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三 南方的王都
南方王国的王都位于王国的南部，距离荒原还有一段距离。说是王都也不过只是沿用了这样的称呼而已。 因为体制不同，南方王国并不像其他两大王国一样有王宫这种标志性的建筑，所谓的王都其实是教廷的所在地，最初旧教廷的残余势力被迫逃到这里后，打算在这里建造新的圣城恢复昔日的荣光，然而却因为最关键的圣女迟迟无法确定导致始终无法举起反攻的大旗，要知道当时信仰革命的口号之一就是维护王权，也正是如此才获得了贵族和骑士的支持。圣女是下一任女王的候选人，如果失去了这一号召，被驱逐的教廷很难得到那些贵族的支持。 因为当时的利贝尔特女王就任时间还不算很久，教廷并没有挑选出合适的女孩作为圣女培养，这就导致那位女王将王位传给了那位发起信仰革命的女孩时，所有人都以为那就是下一任的圣女，盲眼的圣女之名也因此而传播开来。 不过南方王国并不准备臣服于一个新的女王。在信仰革命刚刚结束的时候，南方王国依靠教廷聚拢了大量的人气，甚至一度被奉为正统，号称要反攻利贝尔特夺回圣地。最初利贝尔特也有不少支持教廷的信徒，毕竟旧教廷的影响根深蒂固。然而当这场滑稽的“圣战”准备了数年依然没有任何行动后，利贝尔特的那位圣女已经通过调整教会的手段成功将新的教义植入了人们心中，而南方王国的贵族们也为了调节彼此间的利益和冲突建立了贵族议会，反攻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连教廷都明白这么做已经毫无意义，那时南方王国才宣布脱离利贝尔特“伪王”的统治，成为真正独立的国家。 现在代表着至高权利的议会建筑就坐落在大圣堂对面的高地上，神权的标志面对着代表公正的天平，夕阳映照下的两栋建筑总会让了解过去的人唏嘘不已。 “科洛蒂亚殿下，为贵方安排的住处位于都城外的一座庄园中，庄园的主人是一位伯爵，他很荣幸能够招待来自远方的诸位。” 使者表现的十分亲切，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南方王国的王都并不像利贝尔特那样聚集着来自全国各地的贵族，这里只是商讨权力分配的地方，并不是权力的中心，贵族们的重心依然放在自家的领地中，松散的仿佛是国中之国一样，也只有在需要集中力量对付外敌时，才会由贵族议会协调集中调用骑士团和其他贵族的战力，平时这些贵族们都是各顾各的。 所以在南方王国的王都附近购置庄园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这里是教廷的地盘，集中了来自国内各地的信徒，贵族的势力在这里不一定有效。之所以将贵族议会建立在这里，一方面是为了向那些信徒们展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在神的见证下执行的，在最初的时候这种近乎仪式性的表现起到了很大作用。另一方面则是为王都塑立政治及信仰中心的假象，毕竟最初时逃亡到南方的教廷远比这些贵族们更有影响力，把王都交给他们也能够安抚一下他们脆弱的心灵。 所以科洛特访问这里才会被南方王国视为表面动作，如果利贝尔特真想合作，选择掌握实权的贵族更加合适一些，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科洛特的目标是末日教派以及其背后的黄昏，如果以此为目标，教廷就是她最易得到的盟友。 “感谢贵方的招待，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够拜访一下大圣堂，我从王都的圣堂中带来了一份礼物，希望能够亲手交给大圣堂的祭司。” 科洛特的礼物是一份圣言的手抄本，原本自然是留在圣地中。所谓圣言实际上就是那几位最初圣徒的语录，曾经被旧教廷认定是圣徒们聆听并记录下的神之语录，哪怕只是手抄本也具备相当的意义，这是科洛特想出的能够正面与教廷接触的方法。为了彰显自己的正统，收到礼物的南方教廷势必会给予科洛特相应的回礼，到时就可以避开监视者的耳目好好交流一下了。 