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剧情有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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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街道处跑过两三个举着鞭炮的孩童身影,冬日夜沉得快,早在刚过酉时便黑了下来,但如今的市井依旧灯亮如白昼。 算来自二人来到春护堂起,已经快戌时过半了,街道上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大有在撤了宵禁的夜里闹个痛快的意思。 杨清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跨出门槛看向远处一家卖着鲤鱼灯的摊子,说道: “有这个可能,我在来的路上留意了一下街上的异常,自贵妃失踪后,那几个戴面具的人也消失了。” 说罢,杨清樽的眼神随着街道上卖鱼灯的货郎远去而收了回来,转而投在杨断梦的身上,带着一丝端详的意味,勾唇道: “所以,杨中书要和东宫合作吗?” “哦?” 杨断梦眉尾一挑,嘴角噙了几分风流的笑意,反问道:“杨公子不怕我转头走了右相的路子出卖你?” “如果这样的话,我的处境就危险了。”杨清樽垂首故作叹气状,抬起头来的眼睛中却携带了凛冽的杀意 “族公的邀请单上可是一个东宫之人都没有的。” “偏偏杨中书千瞒万骗,也要将我这个东宫之人带进去,若是陛下追究起来,杨中书身为天子近臣,怕是不好解释吧?” “你这是,想拉我下水?” 杨断梦倒是没有被对方这番说辞唬,反倒倚靠在药柜前,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不,是代价。” 杨清樽取出先前杨断梦留给他的玉,就着绳结在指尖把玩了一圈。 玉身在灯光下泛出皎亮的光泽,杨清樽眯了眯眼睛,道: “你想让我收下这玉吧?歉礼也好,心意也罢,我都可以接受的。” “但是相应的,你得付出些什么,比如你所知道到的一些能够搜集买灯人情报的门路?你既然能找到圣人暗卫所在的医馆,想必还有些其他藏着的东西。” 杨断梦哑然失笑:“送礼还要付报酬是哪门子的道理?” 杨清樽眨了下眼睛,微笑着威胁道:“我也可以将此事上报东宫,你能在这么几年间不动声色地爬到中书舍人的位置,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吧?若是止步于此,不后悔?” 杨断梦玩笑道: “若是将来有一天折在你手里,我不会后悔的,杨衎。” 不仅不会后悔,甚至还会甘之如饴。 杨清樽原本有些玩味的神情,在听到杨断梦的话时僵了一下,很快又调整过来,颇有些面色不虞。 杨断梦却没有再说多余的话,答道: “我确实有搜集情报的途径,不过想要拿到消息,怕是要杨公子亲自去,对方只接受买家亲自前来付报酬。” “怎么说?” “有的是钱,有的是物,当然这报酬也包括命,但最难缠的,还是秘密——” 见杨清樽在听到最后两个字时皱眉沉默了,杨断梦便找了个休息用的躺椅坐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笑道: “前面两件杨公子应该不缺。只是后两样,怕是血不能沾在东宫阶前,殿下也不愿手底下的人长出不该长的舌头吧?” “情报的交易有期限吗?”杨清樽皱眉问。 杨断梦在听闻杨清樽的这句话后嘴角微勾,不缺金银的杨公子这是头一次想赊账了。 可惜,交易不支持赊账。 于是杨断梦只好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不可以。不仅不能赊账,而且还得当面付清,如果一时拿不出,你就得留在那里了。” 定这样规定的人想必是极度难缠的,杨清樽心底暗骂。 于是他冷笑道:“做着这样的营生还敢将手伸到长安来,是不怕被金吾卫剁掉吗?” 杨断梦随意从屉箱里抓了几瓣陈皮嚼了一口,涩味一下子在舌尖漫开来,他合眼假寐道: “圣人若有想查的意思,季凌早就被派过去了,如今不仅对方好端端的,甚至季凌他们阁中都有需要从对方手里拿消息的时候。” “长安城还有不在圣人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吗?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放任这种买卖。杨公子不如猜猜,你我今天进五杨宅的时候,背后有没有跟着没发现的尾巴哈哈?” 杨清樽被他说得顿时背后一阵恶寒,很快便反应过来: “对方恐怕不是中原人吧?” “若是汉人,圣上不会留他在长安到现在,只有外邦人,才能借着不一样的规矩,在不触及明面上底线的情况下,让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断梦嗯哼了一声,算是对方猜对了。 只见他接着对杨清樽说道:“你应该听说过他,近几年来长安外邦住处声名鹊起的传教者,我记得他的外来名用汉话发音好像是叫阿兹……萨?” “说是从波斯那边过来的,之前教礼日他还在昭神礼上出现过。