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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谨慎克制,像是走在独木桥上一般,这神态看得程斐一愣,不自觉嘀咕道:“怎么这么小家子气!”他摇摇头,乔初夏,你不该是这样的。他知道她曾在贫民窟一般的小胡同儿里过了八年,这孩童世界里的八年几乎将她的价值观影响得彻彻底底了。当他知道,她居然和自己是同一种人的时候,几乎有一种解脱感和意外之喜。至于为什么解脱,他也说不清,似乎这样的身份,能够令他理所应当地和她在一起,而不需要向谁解释或者证明。她微微出了汗,将额前的刘海儿全都搂上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来,冲他摇了摇头。他看着她,就想起过去老话儿讲的,老人儿们说,一个人的额头代表了身世和品性,相由心生。这样儿的姑娘,果然不是乐辉那样的人家能生得出来的,程斐暗暗一叹,给自己调了杯酒,仰头喝了下去。今天的程斐比往日更加沉默,乔初夏更加不敢轻举妄动,眼珠子几乎黏在他身上,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把空杯放下,走近她,顺便拍了拍她的头,柔软的头发在掌心里,痒痒的,撩得他的身体有点儿蠢蠢欲动了。“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不是叫我来踩踩这天价地毯的吧?”乔初夏斜起眼睛看他,尽管口中不屑,却还是在心里叹了一把他的好身材,健壮有型的腰身,蓄满了力量,充满了男性的掠夺和危险,像是草原上的动物一样。可不是,他就是动物,畜生!她偷偷在心里啐了一口,想起他之前的暴行,怎么也无法再激发出对他的欣赏。男人和女人在这一点上,果然是天生不同,男人可以无爱却有性,女人却一定要追求性和爱,灵与rou的高度统一来。程斐回过身,将自己的杯子再次倒满,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半天不说话,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说实话,这是很不尊重人的眼神,似乎要用眼神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乔初夏抱起胳膊,挡在胸前,跳了起来,想要穿上鞋子逃走。他却飞快地抓住她,一把将她抱起,走进了手边的卧室,将她整个人摔在床上,自己则是蹲下来,从床头抽屉里翻出个资料袋,扔在她面前。“啊!”乔初夏尖叫,即使身下是柔软的床,可他的粗鲁还是弄疼了她,她愤怒地起身,疑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土黄色纸袋。“什么东西?”她坐起来,一把拿起来,将后面的绳子绕开,翻出里面的一沓泛黄的纸页来。是那种很老的日记本的纸页,一页一页的,应该是日记本被人撕开过了,只留下了一些散乱的纸片儿。很清秀,却凌乱的字迹,蓝灰色的钢笔水在多年以后,呈现一种发灰色的颜色,散发出特有的墨香来。记录着日期,天气,然后便是日记内容,看了看,居然是二十多年前的日记。空气里漂浮起了些许灰尘,乔初夏打了个喷嚏,她赶紧捂住嘴,朦胧道:“这是什么东西?”程斐站在床边上,斜睨了她一眼,随意在里面捡起一张纸,凑到自己眼前看了看。这些东西,是他叫人调查的,他早在拿来的第一时间就看过了,果然是桩“惊天大秘密”。“这是你父亲的日记。”他好整以暇地低头看着她,不错过她的一丝一毫的表情。乔初夏惊讶道:“乐辉写的?”低头再看看,字里行间都是些生活的感悟,情感的抒发,她不信,那样的混混、土匪、贩毒头子,能写出如此清雅的文字来?程斐大概等的就是她此刻的这种惊讶,满含深意地盯着她的眼,乔初夏甚至有些害怕了,她敏感地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不简单。仿佛要验证自己的预感似的,就看他坐下来,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将她的额头抵在自己额头上,唇几乎都要碰上了。“如果我告诉你,你不是乐辉的女儿呢?”她手里抓着的纸页,忽然全掉在了地上,轻飘飘落了一地。“你、你说什么?!”乔初夏几乎要怀疑自己幻听了,程斐虽然人性不佳,但相识多年,她很了解他,绝对不会吃饱了撑着开这种恶毒的玩笑。见他不说话,她哈下腰去,将散乱一地的纸张全都捡起来,双手颤抖着一张一张拼命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读下去。不得不承认,日记的作者,是个很有思想的人,字迹很是苍劲有力,每一篇都蕴涵了自己的思想。字里行间,都透出了一个男人的苦闷,他没有明说,但乔初夏猜想,他应该是爱上了什么人,又不被自己的亲人和朋友理解。翻到最后几篇,从日期上看,应该是又过了几个月时间的样子,那忧愁的情绪一扫而光,日记的主人忽然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似的,语句里洋溢着快乐和期待。乔初夏默默地将纸页摞好,一抬头,发现程斐正靠在门边,弯着嘴角看着自己。“都看完了?”她有些仓惶地点点头,满脑子都是疑问,如果说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那为什么母亲从来没提过,乐辉又是为什么愿意抚养和自己毫无血缘的孩子?太乱了,就像是一个线球儿,好不容易抽出一根线头儿,却发现,更乱。“我不明白你说的,我爸爸到底是谁?你以为拿出一堆破纸和连篇鬼话就能叫我相信你的胡编乱造?”她有些愤怒,更多的是迷惑,她用力将那一沓纸摔在程斐胸前,转身就要走。他飞快地伸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由着那些泛黄的,薄而脆的纸再次哗啦啦落了一地。“你mama把你带走的时候,你已经三岁了,我不信你对中南海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乔初夏被那三个字狠狠触动到,急转过头,对上他的眼。那么神秘的一个地方,十三亿人都向往的地方,就这么轻易从他嘴里说出来,自然而然。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做的那个梦,梦里面,朱红围墙,金色大字,哨兵庄严,密集建筑,还有上次去建福宫时,那莫名的心悸和熟悉。此刻,不需要说话,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