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俞童自认为身体还不错，可就是长久不病，一病起来反倒厉害了。

    白天强撑着去买了药，晚上守着药炉子打瞌睡。

    蓬莱来的时候，俞童正端着碗，哆哆嗦嗦喝药，蓬莱没说一句话，先去打了水，替她擦干净流汗的脸。

    “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我今天没开门，没收入。”俞童一张嘴就是一股药味。

    “现在还想着赚钱，把你脑子烧糊涂算了。”

    蓬莱冷冷地说完，把碗拿走，不等俞童开口，蓬莱软下语气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希望你身体健健康康的。”

    俞童侧卧着，嘴角一抖一抖，生病的人的情绪总是有些脆弱，她直觉流了眼泪还有鼻涕，但就这么盯着蓬莱看。

    蓬莱什么也没说，再次帮她把脸擦干净。

    “明后天我会帮你开店，放心。”

    夜里很安静，俞童的呼吸声是屋里最吵的存在，蓬莱坐在窗边，看着月色——这是她第一次留下来过夜，尽管天不亮就要会地府一趟，然后再回来帮俞童开店。

    上次回去时，孟婆说她做的太多了，就算是真正的被子灵也未必会做到这个地步，庙里的被子灵主打一个信徒自悟，而蓬莱，又是和她zuoai，又是指点生意经，这次甚至要去帮忙开店了。

    孟婆睡在桥头，蓬莱飘过去，看孟婆珍藏的各味奇形怪状的药材。

    “哟，老板娘来了。”

    “......”蓬莱直起腰，“我可以去后土娘娘那里说你喝醉在桥头。”

    “好，你要什么。”孟婆搓了搓脸，爬起身。

    使了点小伎俩才能站在柜台后面，蓬莱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而且为了防止彭滕那厮来，还易了容。

    没什么人来时，蓬莱就拿了毛掸子擦灰，在晒不到阳光的地方窝着。

    柜台前还有俞童还未完工的木雕，蓬莱用法术变化了各种模样，最后变成了俞童的样子。

    沉浸在这小法术里差点没注意到有客人前来，蓬莱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渐进，赶紧放下木雕，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她还活着的双亲。

    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咽下了，蓬莱道：“二位想要挑选什么样的。”

    “最近的桂花开得不错，有没有桂花的摆件？”

    蓬莱记得店里每一件陈设，她道：“稍等，记得库房里有。”

    库房里自然是没有的，蓬莱得想办法让它有。

    正巧俞童见日光甚好，出来晒晒，见蓬莱在堆木头的库房里，裹着外套笑盈盈地过去：“蓬莱，你在这做什么啊。”

    蓬莱还未挑好木头，却要与俞童打照面，她转过身，果不其然俞童吓了一跳。

    “你谁！”

    蓬莱无奈：“是我，蓬莱，我易容了。”

    俞童退到门口，握住最近的木棍：“真的？”

    “上次我骑在你的手臂上，还有一次我们在水里做，你喜欢我的手指——”

    “知道了。”俞童放下木头，脑袋转得很快，知道蓬莱易容的原因。

    解除了这一误会，蓬莱却有点不知所措，她着急将俞童赶出去：“你还生着病，去院子里坐着吧，我给你准备了糕点，就在桌子上。”

    “你是第二个这么照顾我的人，”俞童哑着嗓子感动完，未等蓬莱松口气，“不过你在这里，店里是不是没人看着了？”

    “我马上过去。”

    “我现在感觉还不错，”俞童虽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但还是走出库房，“我去前面吧，你早点过来哦，我怕自己晕过去。”

    蓬莱长舒一口气，说：“有客人要买桂花摆件，我来找木材。”

    生病的身体还在反应这句话，良久，俞童说：“让客人留下住址，我做好送去。”

    蓬莱已经有相中的木材，她摇摇头：“俞童，我不想瞒你，那是我的双亲，我想亲手交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