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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恒是真把她放在孩子之前,半点违心都没有,脸在他胸口蹭了几下,才低道:“话虽如此,爹娘跟前儿又该怎么办与他们交代?你不介意,他们也不介意么?”沈恒笑道:“他们肯定多少都会介意,尤其是娘,毕竟就我一个亲生儿子,再是通情达理呢,肯定也免不了有疙瘩。不过若让她知道问题是出在我身上,心虚理亏的是我们,她不就介意不起来,反而只会对善善你加倍的好,以免你嫌弃她儿子,不要她儿子了?”季善抬头看他,“你不怕扫面子没脸呢?男人可都很忌讳这种事儿的。”沈恒抬手捏了她的脸一下,才道:“平日里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儿,今儿怎么傻了?这种事儿,我难道敲锣打鼓的说呢,就悄悄儿告诉爹娘就够了,自己的爹娘,有什么怕丢脸的?”季善这才吐了一口气,道:“本来这些日子我心里一直闷闷的,就跟梗了块石头似的,连气儿都出不顺畅,总算这会儿那口气顺畅了,舒服多了。”“谁让你要瞒着我的?”沈恒白她,“谁心里憋了事儿能好受的?还是这种事儿,你不跟我说,还能跟谁说,可不只能自己憋着么,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把心事瞒着相公!”说着到一旁坐了,顺势再拉了她坐到自己腿上,方继续道:“善善,你真的别为这事儿焦心沮丧了,那老大夫也没把话说死啊,只要我们都好好调养身体,我不信五六七八年后还不能有。五六七八年后我们也才三十来岁,还年轻着呢,正是生孩子的好时机,对不对?我明儿也瞧那老大夫去,让他给我也开张方子吃起来……”话没说完,已让季善打断了,“别胡闹,你好好儿的开什么方子,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呢?况你春闱在即,可不能让这些个琐事儿分了心。我已经好多了,就像你才说的,老大夫又没把话说死,只要我一直好好调养身体,总有希望,实在不行了,回头去京城还能看京城的大夫甚至太医,所以现在可远不到悲观的时候。我就是自己钻了牛角尖,现在已经想开了。”沈恒挑眉,“真的想通了?那就太好了。不过我还是要去看看大夫,若我也需要调养,早早就调养起来,总比临到临头再来着急强……不会影响到我的学业的,你就放心吧,那时间再紧学业再重,我也不能只学习,不放松了吧?不是你说的,要劳逸结合么?”季善这才点了头,“也是,这还有几个月呢,一直把弓弦紧绷着肯定是不行的,还得张弛有度才是。不过那老大夫是看女科的,也不知看男科擅不擅长,还是我回头打听过了,再说吧。”沈恒“嗯”了一声,“好,那等你先打听过再说吧,不过有心事不许再瞒着我,不许再胡思乱想,不许再钻牛角尖,知道了吗?不然我可就要好生振一振夫纲了!”季善笑嗔道:“哦?你要怎么振夫纲?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还有夫纲这玩意儿……呀……”话没说完,已让沈恒猛地抱了起来,经过桌前时,还不忘顺道儿把灯给吹了,“那我现在就让你瞧瞧,我们家有没有夫纲,待会儿可别哭……”次日季善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沈恒也早不在屋里了。她这才拥被细想起昨晚与沈恒说的话儿来,是啊,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她这辈子真没有孩子,真与沈恒因此走到头而已,可哪怕这两个最坏的结果都发生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依然有钱有飘香有亲人,依然能活得很好。所以干嘛要钻牛角尖,为还没发生的事伤春悲秋呢?慢慢儿调治身体就是了嘛,她可才十九岁,至少还有十年才过最佳生育年龄呢,听说本来焦虑也不容易有孕,别回头她身体早没事儿了,却因为太焦虑了,依然一直怀不上,岂不是亏大发了?季善本也不是个自怨自艾的性子,心里的焦虑与沮丧总算散了个七七八八。本来她自己就不乏底气,沈恒又在她自己所拥有的底气上,给她添了一层底气,她自然再也无所畏惧;老天爷已经给了她这么好的相公,便要剥夺她一些旁的,她也该知足,不该再一味的想自己没得到什么,而该想自己已经拥有了多少才是。不过之后季善还是给沈恒打听了可靠的男科大夫,择日陪沈恒去让那大夫给诊了脉,所幸沈恒身体并没什么问题,但季善还是让大夫给开了几张药膳方子,好之后给他食补。如此进了十月,天儿越发冷了,季善出门的时候便也越发少了。除了偶尔会去一趟飘香瞧瞧,便都是窝在家里,不是练老大夫教她练的八段锦,就是跟杨柳青梅打打她依葫芦画瓢做出来的羽毛球,不然就是看看街上买来的话本子,偶尔还会练练字做做针线什么的。虽隔三差五便免不得觉得无聊,总体来说,还是不难打发时间,只老大夫的药吃了并没什么效,她还是浑身冰凉,恨不能长在火盆边,那几日也还是难受至极。不过中药本来见效就慢她是知道的,倒也不会因此就失了耐心,总归慢慢儿来吧。与此同时,沈恒学习也是越发的刻苦,大冷的天儿仍是不到五更便起床,一直到交二更才歇下,做的文章不几日就能摞一尺高,做废了的纸更是数不胜数,晚间说梦话时,亦是满嘴的‘之乎者也’,一副“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架势。罗府台对此很欣慰,觉得就是要这样的状态,季善却免不得担心,开玩笑似的与罗府台道:“恩师,相公这样下去,会不会走火入魔啊?”引得罗府台一阵笑,“你这说法倒是新鲜有趣。不过你别担心,他火候已经有六七分了,只发挥还不是很稳定,只要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总能稳定下来,待二月里上考场时,便不用担心了。”季善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之后对沈恒的吃穿也越发的上心了。不知不觉进了腊月,罗府台名下的田庄铺子都开始陆陆续续到了府衙后宅奉账交账,京城赵穆与罗晨曦也早早派人送了年礼回来,随后裴二夫人与裴钦也派人给季善和沈恒送了年礼。季善少不得要安排回礼,还有给罗府台上峰同僚们的年礼,给沈恒夫子同科同窗们的年礼;又有庄子上传了信儿来,罗老太爷罗老太太受不住天儿冷都病了,少不得也要安排大夫去瞧瞧,季善虽厌恶他们,却也不能真不管他们的死活,——一时间可谓是忙到了十分去。如此忙到小年夜,指挥阖府上下扫了尘,贴了新桃符对联,祭了灶王爷,之后又接连忙了几日,到得大年三十儿,又去厨房亲自瞧着厨子整治出了一大桌子的年夜饭,季善才总算得了喘气儿的机会,可以消消停停的坐下,和罗府台沈恒一起,吃年夜饭了。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