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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他本来就是个大忙人,现在更分身乏术了。司徒玦心一凉,据院办传来的风声,恐怕这几日留级通知就要正式下发,到那时就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了,她只有厚着脸皮拨打偷抄来的邹晋手机号码。电话一连拨了几次才接通,邹晋听到司徒玦的声音很是意外,他弄懂了司徒玦的来意,虽然态度温和,但还是明确地在电话里表示了拒绝。邹晋说,不管小根是因为什么原因缺席补考,都已成一个既定事实,如果他给了小根一次机会,就意味着对以往留级或本年度遭遇同样命运的学生不公,所以只能说很遗憾。“邹院长,您再考虑考虑吧,他真的是因为突然病了才耽误的考试,我这里还有医生给开的证明,您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把证明拿去给你过目。”司徒玦当然知道,所谓的医院证明不过是个幌子,不过她牢记着mama教过的处事之道,有求于人的时候必须让对方看到你的诚意,而面谈则是个关键,永远别指望一通电话能让你的心愿达成,因为隔着电话线能让人的拒绝变得容易。邹晋在电话里说:“可是我最近比较忙。”mama同样也说过,这样的话往往就代表着敷衍和否定。司徒玦和邹晋隔着近千里的距离,也不由得心里一阵尴尬。看来,不但是吴江和小根,就连她自己也把自己看得太重要,邹晋教授过去对她的确还算客气,也许那只是对方的一种基本的礼貌,她竟然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这种好印象作为筹码,未免幼稚可笑了。她匆匆说了几句收尾的场面话,忙不迭地就要挂断,可邹晋却在这个时候补充了一句,“最近的会议实在太频繁,这样吧,我现在人在大连,明天马上要赶到长春出席一个很重要的场合,短期内无法抽身,但是在出发前,我还有一份重要的资料在家里需要亲自整理后带走,所以今晚我会暂时飞回来,然后乘坐明天最早的班机到长春去。大概晚上七点多我会到家,我实在是抽不出更多的时间处理别的问题,如果你不介意,落地后你跟我联系,在我家附近我们碰个头,你可以把那份证明让我看看。”邹晋是住在校外的,听到在他家附近碰头,司徒玦难免有些迟疑,似乎邹晋在另一端也察觉了她的顾虑,电话里传来了他的几声轻笑。“你放心,我不是随意把女学生往家里带的那种‘叫兽’,实在是时间紧迫,你愿意的话我们就近找个地方坐下,你把事情详细跟我说清楚,有什么等我回来之后再决定。”被看穿的司徒玦脸一红,当即惭愧于自己的“小人之心”,于是问了邹晋住处的地址,他那边似乎也在忙着,很快结束了通话。晚上出门前,姚起云还没从他见习的医院回来,司徒玦本想给他打个电话说说这事,念及他对邹晋的为人并不推崇,而她有求于邹晋又的确是出于无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掏了出来的手机又收回了背包里。她对mama说自己去吴江那转转,mama没有说什么,对于她和吴江的接触,mama从来都是持宽容,甚至说“乐观其成”的态度。邹晋住的地方是本市着名的富人聚集区,司徒玦按照他给的地址,轻易就找到了那件藏在树荫处的白色独栋小楼。司徒玦出生在富裕家庭,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个可笑的固有念头,那就是搞科研的人大多清苦,当然,她并不排斥这种清苦,所以她在第一眼看到邹晋这位置极佳,不用想就价值不菲的私宅还是有些意外。天刚有暗下来的趋势,邹晋已经下飞机在回家的路上,司徒玦也不心急,环绕着房子逛了一圈,疏落有致的树木维篱看上去繁茂,实则经过了精心打理,不大的院子草坪整洁,摆设雅致,倒很是合司徒玦的心意。她家的房子在老城区的黄金地段,繁华是足够了,可总少了些闲趣,她过去还以为这样的小楼只出现在国外的中产阶级聚居街巷。正傻乎乎地抬着下巴看个没完,直到车轮声逼近,她愕然回头,看到邹晋的车,才发觉他比意料中回来得更快。邹晋摇下车窗对司徒玦微笑示意,把车停靠在一边,说道:“我觉得出于常理我还是要问一句,司徒同学你要不要进屋坐下来喝杯茶。”司徒玦赶紧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打扰您了吧,邹……院长。”她好像每次都不知道该叫他邹教授还是邹院长。邹晋又笑了,虽然司徒玦不知道这个犯傻的小细节有什么值得把邹阎王逗笑的。“这是韦有根同学患有急性带状孢疹的医院证明,麻烦您看一下,邹院长,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吧,让他顺利毕业。他平时很用功的,家里又都指望着他,非常不容易。缺考的事只是意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了。”邹晋接过那张吴江的“杰作”,草草地扫了一眼,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累了,真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这样吧,我们院子里说话。”司徒玦这才留意到他一手还提着行李,手腕上搭着外套,虽然风度不减,但脸上难掩疲惫之色,她暗骂自己心太急,只有点头的份。院子的草坪上有一套刷着白色油漆的休闲桌椅,司徒玦狗腿地去给邹晋拎包,邹晋笑着拒绝了。两人坐在了椅子上,邹晋放下了东西,好似重重地舒了口气。“邹院长您现在可是大大的名人了,我也听说了您刚获奖的成果,大家都说您是药学院的镇院之宝,也是大家的奋斗目标。”司徒玦嘴里像抹了蜜,什么好听就挑什么说,不过,在她看来,她说的确实也是实情。“是吗?”邹晋的嘴角只是微微向上一勾,“司徒玦,你说的‘大家’也包含你吗?”“当然!”司徒玦一脸的诚恳。“但是我知道要达到您这样的高度不容易。”“可是从这样的高度坠落却很容易。”按说最近应该是春风得意的邹晋脸上却看不到太多的喜色,相反,只有倦意和些许无奈。“荣誉是个好东西啊,出成果是我们这样的人毕生的梦想,不过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利益,很多让人不愉快的事也跟随着来了。”司徒玦愣愣地看着名利俱享,成果累累,盛况如烈火烹油的中年教授。她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有这样的感叹,但是看他的样子,说的却不像是假话。邹晋无意识地拨弄着小根的“医院证明”,忽然问道:“司徒玦,在你眼里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啊?”这个问题实在的突兀而奇怪,司徒玦一点准备都没有,她吓了一跳之后,顺着自己的本意说道:“我没想太多,您就是我很尊敬的师长,在学术上很让人敬佩的前辈。”她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虽然很多人说您平时有一点点严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