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铁/奥比铁]病(daddy issue,be)
7 托尼十五岁的这天,收到了那所知名学府的录取通知书。从信箱到门廊的短短几十米距离,他走得比任何时候艰难。没有人知道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青少年作何感想,他看起来犹豫不决,最后重重一跺脚,一路小跑着到了马路边。 夏日的柏油路要把人所有活力蒸发。托尼呆呆地立了一会儿,一辆车也没经过,他又一溜烟跑回去,没一会儿推出来一辆自行车。那是12岁时叔叔斯坦送他的礼物,这三年他长高不少,好在那辆车的造型依然没过时。他把邮件连同自己的好心情放进车头,踩着那辆小巧的交通工具开始勇敢的冒险。 等他穿越城市里的车水马龙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门口的守卫认得这个斯塔克家的小少爷,没怎么难为他就放他进去,还帮他按下要去的楼层。托尼抱着那张薄薄的纸,像女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熊,脑袋一直扬起盯着楼层。电梯门打开,他又是跑着,虽然这时已经汗流浃背,而且那些叔叔阿姨都奇怪地看他,还是坚定不移地到达终点。 这是一次冒险,毫无疑问。他从离市区几公里的家一路骑来,在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但最冒险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去见的人会对他产生什么评价。 玻璃门很容易看到里面,里面同样看得到外面,托尼看到那个人在办公桌后跟别人谈论着什么,目光焦灼而富有激情,在那目光扫过门口一个不该出现的少年时,却又增添了一丝深深的忧虑。 他没有留意到屋子里另一个人黏着在他身上的目光。 玻璃门自动打开,托尼慢吞吞地走进去,看对方脸色他已经知道这场冒险的失败。 “你怎么跑过来的?” “骑车来的。”托尼如实回答,递上变得有些皱的纸。那人接过纸看了一会儿,又还给他,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以后别再骑车来了,很危险。” “哦。”托尼点点头,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办公桌旁的废纸篓,头也不回地离开。 如果那个人是任何无关紧要的人,就算是少年情窦初开所追求的对象,他都不至于这么失落。托尼骑车往回走的时候看着迎面过来的汽车,居然产生了撞上去的冲动,那种本不该在这个年纪会有的冲动。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死了,是不是就会引起那个人的重视。 他不愿意称呼那个人,但是的,那个人是他父亲。 而这就是一切悲剧的起源。 6 其实大部分青少年在与父亲的相处中都出现过问题,但那种问题都是可以通过沟通去化解的。 托尼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他的父亲从不会对他投以关注,就好像自己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不是他与妻子所生的孩子。整个童年他的生命里只有四个人:早出晚归的父亲,温柔顾家的母亲,尽职尽责的管家,还有父亲的朋友斯坦。 哦,他总是忘记,斯坦叔叔要自己私下里称呼他为奥比。他其实是不反对这一点的,毕竟来自父辈的爱意太难能可贵,只是总也想不起叫他。 其实童年大部分时间里只有母亲和管家,父亲偶尔会对他表现出关切,更多时候都在忙着各种各样的事;奥比出现的时间就更少了,只有在他生日和父亲聚会时会到家中来,但那些都是很美好的回忆。 奥比才像个称职的父辈,在侄子每年生日时送上礼物,陪他聊天玩游戏,还会讲一些有趣的故事给他听。但青少年总也不服输地试图引起父亲注意,小时候是恶作剧,大了些开始在各种比赛里拿奖,他聪明的大脑从不给自己丢脸。 托尼不知道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他永远渴望得到那难以触及的父爱,却在追逐的途中渐渐变为病态的执念。他一次次挑战父亲的底线,哪怕得到一句批评也算作胜利。这个年纪的男孩都想着足球和女孩,他却想着父亲。 也是在某一天,当他从睡梦中惊醒,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病了。托尼在梦中与人纠缠,他是男孩,却被另一人压在身下,潮湿的触感覆盖着他的尾椎,然后在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那人的脸。 那是名叫霍华德·斯塔克的疾病。 “我可能病了,叔叔。”手足无措的男孩选择把这件事告诉最亲近的父辈。 斯坦在与男孩的对视中看到一片绿洲,生长在沙漠里的绿洲。那里有最甘甜的泉水。 