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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旧城变迁的老照片。抽出相片,玻璃框里有三个暗槽,暗槽里并排的是三个小小的金属纹章。海上日出,月桂缠腰的多角星,和一个简单倒立的三角。将金属纹章取下来,和白纸上暗藏的印纹对比了一下,果然一模一样。将画框原封不动挂了回去,江浅浅带着纸条出门,前往烛园。烛园非常大,深林乔木,绿意萧瑟中带着某种复古的韵味。没有人,没有戏犬的儿童,没有腰背岣嵝含笑凝望的老人,一脚踏上石板台阶,莫名有种不知何处来的平静清凉感。放眼逡巡,江浅浅没有发现任何人迹聚集的迹象,没有高楼,也没有平房瓦舍,在烛园边缘的峰山脚下,有几块埋着浅土,字迹斑驳的石碑,坟茔已经不见,只有石板长眠。她围着整个烛园绕了一大圈,除了树木,除了静诧,这里一无所有。118号?她敲了敲孤零零伫立在花苑一角的保安亭,似乎惊醒了小憩中的中年男人。“唔。”男人头发花白,背却挺得笔直,眸光亦是锐利。然而语气却非常温和:“小姑娘,你说118啊?”拿着一大串钥匙,中年大叔前头引路。脚步一颠一颠,还哼着路边最常见的潮曲。“就这了。”碧绿的爬墙虎布满半面石墙,鲜红的蔷薇垂着头,大叔将繁芜的花苞轻轻推上去了一块,露出被挡住的黄铜色门牌,果然——烛园东路118。但是这……江浅浅微诧的偏头看向大叔,然而好像没有感觉到她异样的视线,大叔伸了伸手:“到了,就这,没错了。”两三阶楼梯往下,是一扇拱形门。即使不从那个特殊时期走来,江浅浅也不会错认防空洞。这种防空洞,不早都锁了么?厚重的铁门吱嘎一声推开,橘光的感应灯随之亮起。一片深黑,弯弯绕绕。视线尽头又有一扇门,防空洞里怎么会有门?她回头,却发现引路大叔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想了想,她抬步继续往前,烙刻着的太阳纹章半淹没在深海,其上篆书——同光。铁门嘎吱一下自己开了,门内一片昏暗。一个幽怨的女声哀泣:“——你来的太晚了。”忽闪忽灭的灯光打在她惨白的脸颊上,一张小嘴殷红,一身对襟白衣,模样肖似极了之前见过曾化为恶鬼的白衣女鬼。“我一直在等你,我真的……好饿。”这是极其骇然的一幕,不详的旧日通道,地底门内曾带来阴霾的女鬼。江浅浅:“你侧漏了。”“胡说八道,我大姨妈还没有来!”凄怨的女声忽然变得清脆又灵活。意识到话出口后的唐纨:……“哈哈哈!”一阵抽风般的熟悉笑意,厚重的窗帘随即被唰一声拉开。江浅浅被突出其来的侧目光线晃了一晃,隧道尽头,怎么会有光?缓过神来时发现是天窗,整片天顶,都是水晶玻璃拼成。眼前的场景开阔,忘记刚才来路,便只会以为身处一座装潢富丽的厅楼。开放式长廊将二楼和厅堂连接在了一起,充满复古的旧时情调,装鬼女孩愣在江浅浅面前,日光下刻意涂白的妆容更加明显。“请别介意,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孩从旁走来,一把拉走了女孩。再次迎上前的面孔是见过的,姜林含笑:“恭喜浅浅姐通过了同光的入门测验。”测试?姜林一脸兴奋的转头对着扮鬼女生道:“死糖丸,愿赌服输。你服不服?”“咳,你说侧漏是指?”唐纨凑回江浅浅耳边,小声问。“你裙角卡在安全裤里了。”江浅浅同样凑过头去:“鬼从来不穿安全裤的。”唐纨:那么暗你都看见了?“嘤嘤嘤,这世上居然真的有人既有脸又有脑袋?”唐纨一头埋进身旁药施施的怀里:“呜呜呜,让我情何以堪?”“所以你以后不能老拿胸大无脑作为理由。”药施施推了一下眼镜,转头看见江浅浅,和善道:“糖丸就是这个脾气,让你看笑话了。我的名字是药施施,欢迎来到同光。”药施施做了个请的动作,诸人闪开,江浅浅才看清不远处的陆恒和顾汀州,见她望过去,陆恒轻轻点了一下头。顾汀州没动,他坐在一把奢华复古的红丝绸高脚靠背椅上,翘着腿,支着手肘等江浅浅自己走过去。和之前慵懒中捎带颓丧的模样不同,此时他一头漂亮的短发柔顺的垂着,每一根发丝都呆在它应该带的地方,没了碍事眼镜的阻挡,那双茶色的眼睛更加引人注目。明明还是简单的白衬衣,现在的却仿若启明星,带着锐利的光亮几乎会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坐。”他示意,白皙的手腕上腕骨的线条都格外流畅动人。江浅浅敛裙入座:“我有些疑问。”“坐下就是为了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站着不累么?”虽然气质大变,但顾汀州那懒洋洋的语调倒没怎么变化。“那个塔。”漂亮的指尖夹上了烟草,轻轻吐出的烟雾让堂皇的背影拢上一层朦胧:“有人说是噩梦,有人说是救赎。”“就像一张生死状,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背负余生不断攀爬的命运。”江浅浅抿唇:“余生?”塔中世界的变化莫测,诡诈多险。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辈子倒是不用。”掐了烟丝,青烟淡淡,香炉般袅袅。顾汀州支着头:“浅浅你应该会数数?但凡是塔么,总有塔顶,爬到了塔顶就到了头,就不用再爬了呗。”“这个塔,有几层?”江浅浅希望这个数字是个位的,但模糊回想那晚见到的高度,又觉得好像不可能。顾汀州勾唇一笑,没有回答:“下次自己去数数,不就知道了?”“和尘世作别吧,浅浅。这里是生死一线的边境地。”“——欢迎来到同光社。”以世界很快会再开启为名,顾汀州将江浅浅安置在同光。姜林为江浅浅引路,好奇问:“浅浅姐,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江浅浅:“老师。”“哇,果真是读书人!那浅浅姐教什么科目?语文?英语?……政治?”“民俗史。”“高端大气上档次。所以,民俗史讲什么?”江浅浅想了想:“婚嫁丧娶,吃喝住行。”姜林点头:“多层次,全方面,总概括!”江浅浅:“……你修辞学的也挺好的。”闻言,姜林少年竟微微红了脸,随即抬起脸,两眼发光道:“有眼光!我也一直这么觉得。”实在听不下去的唐纨照着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