那位让出庄园的伯爵隶属于与科洛特接触的公爵一系，提出的时机也恰到好处，是早已约定好的安排，在他的庄园中至少安全性和隐秘性都有保证。 “是吗？那么请允许我为您带路。” 使者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位利贝尔特的公主会去拜访南方王国的教廷，要知道教廷的那些家伙向来对利贝尔特的王室没有好感，讽刺他们是贪恋王位的家族。毕竟在旧教廷统治时期，女王的更迭是通过推选出的圣女来担任，而现在的利贝尔特却是通过血缘关系延续，在教廷的口中，这是一种“倒退”。所以使者相信，这位公主殿下在教廷中绝不会遇到什么好脸色，毕竟她本身也是“篡夺者”中的一员。 “麻烦你了。” 科洛特知道摆脱不掉这位使者的纠缠，自从踏入南方王国的国境，这位使者就带着两队钢铁骑士团的骑士寸步不离的跟随者，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却是监视。凯撒率领的王国骑士和尤莉率领的公主卫队都只能在马车附近徘徊，连引路的权力都被这位使者代劳，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借机探索周围的情况。在没有卫星侦查的世界里，派遣人员探索并绘制敌国的地图是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使节历来是官方派遣的间谍，哪怕来访者是利贝尔特的公主，南方王国依然做出了充足的准备。 大圣堂位于王都中的一块高地上，虽然不如利贝尔特的大圣堂那样建造在雄伟壮观的孤峰上，从近处看也颇具气势。这里原本是一片丘陵，要找到类似利贝尔特那样特殊的平原地形十分困难，所以当时逃到南方的旧教廷只能用这里临时将就了一下，多少满足了他们喜欢呆在高处的习惯。而对面那座贵族议会所在的高地则是由人工堆砌而成的，两者隔着小半个城市遥遥相对，隐约表达着一种相互平衡的味道，但是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这同样是南方贵族们的宣告，哪怕是在教廷控制的王都，依然留有他们的位置，而且这个位置绝不逊于教廷分毫。 为了避开使者的监视，科洛特并没有亲自前往大圣堂，反正去了也见不到卡伊。所以只是让自己的侍卫长把礼物送去，并在交谈中提及最近会在伯爵家的庄园停留的消息，相信借由这些人之口会及时传递到卡伊师徒的耳中原本这就不是什么保密的事项。 “这样就可以了吗？” 马车中，李立透过车窗的缝隙仔细观察了下，确定那位使者并没有凑到马车旁，才悄悄与身边的科洛特交流意见。 “没有问题，卡伊出发的时间比我们要早许多，而且不会遇到任何阻碍。每天为大圣堂而来信徒根本无法统计，只要混入其中就不会被人注意到。” 科洛特十分确信自己的判断，和被称为圣城的王都一样，南方的教廷同样是信徒们集中的地方，每日出入王都的信徒数量甚至可能超过这里的住民，南方王国的王都可不是什么繁华的都市，这是一座用信仰堆砌的城市，商人在这里能够找到的机会可不多，大部分情况下他们更喜欢直接和各地的贵族打交道。 “不是，我是说以卡伊的智商真能听懂我们留下的消息吗？” 李立倒不是担心科洛特的判断，他只是觉得自家的金毛笨蛋似乎不是特别可靠，如果那家伙被美食吸引忘记了自己的任务要怎么办？话说南方王国的教廷中究竟有没有能满足金毛胃口的美食，李立可是记得那群苦行僧的样子，如果教廷奉行的是节俭，那这次卡伊可就倒霉到家了。 “多少也对自己的同伴多点信心吧，卡伊要比其他人聪明多了，只是受你这个团长大人的影响变得懒惰了。” 科洛特狠狠的白了李立一眼，这家伙担心的地方总是十分奇怪。在遇到这家伙前卡伊也是王国有名的天才少女，曾经她对付艾利亚特的手段虽然幼稚却十分有效，连科洛特在不动用王族力量的情况下也没有特别好的应对方法，只是与她卡伊相遇时后者已经成为了美食的俘虏，无论行动还是思考问题的回路都变得像傻瓜一样 “那个金毛笨蛋还真很难让人放心对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旁边那个家伙天天跟着烦死了。” 