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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半天,一字不语,只有叹气声。“我没事。”傅婉仪轻轻拨开陈茗儿的手,独自回房去了。一直到入睡,傅婉仪都没在说过一句话。新换了地方,即便身体已经疲乏困倦,脑中的杂念却似走马灯。后半夜,弥漫了半个多月的残云终于层层散尽,露出一轮圆月来,格外皎洁又格外清冷。陈茗儿就着窗边看了一会儿,总还是觉得不过瘾,便裹了斗篷轻手轻脚地出来。前院的灯还亮着,窗上剪出一道孤独的背影,看上去郁郁寡欢,不像是打了大胜仗。陈茗儿上前,轻轻敲了敲窗棱。人影晃动,拉长又缩短,咯吱一声响动,陈茗儿往二道门处探了探头,沈则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拢着烛火,眉眼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影:“夜深了,你不睡觉,趴窗户上吓人。”陈茗儿缩了缩脖子,老实说:“我睡不着,出来看月亮,谁知你也没睡。”听了她的话,沈则无意识抬了抬,吹灭了手中的烛台,“赶了这么多天路,还不累?”“累,但是睡不着。”陈茗儿攥着斗篷的下摆,眼睛四下打量,想找个能坐下说话的地方。沈则看着她:“睡不着,想看月亮?”陈茗儿迟疑了一瞬,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可以吗?”“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过来。”陈茗儿心下突然敞亮,话也跟着活泼起来,“我这不是生怕犯了将军您的忌讳嘛,谨慎为上。”沈则回头瞪她一眼,“不叫你用炭火,就这么记仇。冻着你了?”言外之意是我这也没少送御寒的物件。陈茗儿兀自笑了一声,“不是记仇,是从没见过你治军的样子,新鲜。”沈则轻嗤一声:“有什么可新鲜的。\"沈则把陈茗儿带到了前院的抱厦中,反手一指,“站这等我。”他转身去屋里拿了块毛毡,一撩帘子,这姑娘缩着脖子眼巴巴地望着他,领口风毛衬着她那张原本就巴掌大的脸更小了,两只眼睛亮莹莹的,乖巧极了。沈则心头猛地一阵酥麻,那些被刻意隐藏和压抑的思念终于找到了裂缝,一点点地渗出来。是想她了。沈则抖了抖手中的毛毡,铺开在泛潮的石板上,抬眼问道:“冷不冷,冷的话我给你生火。”陈茗儿捋平裙摆在毛毡上跪坐下来,瞥眸看他:“不是不能用炭吗?”“不用炭,我去灶间拿些柴火来。”“那不得把我的脸熏黑了?”沈则一撩袍角,人也坐下来,“看来是不冷。”陈茗儿把怀里揣着的暖袋露出一角给他看,得意地挑挑眉梢:“我备着呢。”沈则笑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略作停留,随口道:“你一来,雨就停了。”陈茗儿突然想起什么,哦了一声,“你是不是打了胜仗?”沈则斟酌须臾,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不是襄城大捷,还擒了宇文休吗?”是不是胜仗,这还能有什么说法吗?沈则搓了一把脸,手指摁了摁眼眶,跟陈茗儿又兴奋又疲惫不同,他是真的有些倦。陈茗儿心下不忍,立即道:“你要是困了就去睡,不必陪我的,方才我是看你屋里灯亮着,也没多想,就去敲了窗……”她越说声音越小,带了微微的懊恼。“没事的,我也睡不着。”沈则曲着一条腿,人往廊柱上靠了靠,因为困倦眼神有些慢,却少了些平日的冰冷,添了几分柔软。陈茗儿鼓着腮帮子吐了口气,小声道:“我有话想问你,但又不知是不是该问,若是涉及军务机密你不便答我,便不用管我。”沈则点了点下巴,“你想问什么,我听听看。”陈茗儿看着他,“你打了胜仗,怎么看起来一定都不开心呀。”“我刚才说了,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胜仗。”陈茗儿咬住嘴唇,不解道:“那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沈则淡淡一笑,微微摇头,叹道:“太顺了,特别是竟然能擒了宇文休,这不对,这不是他。”“我还想一直想问你,”陈茗儿不自觉往沈则身边挪了挪,“楚国是不是有很厉害的人,你……”她舔了舔嘴唇,话没说完。沈则定定地看着她,眼角有浅淡的笑意,“你是不是想说,我怕他?”陈茗儿胡乱地动了一下脑袋,像点头,又不像。沈则抬头,人往后仰了仰,因为喉间拉扯,声音有些哑,“你听没没听过司空乾这个名字?”陈茗儿吸了口气,“我听过,可他是……叛降之人?”她最后收音的声音的时候,硬是拐了一下,成了问句。但此句成问句便是杀头的罪。那是皇上钦定的逆贼,是大梁朝最没有脊梁的少将军。沈则听出陈茗儿言语中的迁就之意,不是迁就司乾,是在迁就他。叛降与否,认与不认,说不清了。沈则曲指敲了敲额头,声音有些发翁,“我和他一道师从夏侯沭,他是我师兄,我们同窗近十年。”陈茗儿突然打了个冷战,她拢紧胳膊抱住了怀里的暖袋。沈则笑笑:“你是冷还是怕啊?”陈茗儿摇摇头,也不知是在否认哪一个。“我的确有些怕他,我怕赢不了他,又怕赢了他。”沈则闭上眼睛,终于感受到一股难以抵挡的困倦。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1323:43:48~2020-04-1523:5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域人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曙光、慕容狗蛋、34117600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域人12瓶;琢月、Damascus5瓶;hh鸡蛋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3章见沈则合了眼,陈茗儿扯了毛毡的一角给沈则盖上,轻声道:“外头凉,进去睡吧。”沈则闭着眼摇了摇头,“我还想再跟你说说话。”困倦来袭,人的意志也被瓦解,有许多平时说不出的话也就顺势说出口了。陈茗儿挪了挪,抱膝而坐,下巴抵在膝头磨了磨,低垂着眉眼:“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说。”沈则虽没睁眼,人却下意识往陈茗儿那边倒了倒。陈茗儿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又同他确认了一遍:“那我真问了啊。”沈则眯了一只眼睛,瞧了瞧她,低笑:“我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