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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方笑道:“看来糖糖是用心了,连这些都知道。不过这些东西一起服下去,血气太盛,是吃不消的。须得一天一味,掺着药材,轮换着炖。我的意思是,药是苦的,我说一万句,顶不上糖糖你端了药送去,甜甜糯糯劝上一句。”唐糖吓得跳开去:“送那种药!我又不同他去遂州,老管家索性……挑个盘靓条顺性子温顺的贴身丫头,跟他过去服侍罢。”让他有心无力吃不消,怄死他。纪方很是抱不平:“他如何会肯,二爷的心您又不是不明白……”唐糖觉得这老管家什么都好,就是眼力实在太差,趁他说话,老早逃得老远去了。**橘子只知二少奶奶每夜照旧要在房中沐许久的浴,洗完熄灯,连门都不出。唐糖自然没有听纪方的,从未去给纪二爷端过什么千年老鳖人参鹿鞭汤。如此相安无事,又过了三日。那郑狱史愈发地信任唐糖,说这天夜里,他有点小事要往刑部天牢走一遭,正好领着她同去。两家监狱往来频繁,迟早是要认一认门的。纪陶之前一直被误囚于刑部地牢,后来更是在地牢出的事。天牢地牢,两间监狱分处京城二所,一字之别,天差地远。不过唐糖挺乐观,天牢这等守备森严之地都入得,往后入那地牢必定容易,日子亦不会远了。想到真相正在无限接近,唐糖心都要蹦出来。她磨拳擦掌等着,巴巴盼到了天黑。刑部天牢建得比大理狱更为阴冷森严,狱吏穿得皆是夹布衣衫,唐糖从里头出来,一连打了五六个喷嚏。郑狱史关切道:“怨我不知田小哥你体弱,忘了嘱咐你,天牢内夏日亦是冰凉透骨,下次再来,你可要多添一件衣裳。”唐糖揉揉鼻子:“大人我没事,实在是那里头太过气闷,鼻子不通。”郑狱史摇头笑:“那是你没去过地牢。”唐糖凝神等着下文。“天牢在城中,本为巨石所砌,地牢地处南郊,却由南山山体所开,那才叫一个密不透风。那个鬼地方,若遇什么火情火灾,根本死路一条。”“……是么。”“你不曾听过我们纪三爷的事?哼,要我说这人间的魍魉,绝不少于地府……唉,可惜了一条硬汉!”**唐糖终于散了值。又逢月初,天上细细一钩新月,惨兮兮的。小时候纪陶打架,唐糖望风。唐糖不过七八岁,心眼又实,她也不管人全都跑光了,纪陶不来,她便一直原地站着等。纪陶在约好的出口寻她不见,跑回去见她仍一动不动,气得骂她:“傻丫头,死心眼!说了见势不妙你就自顾自先跑!你得信我,我还能没有脱身的法子?”哪怕郑狱史风云看透,别人的话,唐糖终是不愿尽信。然而她止不住地思量,地牢密不透风……密不透风……死路一条。纪陶纵是再机敏……唐糖不敢再往下想。恹恹回府,又恹恹潜入屋中。她总算警觉,刚从窗中潜进屋子,便发现她在门后吊装的罐子里,不多不少,落了两颗黄豆。自从那日纪理不速而归,唐糖便在门上安了道机关。这机关实是一个计数装置,她每晚离开之前,将机关起动,每一次有人推门入室,便必有一颗豆子悄悄滑入罐子。那天纪二走时,她明明白白留了话给他,要他非请勿入。她故意告诉橘子门是从内上了锁的,实则一直留着门,悄悄起动计数机关,就想看看他纪二爷究竟是不是在留意她的事,又是否守信。这些日子一直平静无波,她以为没事了。然而这会儿罐中两颗豆子,代表昨夜,有人两次进入了这扇屋门。小橘子她是千叮万嘱,不请勿入,故而来人绝不可能是橘子。掰指头算算,十日已过,晋云山的山道该当已然紧急修缮停当,昨天听纪方也说,二爷天一亮就要动身的。想想都觉得快活,瘟神不在家的日子,便是万事顺意的好日子。纪大人这都要出发了,到底乌纱要紧,应该也不至于闲到这个地步。唐糖宁可相信是她的机关出了故障,她决定修一修,先出手推了把门。然而里头的门闩未曾插上,门却纹丝不动。唐糖脑门沁汗,加重力道又推一把……然而这门,仿佛真是从外头闩上的。唐糖不禁慌了神,奋力向外……一撞。门是虚闩着的,并不经撞,一撞即开,一开……她便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神清气爽揽着一头撞进怀间的小媳妇,就如同揽了一个枕头,还顺势将她一头黑毛捋了捋,大约是嫌扎手,眉头略微一皱:“唐小姐早。”这才将她一把提进了屋。唐糖何曾与纪理这般亲近,还被他捋乱了头发,难免尴尬,又被他一提一放,差点站不住一头栽倒屋中。她不理他,径自跑进内室梳头,纪二随后竟是跟了来,唐糖只得速速将头发整理妥当,余悸尚存,只敢气呼呼回头瞪他。“哼,唐小姐这是天不亮就打算出门,还是方从外头归府?”唐糖暗思忖,纪二若是早早守在门边,必是暗处目睹了她翻窗一幕,再怎抵赖,他也不会置信。索性理直气壮道破:“大人夜入我的屋子两次,不知又有什么贵干?”“唐小姐从何而知?”“我自然有法子知道。”“哼,唐小姐不要忘了,这也是我的屋子。”唐糖撇撇唇,十分不齿:“……小家子气。”“哼,夜来寻你,本是有几句临别的话想说。”唐糖不耐道:“现在也可以说,说罢。”“你这样早起,莫不是想着为夫今当远离,心下不舍,想去送行?”纪二冷言冷语惯了,这样子无耻,唐糖真是头回得见。她不明他话中用意,想着早早将他打发走方是正途,随口应和:“啊……对!好歹是一个屋檐下住着,如今大人这一别少说半载,孰能无情……”唐糖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本想催他上马,大不了送瘟神出府门,也算是全了礼数。孰知纪理不知何时关上了门,唐糖发现时,一只手已然被他轻轻执起:“当真?”作者有话要说: 纪二V:甜蜜蜜~大纲菌V:呵呵,你行吗?☆、铁扣子纪理攥得紧,唐糖拼了命抽不脱。“手为何这般凉?”唐糖奋力夺:“你别管。”怎奈她是怎么都夺不过纪二的,更要命的是,唐糖还发现自己正巧被他囚于一个无可脱身的角落。“糖糖,跟我去遂州。”冻冰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