不过带着暗红色的长帽,还罩着黑色的面纱,并不能看清容貌。” “阿兹萨……” 杨清樽其实对阿兹萨有些印象,毕竟他刚刚被贬职时在署里什么都做。 以至于三年前的杨清樽直接被上官点名跟着鸿胪寺少卿去了都亭西驿。 而阿兹萨就是那年跟着使臣前来觐见的。 或许是他们族中的礼仪,来人都戴着长帽穿着长衫,阿兹萨的身量在当时看来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其他使臣除了为首的老者外,大多是中年人,并且多少露了脸。 只有阿兹萨,戴着鎏金花纹的暗红色兜帽,帽上用金线绣着日月的纹样。 不仅如此,他还戴着一块在阳光下散发着碎金光芒的黑面纱,整张脸被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只露出一双像猫儿眼般金灿灿的眼睛,浑身上下可谓称得上流光溢彩。 他们族中对少年好像并没有束发的要求,阿兹萨的浅金色卷发打着转从兜帽和面纱的缝隙间垂落下来,发间还有做工精良的白金长链耳饰。 只是他的金发发色看起来浅很多,导致浅色的金饰不怎么起眼了。 倒是他额间的那件发饰,是黄金打造的,在兜帽遮掩下依稀可以看清是一轮弯月形的额饰。 弯月中间用一颗暗红的宝石做出太阳的样子,将日月用小金链子串在一起,流苏状的几条金片从他的正额下乖巧地垂到他挺翘的鼻尖,随着他走路的动作一扫一扫的。 但与此同时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他们族中的上半身衣服,在杨清樽的印象里,阿兹萨的几个长辈虽然将头包得严严实实,却将胸间风光大敞,露出象征自己经受过神明洗礼的圣纹。 而阿兹萨的圣纹,被刻在后腰处,随着后面衣服的敞开而一览无余。 而杨清樽记得那群人对阿兹萨的称呼好像是叫——圣子。 三年前的记忆接踵而来,杨断梦在一旁看着杨清樽沉思的样子,又接着又嚼了一块陈皮,不幸的是这块相比前面那块来讲酸得离谱,直教杨断梦去拿桌上放着茶壶。 他喝了口茶缓解了一下牙酸,道: “你要真的想知道贵妃的去向还是得去见阿兹萨本人。不过他并不在城里,而是在郊外的一处地下赌庄那。” 杨清樽嗤笑一声:“赌庄?杨中书都拮据到裴大夫怀疑你拐骗了,你有钱去赌吗?” “我当然没钱了。”杨断梦倒是不避讳自己囊中羞涩,笑道“但杨公子不缺钱,不是吗?” 杨清樽脸上薄冷的笑意褪去,冷了脸将玉玦砸到对面的杨断梦怀里,推开门头也不回的喊道: “我去租旁边的驿站租马。你要是还想把这块玉送出去,就赶紧跟上来带路。” 玉玦刚好丢在杨断梦的掌心里,然而嘴巴里的陈皮已经没有味道了,等杨清樽走远了,他才呕了出来。 发苦的舌根处传来血腥气,点点血渍滴在原本已经被打扫干净的医馆地砖上。 小裴大夫听见响动连忙掀了帘子从里面出来,大惊失色下扶着人躺好,开始对着脸色苍白的杨断梦施针。 杨断梦看着她一脸担心的样子失笑道: “不过是折磨人的毒罢了,死不了……” 裴涓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 “你为什么会和东宫的人扯上关系,若是老皇帝知道你如今和现东宫有牵扯,你身上的毒可怎么办——” “嗯,我知道,但我还是要去。”杨断梦神情恹恹却不退分毫,趁着小裴大夫施针的时候喃喃道“被赐死的先太子也好,遇害的张老先生也好,甚至裴兄……都不是仰仗他人鼻息就能安稳度日的。” “现太子难道就是什么好人吗?他若真是好人,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季凌差点死在林浮手里!” 小姑娘越说越生气,开始翻起旧账来。 “我没有要参与太子党争的意思。这个你可以放心,当然我帮杨衎也不是纯粹出于私情。他在杨氏的棋盘上是一枚弃子,而我要做的,是将他拨回原来的位置上。” 杨断梦的嘴角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平静的眼神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裴小大夫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只见她从怀里取出一瓶配好的药丸递到杨断梦手里,闷闷道: “这是缓解毒性的药,你既然来了,就提前给你,毒发的日子就在这几天了,老皇帝还没把解药给你,想来故意折磨你的。这次研制出的解药比上次的进步了不少,平常每日还是早中晚服用,要是路上有什么意外,你就将全吃了,能暂时压制毒性。” “但是相应的,压制过后你体内的毒会反噬得更加厉害。到时候如果出了意外,你的命怕是真的要交代在那个杨大人手里了。但愿他是个可堪托付的……” “门在那,快走吧——”裴大夫指了指门,恨恨地转身掀帘回内室了。 杨断梦无奈地笑了笑,取过桌案上的浆糊,帮春护堂门前的春联重新加固了一下,好让那对联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被风吹走。 他看着自己贴好的春联,叹道:“裴兄想要的,也不过是护春行万里,招春护百家,佑妻泽女,长乐安康……” 杨断梦将手中的浆糊放回柜桌上,他没有掀内室的帘子,就站在外间用小裴大夫能听见的音量对着内室说道: “上元安康,阿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