潘塔罗涅第一次极其细致地观察眼前这青年的全身及面部特征,发现达达利亚的眼睛似乎与常人的有所区别。他了然地点头,先一步扯走了达达利亚,“当然可以,年轻的小……我们先填饱肚皮,伴着晚风散步,之后再畅聊人生。”

    “你想吃什么?”

    18:50

    “潘塔罗涅先生好阔绰的手笔。”达达利亚被他拉到了餐厅,对着列满各种稀奇古怪菜名与后面高昂价格的菜单犯了难,“这都是什么菜……根本看不懂,交给你啦,我不挑食。”

    潘塔罗涅自然不会说自己为了刁难这失礼的年轻人,特意找了间小众且充满“诗情画意”的餐厅。他原本想看达达利亚对着鬼画符般的菜单出糗,却没想到达达利亚十分坦诚地承认看不懂,并把点菜这一任务熟稔地扔给了他。

    他随意点了几个汤品与主食,等侍者离去后。潘塔罗涅道:“达达利亚先生来询问我真正的名字,是想做些什么事吗?还是要签订契约?”

    达达利亚仍在研究那张菜单,闻言抬头无辜道:“我随便说的,你别在意。”

    这臭小子……

    潘塔罗涅又问:“那你一开始向我……求爱的原因又是什么?”

    达达利亚诚恳道:“我看你长得帅。”

    潘塔罗涅闭了嘴。

    19:07

    “潘塔罗涅先生应当不在乎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吧?”达达利亚问。

    “与那些禁锢人本身欲望的陈规相比,我更务实。”潘塔罗涅道,“看来我们终于要步入正题了?”

    “当然,当然。”达达利亚笑道,“我不会再消耗您的耐心了。请问……”

    潘塔罗涅微微低下头倾听。

    “你真的不和我结婚吗?”

    19:08

    “不会。”

    “看来,我必须重新估量我与你此次聚餐的沉没成本。”潘塔罗涅道。

    “哈哈哈……不好意思,又跟您开了个玩笑。”达达利亚站起身,隔着餐桌拍拍潘塔罗涅的肩膀,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其实我来拜访潘塔罗涅先生是为了查清一件事。”

    潘塔罗涅抬眼示意他继续说。

    达达利亚道:“我居住在本市周边的一个小镇中。自今年三月以来,我的家乡已出现三起少女失踪案,少女们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场所会出现一张字条,经检测,上面用少女们的血写着:请和我结婚。”

    潘塔罗涅打断他道:“你是来试探我的?”

    达达利亚道:“可以这么说。我听说潘塔罗涅先生是对亲密关系颇有心得的学者,于是擅自前来,希望您能对罪犯做一个心理侧写。”

    “我并不是专业的侧写师。”潘塔罗涅道,“所以我拒绝。再者,你是小镇警察吗?为什么不走正规程序?”

    达达利亚慢悠悠地品尝一勺牡蛎浓汤,说:“很遗憾,我不是。我只是一个颇有正义感的志愿者。”

    潘塔罗涅无言地看他,叹口气说:“最浅显的道理,达达利亚先生,你应该懂得——人越缺什么,便越追求什么。那个罪犯,应当是生活中从未获得异性的青睐,也有可能他从小生活在破碎的家庭关系中,他渴望一段稳固的亲密关系。”

    “但我也听说过相反的观点。当人们长期处在极度孤单的状态时,会表现出强烈的应激反应。还有一种……嗯,叫什么来着,回避依赖型人格?”达达利亚道。

    “回避依恋型人格。”潘塔罗涅纠正道。

    “好,回避依恋型人格。”达达利亚重复了一遍,忽然又笑着看向潘塔罗涅,“讲师先生,你不会就是回避依恋型人格吧?”

    “毕竟我这么优秀,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拒绝我的求婚呢?”

