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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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闷的蝉鸣叫了第五遍的时候,齐王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个衣着体面,约十七八岁的男孩儿走了出来,燕和认得他,他是司账房里的小厮。 那小厮环视了一眼等着放钱的帮役们,从袖子里掏出鼓鼓囊囊的荷包:“放钱了!” 原本在太阳下被烤的头昏脑胀的大家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领取自己的日钱。 燕和从人群中挤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确认手里的银两,他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手里也只有孤苦伶仃的三分银子,燕和在这做了三年帮役,日钱一直都足额发放,但这一两个月的日钱总是会少个一两分。 这已经是第三个月了…… 燕和看了看其他的帮役,他们表情也有些不好,他凑到一个长着络腮胡大哥的面前,“大哥,这银钱是不是给的有点问题?” 络腮胡大哥瞅了一眼他手里的银子,“之前是说给五分的,怎么又是变成三分了……小兄弟,要不你去问问?” 周围的几个帮役一听,也随声附和了起来,“是啊是啊,你去问问,咱挣钱不容易,这几个月基本都没给足额过……” 燕和犹豫了一下,虽然他并不想做这个出头鸟,但是这几分银子关乎家里的口粮,他还是上前叫住了正要进府的小厮。 “哥,您看这个银钱是不是放少了,之前说的是一日五分银子,我这才三……” “就是三分,”小厮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他,“这几天齐王要回府,府里要花钱的地方多,日钱自然没法给这么多了。” “这位哥,我们这做工也不为自己,都是为了家里,您这忽然减了两分,我们这……”燕和道,对他来说,一分钱也是钱,他怎么都不能放弃。 “你们?还有谁有异议吗?”小厮转过身,撇了一眼四周。 “他们……人呢?”燕和一转头,发现刚才怂恿他的帮役们早就不见了踪影。 “合着是你自己不满意,那好办,不满意就甭干了!”小厮冷哼一声,一抚袖子就要走人,燕和顾不得被被人当刀子使的愤懑,赶紧拦住小厮讨要说法。 那小厮一看威胁不管用,扭身一脚把他踢到了地上,正要再补上一脚的时候,从门里走出来了一个上了年纪,但仪态不凡的嬷嬷,后面还跟着几个丫头。 “冯贵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王mama,”被称为冯贵儿的小厮赶紧上前,面容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两手相握,一副恭顺的模样,“这给帮役们结日钱,有人贪心不足想要多拿,被我教育了。” “我没有!”燕和捂着肚子起身,那一脚不轻,他感觉胃口要痉挛了,“我只是想要回我应得的!” “什么叫你应得的!”冯贵儿听他还还口,怕他再多说什么,又要上前去打他。冯贵儿的确心虚,因为这日钱他从中做了手脚,帮役们本来就是做临时工的,偶尔日钱少几分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偏偏今天跳出来个程咬金要坏他好事。 “赶紧清理干净!”王mama皱起眉头,她并不在意冯贵儿是否贪污克扣,也不关心那平民几分几毛的利益是否真的受损,她只想赶快把这事了结,不要给主子碍眼。 “齐王回来了。” 说话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王mama和冯贵儿皆是脸色一变。 齐王到了。 齐王李季姜,但是燕和在齐王府做了三年的短期工却一次都没见过,他听说过一些齐王的传闻,有人说齐王有隐疾,有人说齐王性格暴虐,还有人说齐王母亲出身低微,虽然不知道实际到底是什么情况,但齐王出生后的确不受恩宠,长大后被分了偏远的州县做封地,还把他派去驻扎边关,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但无论齐王是什么样的人,对齐州人民来说,他就是天。 李季姜在府前勒住马匹,马蹄带起飞扬的尘土,燕和被呛得直咳嗽,再转身一看,周围人已经齐刷刷地跪下了。 齐王翻身下马,虽然他穿着铠甲,但是行动却依然很轻松,他看着燕和,问话却是跟王mama:“这是怎么回事?” 话一出口,燕和先是愣了,齐王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音色却分明是个女子。 