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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还有不少水贼强盗,威胁着客商的安全。振武营的士兵多数和倭寇打过仗,对付区区水贼,不在话下。如果把他们组织起来,建立航运公司,往来长江之上,运输物资,传递消息,再连带着经营客栈酒馆,每年少说也有上百万入账。光是这笔钱,就足够养活数万名的士兵了。徐邦阳越想,越觉得唐毅高明,最后更是捧腹大笑起来。“有什么好笑的,莫非本官的办法不好?”“不,不是!”徐邦阳道:“大人,您要做的不就是在长江上成立一个漕帮吗?这些年过去了,您还记仇呢?”唐毅也笑骂起来:“凡是得罪了本官的,我就要让他一辈子都不舒服!”唐毅霸气地宣布着,其实他对徐邦阳还有所保留,光是航运显然满足不了唐毅的胃口。交通行下辖不少棉纺的作坊,由于推行新式的机器,织布效率大增,可问题也随之而来。松江的土地一多半都种上了棉花,临近的州县也都差不多。显然,必须要开拓新的棉花产区,才能满足对原料的旺盛需求。想来想去,就把目光放在了湖广。江汉平原在后世也是棉花的主产区之一,加上靠近长江水道,运输便利,地价也相对便宜。完全可以在湖广大量种植棉花,供应江南近乎无底洞般的需要。唐毅进行的完全是产业布局,这种超前的目光,可不是任何人都有的。有了方向,下面就是忽悠更多的人加入其中。选择徐邦阳,是唐毅反复思索的结果。经过了朱元璋和朱棣,两代人的杀戮,勋贵功臣剩下的太有限了。南边能数得着的,就是魏国公一家。徐邦阳是徐鹏举的儿子,身份很有优势。军中关系错综复杂,外人是弄不清的,而徐家是一百多年的地头蛇,犄角旮旯都看得清清楚楚。“徐公子,我给你三成航运公司的股份,你去拉拢那些军中的将领,凡是愿意交出兵权,解甲归田的,都可分到股份,不止他们衣食无忧,还能传给后人。再有,你告诉他们,只是暂时交权,只要进入了航运公司的体系,以后有好机会,一定全力支持他们东山再起。”“明白!”徐邦阳点头,“大人,股份要怎么分配才好,是按照官职高低,还是从军长短……”“这是你的事情。”唐毅毫不客气打断,说道:“我只管把事情交代下去,你要是办不好,我就换人。”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唐毅收起了商讨时的开诚布公,到了分配任务的时候,他就像是霸道的地主,拼命压着手下的长工,一点不留情。徐邦阳咧了咧嘴,几天之前,他看到嘉靖逼着唐毅,冒着天大的风险裁军,他还有些同情,可是到了如今,他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了。丫的,唐毅和嘉靖是一路货色,对待手下人,用起来一点不客气,活该有个嘉靖使唤你,要不然我这心里怎么平衡?徐邦阳一肚子气,可是办起事,却不敢迟疑。他积极在军中奔走,说服大家,同意唐毅的计划。……孙凡的家里十分贫寒,要不然也不会跑到振武营从军,他靠着战功,升到了总旗。他参加了一场叛乱,孙凡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完蛋了,可是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迎来了生命中最重大的转折。巡抚大人到了他的家中,还带来了礼物,两匹柔韧的棉布,正好给小孩子做衣服穿。孙凡激动地落下了泪,他就是被唐毅救下的那个妇女的丈夫。由于被乱军惊动,妻子受到了惊吓,提前一个月生产,在临盆的当天,孙凡都吓得半死,连接生婆都告诉他这种状况很容易出人命。孙凡跪在地上,嘴里头不停念着文曲星,别人都以为他疯了,又不是考科举,你拜文曲星干什么?孙凡心说你们懂得什么,要不是唐大人,媳妇早就死了,唐大人就是天上的文曲星,有他保佑着,保证能逢凶化吉。还真别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神仙显灵了,母子平安,孙凡总算是有了儿子。小孩子今天百岁,请来了不少军中的兄弟,一起开怀畅饮,只是大家都想不到,唐毅竟然会来了,孙凡激动地脸都紫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剩下趴在地上,砰砰磕头,脑袋都青了。“不要拘束,本官其实早就想来看看,只是公务繁忙,好不容易才有了空闲。”有会说话的军士忙陪笑道:“大人日理万机,还能记着我们,小的们真是感激不尽。”“是啊,是啊!”孙凡感动的又要磕头,唐毅连忙拉住了他,“再磕就成磕头虫了。”唐毅站起身,笑道:“本官这次过来,一来是道喜,二来嘛,想要和大家伙商量一件事情。”“大人请讲。”“你们还愿意留在军中吗?或者说,朝廷要裁撤振武营,你们作何感想?”第497章榜样的力量果然来了!在场的几十个当兵的全都脸色煞白,自从哗变之后,朝廷处置了几十个伙伴,虽然粮饷还照样发,但是大家全都忧心忡忡,生怕朝廷会秋后算账。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朝廷竟然要裁撤振武营。当年为了抗倭,把大家伙召集起来,出生入死,打了这么多仗,轻飘飘一句话,就要把裁了,把我们当成了什么!擦屁股纸吗,用过就扔,真是欺人太甚!换一个官员说,只怕当场士兵就要哗变,可是面对着唐毅,大家都没了底气,一个个低下了头。孙凡的岳父叫胡老成,是一个百户,听到消息脸色凄苦,可是大喜的日子,他生怕出事,女婿是个闷葫芦,不会说话,只有他出面了。“唐大人,您是顶好顶好的官,兄弟们心里头都清楚,上面的意思,您也不能违抗,总而言之,兄弟们不会让大人难做的,裁就裁了,有手有脚的,总归饿不着。大家伙说说,是不是?”军士们一个个低下了头,默不作声,有几个干脆端起酒碗,大口喝着酸涩的浊酒,心里面就跟有一股火似的,到处乱窜。当兵虽然不好,可一个月有一石粮食,还能填饱肚子。大家伙也不年轻了,十几岁能去当学徒,都二三十岁,除了种田,真是不知道能干什么。可是家里头有田可耕,谁又会提着脑袋投军啊?一想到要失去了饭碗,谁的心情也不好受,甚至有人眼圈发红,强忍着泪水。胡老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破旧的院落,气压低得让人窒息。孙凡仗着胆子,打破了沉默,道:“大人,俺还想当兵。”“为什么。”“俺要养活儿子。”“一石粮食够吗?”孙凡愣了一下,痛苦地摇摇头,“不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