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8
进来,米粥的香气驱散了一切。顾皎用力眨眼,恢复正常的模样,磨蹭着去窗边吃饭。杨丫儿摆饭,小声道,“郡守去梳洗了。给他留了饭,在外面的砂锅里,夫人——”“你和含烟出去吧,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再吃点甚。”她苦笑,“我和郡守只怕要大闹一场,有你们在,太不好看了。”杨丫儿摇头,“咱们还是在外面守着吧,起码还有人能劝。”李恒那脾气,连魏先生只怕也劝不了,靠丫头?顾皎摇头,别留了,人多反而激发他的凶性。“走,都走。”她道,“夫妻床头吵,床尾就合了。”杨丫儿无法,只得离开。顾皎吃完粥,自收拾碗筷放去外面,正碰上李恒洗完澡出来。春末,山里还是冷的,他却一点也不怕,只一身单衣便出来了。头发湿润地披散在肩上,浸润了大片布衣。她真是很看不惯他这模样,说了许多次也不改,回回头痛了却叫人帮忙按头缓解。不知怎地,那些压下去的气,立刻飞胀起来。她将托盘丢在木案上,发出巨大的一声,里面的碗碟乱飞。他听见了,伸手将托盘规整好,另拿了干净的碗筷,“我饿了。”径直坐到旁边的木椅上,等着人伺候。顾皎整个人几乎要爆掉,掉头转身,去妆台抓了木梳和干净的布巾。出去的时候,他有点发呆地坐着,头发的水珠子已经淋湿了大片的石地板。她咬牙,将布巾盖上去,胡乱地搓了几把,再将他头发毛躁地挽起来。大约是太过用力,扯掉一大把。他没叫痛,只道,“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不仅敢立顾字旗了,还敢对我不敬。”“延之倒是一向胆子都大得很,不怕死,不怕伤,不怕惹人不开心,还不怕病。”她丢来木梳,布巾搭他肩膀上,“一直对我,也没多尊敬。”李恒理了理皱巴巴的布巾,看她盛粥。干的多,稀的少,还是心疼他的。他接了碗筷,开始认真吃起来。只是简单的稀饭和小菜,也美味异常。顾皎看他吃得香甜,后脑勺的头发一根根竖起来,忍不住讽刺道,“若有一天,你看我不顺眼,将我随便关在哪儿,我也是没办法的。就算是你找个新夫人,我也莫可奈何。你打的,便是这主意吧?”“我没这样想过,你别冤枉人。”“你这样做了。和魏先生早就商量好了,也知晓李家和马家的手脚,将先锋军全派出去堵截,装出人少的模样来落凤坡——”顾皎真恨自己那场病,病得心智眼瞎心也瞎了,“你们明明计划好一切,连辜大都知晓,偏我一人不知。你不觉可笑吗?”“皎皎,我现在不想和你吵。”顾皎更气,“这不是吵,是讲道理。”李恒拿着筷子,看了她一会儿,“你本来的个性,就是这般咄咄逼人?连别人的好意也不愿要?”“现在是好意,以后呢?”“你很害怕?怕什么?”顾皎囤了许久的气,一下子全xiele。她站了会子,低头,复又进屋。屋子虽然陌生,但格局和传统河口民居相同,分内外间。她坐到妆台边,对上了铜镜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害怕啊,怎么会不害怕?这个世界都是不对的,一切都很危险,偏偏她所能依靠的只有家族和丈夫。没有制度性的保障,她怎么在这世界存活?李恒永远都不会懂她的恐慌,那是两个世界的东西。她伸手,戳了戳镜中人。你呀你,到底是在强求什么?李恒又进来了,直接坐到床边,“皎皎,我现在好累。咱们先不吵,睡觉好不好?”顾皎是睡不着的,没吭声。她眼角余光瞥着他还没干的头发,古人当真不爱惜身体得很,是不怕生病早死?还是李恒自己从小没了娘亲,魏先生不懂如何带孩子,崔mama又太忙,导致他什么也不懂吗?她想唠叨两句,心里又暗骂自己,都别管了。李恒见她不来,自己躺床里面去,拉了衾被盖上,当真睡起来。只一刻钟,起了浅浅的鼾声。顾皎更是气了,为甚她在这里已经要爆了,他还能安睡?她爬到床上,想给他一巴掌,不想却见他眼睛下面巨大的黑眼圈。这一眼,不免又心软了。他也忙累了好几天,毕竟,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点的大男孩子而已。她收了手,跌坐在床边,眼泪珠子一样往下流。不想李恒却突然睁开眼,坐起来,看着她。她偏头,努力不发出声音。他凑过头来看,她再扭身。他干脆抱着她,似乎用尽全力。她想挣却挣不开,半崩溃地捶打他的肩膀,“都怪你,都怪你——”如果没有他,如果不是他,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他哑着声音,“皎皎,这回是我不对,我太自私,没考虑你的心情。你别哭,好不好?”顾皎干脆张口,咬着他颈项的一点软rou,眼泪却流得更凶了。许先生说的没错,他甚也不能做,只能赌她的不忍心。第163章大好春光顾皎哭得一塌糊涂,眼泪鼻涕糊满了李恒的前襟。两年来的害怕和委屈,那些被压在心底的懦弱全冒了出来。开始的时候,李恒还只顾着抱她,安慰她,后面开始亲她,帮她擦眼泪。她翻身坐他身上,打他,咬他,责怪他。他双开双臂,统统接受。预料中的争吵,却变成了一场荒唐。也不知谁扯了谁的衣裳,也不知谁先揭了盖子,两人纠缠起来,抵死缠绵。仿佛,这便是最后一日。顾皎累极,还不太舍得放开李恒。她抱着他的胳膊,缩在他怀里,生怕他离开。即使梦里,也不是那么安稳。直到最后撑不住,沉沉睡去。可刚睡没多久,却被李恒拉了起来。她迷糊着问,“你作甚?”“天要亮了,快起来。”他已经穿好衣裳。她略张了张眼睛,外面一片漆黑,哪儿有天亮?“伸手,穿衣裳。”他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干净衣裳,硬要给她套上。她打了个哈欠,张开手,享受难得的郡守大人的伺候。可惜他还是不太会,有点儿手忙脚乱,差点将中衣的盘扣套错。她笑一声,推开他,“没用的家伙。”“快点。”他不和她计较,反而催促。顾皎便知他要弄鬼,下床,穿衣,自己随意为挽了个素髻。李恒却很不满意,在妆盒里挑挑拣拣,选了好几只金钗和宝石头冠。换来换去,都觉不甚满意,嫌弃道,“你的东西,怎地那么少?”“多了有甚用?不能吃也不能喝,还不如去多开几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