    19:15

    “也许是因为我不是人吧。”潘塔罗涅道,“吃完了吗,小朋友?吃完了我送你回家,好好工作,别像只小狐狸一样四处撒欢了。”

    “吃完了吃完了。”达达利亚擦擦嘴,背上自己的帆布包,等潘塔罗涅结账之后才跟着他走出餐厅。潘塔罗涅问:“我送你去车站?”

    达达利亚说:“也稍微尊重一下我的年龄怎么样?潘塔罗涅老师,我毕竟已经是成年人了。总不会走丢吧?”

    潘塔罗涅道:“那我送你过这个路口。”

    路边有只流浪狗,看见达达利亚与潘塔罗涅走来,嗷呜嗷呜地叫着,扑上来咬住达达利亚的裤脚往旁边拉。达达利亚没有被吓到,也不生气,冷静地蹲下身,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小狗的鼻子,小狗便乖巧地松开了嘴,被达达利亚抱起来梳理脏乱的毛发。

    达达利亚顺手帮它捉了几只虱子,仔细地听小狗的嘟哝声,一边听一边点头,说:“嗯,好,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伙伴。”

    狗狗轻轻用牙齿碰他的手掌,达达利亚便把小狗放下,看着这毛绒团子一溜烟跑走。潘塔罗涅问:“它说什么?”达达利亚道:“它告诉我,这条路有坏东西在,它的好朋友曾经走过这条路,被一个恐怖的巨物撞死。那个巨大的东西撞飞了它朋友后,丝毫不作停留,以极快的速度跑走了。于是它特意跑来阻止我走过这个路口。”

    “为这事,它挨了不少打骂,有的男人一脚将他踢开,它很伤心。但是它坚持这么做,咬住每一个想过马路的人的裤脚,劝告他们别走这条路。”

    “即使此事毫无意义?”潘塔罗涅问。

    达达利亚道:“是的。即使这样做毫无意义。”他再次耸耸肩膀,“犬科动物的通病吧,一条筋。”

    19:23

    “那我们在此别过,希望下次见面时……”达达利亚挠了挠头发,“说这些好麻烦啊,算了,再见啦!潘老师!”

    潘塔罗涅点点头,无视了那奇怪的称呼。达达利亚笑眯眯地冲他摆手,转身远去了。潘塔罗涅也回了家,路上他心神不定。

    难道他被达达利亚打动了?这个轻浮浪荡不爱卫生随手抱起流浪狗捉虱子的年轻人,第一次见面就轻佻地向他求婚,也许是潘塔罗涅年纪大了,他十分看不惯这件事。

    “请和我结婚!”

    “你真的不和我结婚吗?”

    “毕竟我这么优秀,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拒绝我的求婚呢?”

    粗俗无礼又极其傲慢的达达利亚,像个在路边揽客的楼凤一样卖弄笑容,还说自己是来查案的……呵,真以为潘塔罗涅会被一个毛头小子骗吗?他在达达利亚的眼睛中读出了对强者的渴求,也许这是他独辟蹊径的慕强方式,遇到一位实力比自己强的“人”便贴上去求爱,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副好皮相,白净脸颊配上弯弯眉睫,多数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热情的美人。

    但潘塔罗涅不一样,他于人性之恶中成长,达达利亚休想用他娴熟的揽客技巧俘获潘塔罗涅的真心。潘塔罗涅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他的。

    所以……达达利亚究竟想要什么?钱财,力量,还是一次飞黄腾达的豪赌?无论他想要什么,潘塔罗涅都不会给他。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潜规则,达达利亚应当自己来争取,而不是睁着眼睛拉着潘塔罗涅的衣袖撒娇。潘塔罗涅不会这样宠着他,替他点单,送他回家,这都是被欲望蒙蔽了双眼的人类才做得出来的蠢事。

    或者说,达达利亚已经在设法争取他的欢心了?