5 “你这么快就长大了,托尼。”斯坦吸着雪茄搂着男孩,看着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 他本以为男孩还会在他身边留很长时间,像大多数人一样,到了十八岁去大学,就在家附近的二三流大学,然后谈一个腻死人的女友。但男孩太聪明,也太孤独,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读书跟科学研究上,十五岁就成了准大学生。他本以为还要再久一点的。 “你长大了。”他又重复道,像是反复告诉自己。他等了太久,等待自己抵达这片绿洲,然后他就可以啜饮泉水,他想自己等不下去了。 “是的,我长大了,这有什么关系呢?”托尼皱皱眉,不明白他为何那样感慨。青少年好看的眉眼就连皱起来也是美丽的,奥比伸手抚平他的眉心,把烟蒂按在茶几上。 “你到我这来家里人知道吗?” 托尼摇摇头。“他们不会管我去了哪的。” “那么你就会知道长大意味着什么。”奥比忽然压低声音,从很近的地方注视着他,带着烟草味的手指缓缓抚摸着他的唇。那唇是食人的花瓣,被抚摸的时候就柔顺张开,把他的手指吞进去。 “还记得你那个关于父亲的梦吗?” 4 托尼的美到了一定年纪终于取代了稚气,开始为人称道。那种美是致命的,总是让人联想起一些不太好的植物,比如让人上瘾的罂粟,或是吞噬掉别人的食人花。虽然大学里的人都比他要年长,虽然他还是格格不入,人们总在背后议论他的美貌。 “真的会有这种宠儿?父亲是总裁,自己是天才,还这样好看。”这是惯常的赞叹。托尼总觉得他们的标准很奇怪,为什么父亲要排在第一个,而且他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不总是想着父亲了,他的叔叔每周会来看他,他们就住在学校附近的酒店,然后周一托尼带着一身情欲痕迹去上课。久而久之学校里的人知道他似乎被什么大人物包养着,鉴于对方那辆品牌名贵的轿车,还有托尼那致命的美貌。 托尼直到被堵在宿舍楼后的荒地揍了才知道这件事。他唯一的,或许称得上会保护自己的优点,就是从不考虑别人的看法,但那些话还是伤害了他。 “你以后别来了。”一次托尼蜷在奥比怀里抽烟时这样说。“他们说我是婊子,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那么你呢,你怎么看?”奥比不慌不忙地抚摸他光滑的脊背。托尼猛吸了一口烟,把nongnong的白雾吐在他脸上。 “还用说吗?我就是你的小婊子。” 年长的男人被逗乐了,兴致很好。他最后拍拍对方光裸的臀瓣,说:“快些长大,宝贝。我暂时就不过来了。” 然后那些流言才停止,也让托尼专心用了两年毕业。 3 霍华德到死也没能明白儿子对于自己病态的情感,和老友背着他与儿子约会的事实。那天托尼哭得厉害极了,他一下子失去了两个至亲,他可憎的父亲和无辜的母亲,不该就那样丧生。奥比拖着他以防他腿软地站不直,雪茄一根又一根地抽着。从今天起这个侄子就归他监护了,他本该开心的。 “我很抱歉,老伙计。”他对着霍华德的遗像深深鞠躬。 那天过后托尼就变了个人,再也不关心任何科学发明,只是沉溺于酒精与性。奥比一天推开门发现七八个少男少女醉成一片,赤身裸体地躺在他家客厅。他立即冲到卧室去,发现托尼乱蓬蓬的脑袋埋在另一个男孩胯下,脸上带着醉酒后那种酡红。他拽住托尼的头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心痛与震惊无可言说。 “你这个该死的婊子,居然背着我跟别人搞?!” 那个男孩吓软了,正要离开,奥比一脚把他踢翻。 “给我好好看着,谁才是这只母狗的主人。”他什么准备也没做,就那样cao了进去,当着男孩的面。他气疯了,顾不得这样做的后果。 托尼一开始还求饶,后来渐渐没了声响,奥比觉得手上一重,他的男孩竟是痛晕过去了。他这才松开对方,冲男孩破口大骂: “滚!!!” 他错了,大错特错。托尼的心跟随着霍华德死了。他对自己投射的任何热情,不过是得不到父亲用以麻痹自己的虚影。 他居然以为男孩真的喜爱他。 2 “所有文件都拿来了。”佩珀递给托尼一支笔。21岁的青年看也不看,给那些文件全部签好字,轻描淡写地接下了父亲的公司。他转过头看着沙发上鬓角微霜的男人,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你会帮我的,对么?斯坦叔叔。” “当然,我的侄子。”男人也报以慈祥的笑容。 1 “为什么,斯坦叔叔?”托尼在反应堆被捏在手中时问道。奥比沉痛地盯着他,像盯着一具美丽的尸体。 “我得不到你的心,托尼。所以我拿走了。” 0 他偶尔还是会想起青春期那段混乱的日子,那个已经死去的斯坦叔叔。可能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最近总会想起以前。 录影放至尾声,突然画面里的人盯着他,就像跨越几十年时光与他对话。 “托尼,我今生最大的创造,是你。” 没有什么比以为自己没得到而走向堕落,又得知自己拥有过更为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