齐王不是他,是她? “回殿下,不知道哪来的叫花子,”王mama面不改色地回道,“一会儿让冯贵儿给轰走,别污了您的眼。” “齐王殿下!”燕和一看这恶人先告状,赶紧跪下去磕了一个响头,“小人并非恶意sao扰,只是今日在府上做帮役,日钱与之前所说的不符,因此来问个明白,还请殿下明查!” “哦?”李季姜摘下头盔,露出了一张俊秀的面容,她未施粉黛,但优越的五官难掩贵气,由于常年征战的缘故,皮肤也与白嫩挨不上边,反而却有一种健康美。 她看着面前跪着的年轻人,尽管一看衣服就知道是贱民村的,但此人面对自己却能够不卑不亢,说话有条不紊,李季姜来了点兴趣。 “确有此事?”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王mama不好再继续说瞎话,她扭头看向冯贵儿:“这是怎么回事?” 矛头一下指向了自己,本来就心虚的冯贵儿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又听齐王加重了语气问了一遍:“确有此事?” 奔波后的疲惫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耐心,让人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抽刀杀人。 “这……小的确实不知,小的只是按照账本来的,殿下放心,一会儿小的重新给他查查。”冯贵儿虽然吓地两股战战,但仍堆起个笑脸回话,生怕惹主子不高兴。 李季姜又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他低着头看不见长相,只能看见领口露出的纤细后颈,看上去瘦弱不堪,仿佛一只手就能捏碎。 太弱了。 李季姜皱了皱眉。 “尽快处理。” 留下这一句话,李季姜就甩了一下披风,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王府。 燕和悄悄喘了口气,他装可怜一绝,但是刚才在齐王面前也被她的气势吓住了,他抬起头,正好看见冯贵儿在瞪他,那气势恨不得给他身上能瞪出洞来,但他又不是无理取闹,自然没什么好怕,因此也正大光明地看了回去。 大约是怕他再闹,冯贵儿从口袋里摸出两粒银子扔在地上,恶狠狠道:“拿了快滚!以后别让我在府里再看见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燕和捡起银子揣在兜里,抬脸扬起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谢谢哥了,下次见!” “你……你好不要脸!” 冯贵儿被气的够呛,燕和都已经走出去老远了还隐隐听见他骂人的声音。 脸是什么?连饭都吃不上了,脸皮算个什么东西? 燕和嘲讽地笑笑,他看了看日头,在王府耽误的有点久了,该回家备饭了。 贱民村边破旧的茅屋升起袅袅的炊烟,但却不是因为做饭,而是因为熬药,燕和的家就住在那里。 推开随时都要散架的门,燕和看见躺在床上的母亲,他笑嘻嘻地跑了过去:“娘,今天身子骨怎么样?” “还那样……咳咳!”燕和的娘咳嗽的很严重,虽然每日喝药,却不见好转,但好在也没有恶化,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燕和娘病的时候,家里请不起郎中,便找了村里懂点医术的人给看看,那人说是肺痨,不能劳累,要补些营养。可燕和家早已家徒四壁,哪来的营养,只能让她赋闲在家,靠每天喝药撑着。 “你先吃个鸡蛋吧,我去做饭。”燕和拿出晚集时买的鸡蛋递给母亲,自己转身去煮饭。但说是饭,其实就是粥,杂粮麸皮一锅煮,煮的粘稠就是一餐饭,他把不多的杂粮盛给母亲,自己喝剩下的麸皮。 今天折腾一趟,时间有些晚了,燕和快速扒拉完自己的那碗,拍了拍身上的土:“娘,我做工去了,您吃完把碗放边上,我白天回来洗。”说罢就跑了出去。 李季姜回府连一个钟头都不到,帖子就送上了门来,她一看帖子上的柳枝花样就知道送帖子的人是谁。 柳兆——她的发小,现礼部尚书之子。柳兆素来不喜京城的束缚,只爱美景美酒美人,看李季姜封了齐州后便喜不自胜,非要和她一起到这接近边塞的齐州,说是“为自由。” 帖子打开,果然是柳兆说要设宴为她接风,但说是接风,地点却定在了齐州有名的青楼春红院。 李季姜无语地摇摇头,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夜色渐深,护城河畔却灯火通明,而江边的春红院更是热闹非凡。 客人一波波地来,燕和由于样貌并不出众,也没什么拿人的手段,所以点他的人不是很多。 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生意。 “燕和,陈夫人来了!”门口的老鸨挂着笑容招呼。 