    啧……他应当再努力一些。

    8:30

    第一堂课。

    潘塔罗涅的视线飘向教室最后一排。有低头玩手机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躲在那里。但是没看见达达利亚。

    就当他是起晚了在吃早饭吧,潘塔罗涅愿意给他些薄面,再等一会儿。

    10:30

    第二堂课。达达利亚依旧没来。

    哦,好吧,他应当是又在街上随处捡起一只流浪狗,然后给狗抓虱子揉肚子。动物大使达达利亚。动物保护协会应当为他留一个终身名誉职位。

    12:20

    潘塔罗涅去了职工餐厅吃午饭。他双目无神,物美价廉的饭菜对他来说味如嚼蜡。

    路过的人以为他遭遇婚变,或老婆出轨,没人愿意和他打招呼。

    14:30

    第三堂课。达达利亚也许是被车撞死了。潘塔罗涅绝对不会去出席他的葬礼。

    16:30

    第四堂课。也许达达利亚现在已经被火化了,他的骨灰被埋在雪里。潘塔罗涅决定每天都开车去雪堆上碾一次。

    18:10

    终于下课了。

    潘塔罗涅第一个走出了教室,步履匆匆地出了学校。他在十字路口闭目凝神,感受到达达利亚的气息后,他前往了郊区的森林。

    19:00

    黄昏,又称逢魔之时,这段时间的森林树影婆娑,像是妖物作祟的前兆。

    潘塔罗涅赶到时,达达利亚正甩去爪子上的血水,这小狐狸般的年轻狼人以为四下无人,正是放松玩耍的好时机,于是伸出小舌舔了一口爪上血迹,被锈味儿冲得直皱鼻子。

    潘塔罗涅说:“达达利亚。”

    年轻狼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挡在脚边那具尸体旁,看到来者是潘塔罗涅后,他又松了口气,笑着说:“潘塔罗涅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还没收拾好呢,让您看到这么邋遢的模样,多不好意思啊。潘塔罗涅先生,要不您先回去?明天我会登门拜访的。”

    潘塔罗涅并不为他带着撒娇口气的言语所打动,只是冷静地说:“我昨日请你吃了晚餐,你应当懂得礼尚往来的道理。”

    “喔,哈哈……我当然懂,我达达利亚可是很上道的。”狼人走上前,将血涂抹在潘塔罗涅的唇上,“罪人之血,味道如何?”

    潘塔罗涅面无表情地看他,抓住他的手腕,在白嫩的皮rou上狠狠咬上一口——毁了这表子的皮相,他就不会再用这副rou体去蛊惑其他人了吧?

    这狼人似乎是天生对痛觉感到迟钝,潘塔罗涅的锐齿刺破了皮肤,新鲜的血也被尽数吮下咽喉,达达利亚却愉快地笑出了声。

    “真难得呀,潘塔罗涅老师,您居然也会有这么失态的一面吗?”他的声音黏腻如蜜糖,“之前对我爱答不理的,现在却又主动来和我立下契约,您到底在想什么呢?”

    在达达利亚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之前,潘塔罗涅不再咬他的手腕了,尖牙也换为平整的牙齿,心理学专家问:“你今天去了哪里?”

    达达利亚道:“我去问了全城的流浪狗,他们告诉我,常常在一个酒鬼身上闻见年轻女孩鲜血的味道,所以……就变成你现在看的这样子咯。”

    潘塔罗涅说:“好。”

    达达利亚试着收回被死死攥住的手腕,却没有成功,只问:“那潘塔罗涅老师是来做什么的?”

    恶魔的拇指在狼人手腕动脉上按出浅浅的白印,“我反悔了。”潘塔罗涅微笑着说。

    达达利亚的表情略显僵硬,干巴巴地说:“你知道我是愚人众派来挖角的了?”

    “不,是另一件事。”潘塔罗涅道,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按压着莹白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真名,但同时,你也会承担与之相对的代价。”

    恶魔的真名即为恶魔的唯一软肋,只要掌握了一只恶魔的真名,它的性命便交到了你手中。

    “哇……我的荣幸。”达达利亚感到喉头干涩,“您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潘塔罗涅眼中带着微妙的笑意,并未作声。达达利亚心中萌生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他是不是要把下半辈子都赔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