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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虽不若尉迟决那般霸气外溢,但亦是气度不凡。安可洛定了定心神,敛衽福道:“安可洛见过尉迟大人。”尉迟冲听见身后的响声,慢慢转身回头,腰间一侧佩着的紫色金鱼袋随着袍子动了动,旋了个弯儿。安可洛抬眼望去,见尉迟冲眉眼之间与尉迟决极其相像,只是脸稍长些,下巴也略尖,蓄了短短的胡子。尉迟冲见了安可洛,神色略显惊奇,随即又微皱眉头,道:“原来是你。”安可洛也认出来,尉迟冲便是之前那一晚在相府里,她别了尉迟决之后,碰到的那名男子。尉迟冲将安可洛打量一番,似笑非笑道:“当真是春宵苦短。安姑娘在将军府里,是不是日日都到了这个时辰才起身?”这话中露骨的嘲讽之意,令安可洛顿处窘境,不知该怎么回答,红着脸,半天才道:“不知尉迟大人有何事情?”尉迟冲走至厅间宽大的木椅前,撩袍坐下,也不管安可洛,只是对着她身后的那个小丫环,冷声道:“去叫人把我带来的东西从外面抬进来。”说完,目光又落回安可洛身上。她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觉得身子都在微微发颤,忙错开目光,瞥向门外。想到尉迟冲神色如此不善,心中略微有些慌张,不由又向尉迟冲看了过去,见他正用手指不快不慢地敲着身旁的矮几,盯着她道:“安姑娘觉得不自在了?住在这将军府里都不觉得害怕,见了我就更不用紧张。”安可洛咬着唇,听得出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含着nongnong的不满之意。她低头不语,手握住裙侧,心里突然觉得委屈起来。几个将军府上的下人,抬了两个小木箱子,进来放在尉迟冲与安可洛之间,又快快地退了下去。安可洛不解,抬眼向尉迟冲看去,尉迟冲勾起一侧嘴角,道:“帝京里人人都道,天音楼的安姑娘才艺出众,填词作诗、弹筝唱曲,样样俱佳。在下今日来,就是想请安姑娘替在下瞧瞧这两个箱子里的东西,依安姑娘的才学,该如何看待?”安可洛听了尉迟冲这番话,手心里早已是满满的一掌冷汗,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看了看尉迟冲,脚上前移了几步,弯下身子,抬手打开其中的一个箱盖。只看了一眼,安可洛的脸便瞬间变白,抬头看着尉迟冲,不知所措道:“尉迟大人到底何意?”卷三钗钿堕处遗香泽第四十五章弹章手机电子书·飞库网更新时间:2008-9-2016:47:32本章字数:2188红木箱子里,是满满的一箱奏章。尉迟冲的手指仍在慢慢敲着桌边,盯着安可洛,面无表情道:“安姑娘何不拿出来看看?”安可洛不明尉迟决到底何意,脸色僵着,道:“这些都是朝堂公卿呈奏给皇上的东西,民女胆子再大,也不敢随意翻看。”尉迟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低下眼帘,道:“还算是明白些事理。”他的手握住桌角,看了看地上的两只箱子,又道:“但看无妨。”口吻平淡,却气势迫人。安可洛弯下腰,随手从箱子里摸出几本奏章,打开来看。一本本奏章翻看过去,她脸色愈来愈白,眉头越拧越紧,拿着奏章的手也在微微地抖。将手上这些奏章放回箱子内,安可洛慌忙地拿出箱子里其它的奏章,眼睛飞快地扫过每一本,待差不多全翻完时,脚下已经发软。她眉头紧蹙,起身,走到另一只箱子前,正欲弯腰打开,就听尉迟冲冷冷道:“安姑娘不必看了。那一只箱子里也是同样的东西。”满满的两箱,全是御史台官吏弹劾尉迟决的弹章。居功自傲,目无朝堂公卿,于庆功宴上无故缺席;屡屡流连教坊之地,有失天朝大臣体面;多次上书言及用兵北国之事,视天朝祖宗江山、百姓悲喜如掌中玩物;藐视圣意,于圣上赐婚之后,公然欲为一安姓歌妓脱籍,又将其纳入府中;…………安可洛眼帘微垂,手按上裙侧,将掌心里的汗擦擦干。闭了闭眼,那些弹章里的话又浮现在眼前。“……然包藏祸心,怨望其上而无人臣之节者,未有如决也。……”“……臣独不知陛下何负于天下与决辈,而决敢为悖慢无所畏忌以至如是。……”“……且人道所立者、以有义而无逃于天地之间者,莫如君臣。决之所为忍出于此,其能知有君臣之义乎?……”“……为人臣者苟能充无义之心往之以为利,则其恶无所不至矣……”“……伏望陛下付决有司论如大不恭,以戒天下之为人臣子者。不胜忠愤恳切之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掌心里又开始冒汗。什么兴兵北国,什么目无朝堂公卿,不过都是天朝御史弹劾朝臣时的一贯手段,这些御史笔锋所指之处,说到底,还是因为尉迟决在圣上赐婚之后,要纳她入府一事。但,那些弹章里的条条罪名,还是让安可洛看得胆战心惊。她抬眼看看坐在椅上的尉迟冲,心中已然明了,他此番是为何而来。安可洛开口,声音略微发颤,“敢问尉迟大人是如何得到这些弹章的?”尉迟冲冷眼看着她,道:“今日早朝过后,皇上特命人将这些送至尉迟府上,请父亲过目。”略略一停,又接着道:“天朝人人都知皇上对尉迟一门的恩宠,御史台的人也明白,这种‘做功课’的弹章,根本扳不倒定之。但,知道定之对于赐婚一事的态度后,皇上震怒不已。只是看在父亲是两朝老臣的份上,想要定之自己回心转意,不要将事情闹大了。”安可洛咬咬唇,道:“将军不愿尚公主一事,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想要继续领兵……”尉迟冲起身,走至安可洛身前,低着头看她,冷笑道:“安姑娘不要太天真了。即便你所言为实,但在旁人眼里看来,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尉迟冲手抚上腰间的金鱼袋,道:“安姑娘觉得,父亲会放任定之为所欲为么?单是他想要为安姑娘脱籍一事,只须父亲动动嘴,这事儿立马就会成了泡影。”他转头,望向门外,院中的嫩草在阳光下绿意盈盈,“其实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定之。为了今天,这么多年来,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只有我最清楚。不论旁人,单是我,便不会允许任何人,损害他今日拿命换来的地位与荣耀。”他扭过头看着安可洛,“定之的雄心抱负绝不在儿女情事之中。若有一天,你也像许国公主这样挡了他前进的路,他必定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