陈夫人是某位官员的夫人,这位官员一生气就有些爱动手,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和离,所以陈夫人每每受了气,便来春红院发泄。 “把衣服脱了。”陈夫人从身上解下一条长鞭。 燕和顺从地脱掉衣服,只剩亵裤。这是陈夫人的要求,在他身上实施一遍自己受过的暴力才能缓解她的情绪。 “啪!”一道鞭子抽在他的后背上,燕和疼的一缩,薄瘦的后背立刻鼓出一道红痕。 “贱人!”陈夫人仿佛被那家暴的夫君附了身,一边喃喃自语地骂人,一边一鞭接一鞭地抽在燕和的身上。 他知道陈夫人的遭遇,所以即使她骂的再难听,下手再重,他也提不起气,因为陈夫人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只是他有点怕疼。 燕和蜷缩在地上,像一片卷起的树叶,好在痛感在几鞭子之后就变得有些麻木了,只剩下一股缓缓烧着他身体的慢火,从四肢一直烧到他的五脏六腑。 地上有点凉,燕和想,明明已经到夏天了。 “夏天西瓜解暑最好了!”柳兆把切好的西瓜放到齐王面前,介绍道:“殿下,此瓜可是从都城御用的瓜田买下,托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你可得尝尝!” 李季姜捏了一片,桃红色的瓜瓤看着就沙沙的,的确是好瓜。 看她认可地点头,柳兆得意道:“你满意就好,我们一年也见不了两次,难得见你一次我肯定得好好招待……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月末吧,”李季姜咬了一口瓜,“不会很久。” 柳兆听闻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着酒壶的手迟迟没动,长久之后他叹了口气,叫来了老鸨。 “给我们叫俩人来吧,这话题再说就该沉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夫人终于扔掉手中的鞭子,坐在地上号啕大哭,燕和知道,今天的苦刑结束了。 “这是赏钱。”临走前,陈夫人芊芊玉指把一个银元宝扔到了地上。 “谢谢夫人!”燕和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捡起元宝连连鞠躬,他的喉咙泛甜,白天被那个小厮踹过的胃口也皱巴巴地疼。 送走陈夫人,燕和松了松衣服,布料摩擦着伤口让他感觉下一秒身上就要起火了,但还没等他喘两口气,老鸨又在外面叫了起来。 “燕和!文墨公子来了!” 文墨。 为什么偏偏是在陈夫人之后。 他感觉脑袋隐隐作痛。 “燕和死哪儿去了!快点快点!” 燕和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站了起来,他应了一声,走出厢房。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他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虽然他感到有人在他腰上拦了一下,但燕和还是被撞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燕和几乎下意识地伏在地上道歉,这个地方的客人大多不太好惹,自己做小伏低可能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微微抬眼,却只能看到纹金的靴子和绣有暗纹的袍角。 这个人看上去好像更不好惹。 李季姜本想扶一下,毕竟是她撞的,但是跪在地上的男人衣服松垮破烂,瘦弱的后颈上骨头突出,那衣冠不整的模样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就是鲜明的勾引,想要做什么一眼便知。 好端端的男人却在这种地方卖屁股,她刚才就是受不了柳兆的“好意”,才赶紧借口逃了出来,结果又碰上一个这个货色。 再加上早上那个,今天居然能碰见三个。 李季姜捏紧刚才环过他身体的手,强压下心中的恶心,“滚。” 晕头晕脑的燕和自然不知道面前的贵人在想什么,他只听到“滚”就仿佛如临大赦,赶紧谢过贵人好意一瘸一拐地滚了。 李季姜看他并没有纠缠,本来心下舒了一口气,但很快她就感觉不对劲,手上有一种熟悉的粘腻,鼻尖也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她伸出手,薄茧的指尖上染着一片血色,李季姜把手凑到鼻子前,并没有想象之中令人作呕的脂粉味,而是血味,和一种……草药的苦味。 李季姜下意识扭头,哪儿还有那个人的踪影。 “变态。”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她松了松领口,自嘲道。 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