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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抓不误,这一点上,姬越是很喜欢法家的。儒生则不然,作为一门源远流长的学说,儒家讲究父子相隐,亲亲相隐,认为法理之外也当容情,按照儒家的主张,张硕犯罪,张家替他隐瞒,张家是不应坐罪的,同理可得,张蕴犯法,卢成也应当为其遮掩,再同理可得,张蕴托的关系犯法,关系本人的学生弟子也应当为他遮掩,否则就会被其他儒生非议,这就是儒家的一张关系网。所以最近姬越也比较注意其他郡县的儒生官员,这也是一项要忙的事情。张蕴这边托关系成功的时候,姬越有了动作,派遣秦杉带二百凤翎卫连夜赶赴江南,这是来得及的,因为张蕴要托的关系也在国都曲沃,官员传信无法使用更快捷的通讯台,还是快马来往,等到张蕴收到消息,他还要传讯给卢成,卢成才会动手杀人,而凤翎卫是直接去吴郡,少了中间商赚差价。其实坐视卢成弄死阿燕会更出师有名一些,但姬越对阿燕本人颇为感兴趣,搭一条性命也是浪费,反正她杀人不用理由。吴郡那边的事情还在路上,姬越先行命廷尉府抓捕了几名张蕴的关系网,最大的那条鱼是韩和的直属属官,廉务司江南监周运,监是官名,周运本人实际上和张蕴没什么关系,但他的一名友人和张蕴的一名友人交好,层层关系托上来时,又发现了这一层关系,于是两下里关系来往更深了,周运其实真没得利,只是欠了友人的人情,人情债难还,这次正好还了。对于张蕴来说天快要塌下来的头等大事,对周运来说只是一句话的小事,所以周运应得很快,相应的,脑袋也丢得也很快。渎职一般而言最严重也就是辞官,但周运先前记过一次大过,他先是暗娼常客,后续又查出好几件类似的渎职案,这几起案子可不是还人情了,而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交易,由此又挖出几件冤案来,以廷尉府的那个判刑标准,冤案是真的冤得要死了。人命在前,姬越对周运的判决很是宽容,仅仅判了他四刑兼并,被查出来的经手冤案有十几件之多,但因为腰斩通常和砍头无法兼容,五马分尸也无法和绞刑合并,为了让他得到最大的同理体验,白起跨时代地提出了罪刑兼并论,简单一点解释,就是同时段对同一个人进行宫刑绞刑,死后再腰斩,然后分尸。姬越颇有些遗憾,要是周运长了两个头就好了,可以多上一点刑罚。好在张蕴和卢成已经在赶来行刑的路上了。秦杉作为继魏雍之后的凤翎卫中郎将,不仅是曲沃的新贵武将,也是士族的噩梦,秦杉经手的灭门大案有十几起那么多,近年已经不怎么出京了,如今一路南下,所到之处官官自危,威势比起当年魏雍还盛。卢成不见兔子不撒鹰,没等到恩师的信,他也不敢杀人,如此等了一月有余,他等来了凤翎卫上门送温暖。秦杉赶到吴郡的那天,正赶上地方县级官员来郡城就劝学令开大会,大会中途,外面差役战战兢兢冒个头进来,说有人找郡守,卢成正在开会,闻言很是不悦,但差役咽了咽口水,还没把话说完,秦杉就一脚把半开的门飞踹开来,带着凤翎卫进宅。吴郡是江南大郡,下辖十五个县,底下光是县令就坐满了,身后站着的县丞县尉捕头更是黑压压一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卢成被凤翎卫一招擒拿,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从富有江南特色的雅致园林里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十五个县令面面相觑,对于地方官员来说,郡守就等于一方天地,是极有威严的,前任郡守没的时候,他们大部分人还没当官,现任郡守却是个很有官威的中年官员,给他们留下了很高的心理印象,如今这么一出,让这些下级官员幼小的心灵遭受了极大的创伤。卢成被捕,张蕴很快也步上后尘,他被抓时是晚上,人在床榻,丫鬟二八,虽不能睡,但能看看,晚上烛一吹,抱着妻妾就像抱着丫鬟,也是美事,美得他当场就想写一首诗来抒怀,随即大门被人踹开,二门被人撞破,房门被人一脚踹倒,凤翎卫把个老头从床榻上揪着头发拎起来,几下推搡就按在地上。张蕴再也没有了诗兴。秦杉一路风尘仆仆,本着凤翎卫不拿官员一针一线的规矩,他坐在张蕴的油梨木床上,吃了两个果子一盘点心,因为怀疑床头的茶盏被张蕴喝过,就没动。见小丫鬟在内室里瑟瑟发抖,秦杉把床上的外裳翻出来扔给她,让小丫鬟穿了,然后倒头睡了两个时辰。凤翎卫熟知自家头儿的流程,抓了张蕴,然后抄家,等秦杉醒了,除了他睡觉的内室,外面已经被抄得差不多了,金银玉器古玩书籍分门别类装箱,张蕴被捆在后院花园的一棵歪脖子树下,只穿着一件睡觉时的内衫,冻得面如土色,喊都喊哑了。秦杉觉得这还得怪张蕴自己,他在内室睡觉,手下兄弟不可能把张蕴放得近了扰他睡梦,可不就得押在花园?并且他来时天还没黑,就急吼吼脱衣裳上床,简直为老不修,要知道被捕之后,除了案犯本人一身衣裳,其他都是赃物证物,谁让他自己不穿。秦杉洗了一把脸,招呼凤翎卫贴封条。☆、第77章这个小身板还能杀人江南风气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有其独特的构成原因,上古时南北隔绝,南地潮湿且多瘴气,外人去了大多水土不服,后来天下一统,南北同归,南地因为临海,土壤肥沃,开始富庶起来,渐渐与齐鲁之地的儒学相融合,形成了江南好儒的风气。儒学是一门很容易入乡随俗的学说,中原强盛,儒风至中原时就极力鼓吹君臣纲常,君子礼教,以获得帝王青睐,在南地时又换了一副嘴脸,因南地女子大多家中富庶,又擅织造,地位几乎等同男子,儒学未兴之前,遍地都是悍妇妒妻,儒学就断章取义,以孔圣之言标榜男女尊卑,使得女子地位卑下,用以稳固自身学说地位。根子不正也导致南地的儒学容易教出一些狂生,即认为圣人大过天,借由圣人之言可以使得自身地位超然,恃才傲物,姬越烦透了狂生,也压根看不上狂生的那点才华,所以基本上能做官的都是那些至少把自己包装得正常一些的士人。卢成能以寒门之身坐上郡守位置,和姬越的提拔是分不开的,但因为天高皇帝远,卢成反而认为是自己有本事才当得郡守,丝毫没有为国做官的意识,他在吴郡期间不仅没有达到姬越对他的期望,反而使得吴郡学风败坏,极端儒学兴起,甚至未嫁少女都不被允许走出家门。姬越开办官学的时候没有注意江南这边,也是后来才发现,卢成名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