李立自然也不喜欢身边总是围着十几双眼睛，让他想在车上打盹都不敢，害怕被对方发现质疑自己的身份。 “至少要等待南方的贵族议会结束之后，南方王国的决定将影响到黎明在荒原上的行动，仅靠我们还无法完全控制北部的荒原。” 科洛特叹了一口气，如果黄昏依然停留在北方，作为老对手的黎明与北方王国合作，完全可以将黄昏的行动限制在人类控制的地域以外，妖精森林是天然的屏障，哪怕黄昏试图覆灭人类的王国也要首先穿越北方王国至妖精森林一线的防线，没有武器及其他补给只凭蛮力的兽人暂时还做不到这一点，不久前的兽人战争已经可以完全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如果将战场转移到南方就完全不同了。 一直以来南方王国对于荒原方向的边境根本没有设防，野蛮人固然拥有可以媲美兽人的强大战力，但是他们的数量稀少，繁殖能力也不如兽人那样夸张，充其量也就是村落一般的规模而已，所以南方王国一直将防御的重点放在北方的邻国，无论是军队的配置还是物资的储备都是以北方连接利贝尔特的防线为主，而荒原方向从来没有在意过，无论是经由南方国境前往荒原还是从荒原返回都不需经过任何关卡。当然这样的原因主要是为了方便某些贵族走私荒原上的特产，将到手的财富交给其他人的领地还不如偷偷揣在自己兜里，久而久之就成了眼前这种不设防的状态。 科洛特的目标就是扭转眼前这样的局面，将南方王国的注意力从北方的利贝尔特转移到南方的荒原上。 黄昏在南方荒原上已经有了一些助力，黑暗精灵的数量已经足够他们一步步完成自己的计划。虽然不知道黄昏版的方舟计划究竟是什么内容，但是根据黎明的建议阻止他们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这样一来南方王国的协助就至关重要，哪怕仅仅是封锁边境让黄昏和黑暗种族无法进入人类的腹地，也能让众人多少减少一些后顾之忧。 当然最好的情况是南方王国主动出动军队协助黎明在荒原上的行动，只是目前看来在拿到确切的证据前，只有南方教廷会对此产生兴趣，科洛特要做的是借助教廷这个杠杆，撬动原本就已经有所松动的贵族议会。 “他们的贵族议会什么时候开始？总不会像我们那边的大选一样四年一次吧，那可有的等了。” 李立有些不爽的嘀咕着，这里的环境他觉得有些压抑，主要是因为他必须想办法掩饰自己的恶魔特征，一个不注意就会露出马脚，他现在可是科洛特的侍从，一旦出现问题不但会连累同行的伙伴，甚至有可能累及一向关系良好的利贝尔特，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所以说让你多读点书” 摊上这样一个团长科洛特也比较倒霉。南方王国的贵族议会并没有固定的召开时间，毕竟大家都忙着享乐，没有谁会无聊到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召开议会，通常情况下只有在利益分配的问题上才会吸引各大贵族前来。 科洛特并不担心等待时间。公主来访的消息早已通过王国的途径传达，想必在应对方式上已经召开过一次。不久后针对访问者提出的要求很肯能会进行再一次的召集，这两次贵族议会将确定南方王国在对待末日教派时的态度，而科洛特要做的就是在第二次议会召开前在这个不太友好的王国中拉拢到足够多的协助者。 “那我们干脆躲在庄园中直到议会结束吧。” 李立洋洋自得的又提出了新的建议，这样既可以摆脱那些讨厌的尾巴，又不用担心自己身份暴露的问题，一举两得。 “所以我说过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浪费” 科洛特揉了揉已经有些发胀的脑袋，她一直在思考要如何说服那些原本关系就不太密切的贵族，其中展示力量也是必要的环节，袭击事件并不足以让南方的贵族们顺从，而接下来却要依靠这个不太靠谱的团长，现在甚至连科洛特自己都在怀疑，当初把李立列入考虑是不是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