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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和徐晏也有些愕然,实在李望常平的反应太激动了些。两人一见姜萱,“刷”一声站直了,双手搁在身侧,局促又激动,脸涨得通红,抢先喊一声:“姜大人!”姜萱笑了:“你们认得我?”她更多是处理政务的后勤军务的,没和两人照过面,不然她应该有印象的。不想自己没认识他们,他们却认识自己。她好奇:“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我的?”姜钰和徐晏也大笑:“赶紧啊,你们两个老实交代!”众人大笑打趣,不想李望常平却很认真,李望说:“在定阳的时候。”常平补充:“快六年了。”这话说得众人一愣,五六年前,姜萱三人才初初抵达定阳,卫桓才刚从军,姜萱还在军户区大门外的坊市开着粮行铺子。李望和常平叔婶不慈,父亲战死后背扫地出门,拖着弟妹沦为无家可归的小乞儿,靠着姜萱每日不落的糙饼,他们活过了两年,最后新府君建育幼堂,他们以定阳军后裔的身份得以接纳。她不认得他们,因为后巷小乞儿太多了。但两人却牢牢记得她。最初盯上姜铄,全是想为她的复仇助添臂力,和姜钰徐晏成为好友,却是意外之喜。就算他们和姜钰不是好友,常平照样会奋力救他的,因为他不想让她在痛失唯一血亲。她很好,不该一而再再而三遭遇这些。姜萱愣神过后,渐渐明白过来了,她看李望常平,又看程嫣。程嫣冲她微笑点头。她眼眶有些湿润,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她轻声说:“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第120章姜萱在小院待了很久,到傍晚时分才登车回府。她认了三个弟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车轮辘辘,风拂起舷窗帘子微微摆动,她顺手撩起,夕阳无限,漫天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她徐徐深呼,长长吐出一口气。空气很清新,心肺倍觉舒畅。她回头笑,也谢谢程嫣。程嫣搂着她的肩:“瑕不掩瑜,咱们做的都是对的。”其实道理姜萱都懂,只是七万人命太沉重了,沉重得总让人不自禁生出愧疚来。表面是调整好了,只潜意识仍残存自责,怀疑自己。这感觉程嫣很明白,她也是这般经历过的。现在搬开了这份怀疑。如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抛开赘负,胸臆舒畅,感觉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就轻了。姜萱笑了笑,连这漫天晚霞更觉赏心悦目了起来。……姜萱情绪的变化,裴文舒一下子就发现了。她某些心结,大约这天底下最懂的人就是他。不过谁也没说,迎面碰上后,只彼此微笑相视了一眼。裴文舒笑:“琅儿玉雪晶莹,很可爱。”青州被攻陷,裴文舒的任务也告一段落了,后续事情不需他理会,他便和接令的大军一同折返卑邑。半月前就到了,不过那会姜萱正坐月子,直到昨日琅儿满月宴才见面。那会人多,也没闲暇说什么话。裴文舒微笑,他很喜爱琅儿,说起小家伙时,眉目都柔和了许多。回忆起昨日裴文舒小心接过襁褓时温柔神态,姜萱想,他会是个好父亲。他今年二十四了,在如今算是个大龄青年了,她心里暗叹。她是真心喜希望裴文舒好的,却不想说劝成家的话伤他,只柔声说:“伯潜还嚷着要结亲家呢,说他得赶紧生个儿子出来。”“那我争一争?”他明白她,打趣地接了一句,用轻快的语气和笑意轻安抚她的心,只不经意垂眸间,掩下了惆怅伤感。姜萱果然笑了:“那你可得抓紧了!”二人相视一笑。“琅儿平日可听话?”“你不知道她,这小家伙娇气得很,哭得还大声,连梁上的灰尘都能震下来了,……”和每个新手mama一样,说起孩子姜萱兴致勃勃,裴文舒微笑听着,不时附和两句。最后他叮嘱她:“孩子小,不可尽托于乳母下仆之手,你切记多看多敲打。”“嗯。”姜萱深觉认同:“你放心,我知的,琅儿就养在我屋里。”“那就好。”说过孩子之后,裴文舒笑意微微敛了些,他说:“阿萱,我明日得回去了。”是不舍的,但正事结束已有些时候,他拖得够久了。徐州和卫桓的结盟将要由暗转明,事情很多,他得赶回去。这事姜萱知道,裴崇来信她也昨日就看了。她有些惆怅。说来,自旧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的,唯有裴文舒一个而已。他的存在让她感觉慰藉,过去那十几年好歹不全部是不堪回首的。除了伤痛遗憾以外,还是有正能量的。她有些不舍。裴文舒安慰她:“没事,会再见的。”“也是。”裴文舒可是裴氏嫡长子,有正事干的,他们都还年轻,有的是见面机会。姜萱展颜笑:“那到时我送你!”“好!”……裴文舒出发早,天蒙蒙亮姜萱就起来,一家三口踏着晨雾为他送行。琅儿没下车,裴文舒撩起帘子看了她,把手上的玉扳指脱下来放在她的襁褓中。“琅儿还小,不要远送。”翻身上马,裴文舒制止了他们,让送到城门口便罢,“山高水长,我们来日再会!”姜萱也抱拳:“裴大哥一路顺风!”“好!”跨马立了片刻,最后裴文舒掉转马头,猛一扬鞭,一行快马疾奔而去。“我们上去吧。”底下一下子就不见人了,姜萱欲登上城头目送,卫桓就返身自马车抱了琅儿出来,给裹了一个薄斗篷,三人沿着边上的石阶登上城头。薄薄晨霭中,裴文舒一行已奔出一段距离,藏青色身影渐去渐远,到消失视线尽头。“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姜萱难免惆怅,古代行路难,分隔两地的友人亲眷一年能一次就算不错了。卫桓不乐意见,如今双方关系日趋紧密他不方便嘀咕裴文舒什么,于是他转移话题。“和徐州结盟后,以后若要对兖州动兵,那就更有优势。”提起兖州彭越,不免就想起投奔过去的姜钦,他暗哼一声。不过他没提,免得影响姜萱心情,丧家之犬罢了,早晚解决。姜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举目眺望南方,从这边过去渡黄河,就是兖州。“咱们先站稳了再说,兖州之事不急。”他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