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骑马但不止骑马【彩蛋附变小的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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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人数太多,考试分为两天。第一天是小组赛,随机分配小组,小组第一名晋级第二天的排名赛。排名赛之后,没有进入排名赛的学生还有一次挑战的机会,挑战成功即可得到对方的排名,对方包括对方排名以后的人排名自动顺延一位。 时洛温的实力在女学员里面自然是不容置喙的第一,但她对男学员的实力不太清楚。男女校区之间的分隔阻碍了他们之间的交流,时洛温没有多少机会目睹他们之间的比试,而且分组的结果也不会对她显示。因此,时洛温比赛时十分谨慎,尤其是遇到男性的时候。 她的目标很清楚。她要晋级排名赛,然后在排名赛中拿到第一。今天早上太紧张,又面临着一些突发情况,时洛温还没来得及告诉严觉她的要求——或者说她的愿望。 虽然事先不了解自己的对手,也不清楚男学员的实力,但事实证明时洛温的实力在整个学校里都是首屈一指的,不怪她有拿第一的自信。小组赛里的对手时洛温都很顺利地打败了,期间果然匹配到了几个omega,有男有女,不过看到她之后神情都有些畏惧,其中有个omega直接不战而降。 很可惜,看来严觉那样的omega在omega中也是个异类。时洛温的经验告诉她,大多数omega就是温顺柔弱的,根本不具备挑战alpha的实力和勇气。这符合时洛温的期待,也完美地证明了时洛温对omega的看法并无差错,但是时洛温却没来由地觉得失望。 或许是严觉给她造成了太大的影像,严觉的沉默,面对侵犯时淡然和漠视的态度,在她面前从未弯下去的脊梁,让她差点以为过去自己对omega的印象是一种alpha视角的傲慢。 原来严觉的特别也只是因为他不曾作为omega成长。从小知晓自己是omega的柔弱男女们,从未想过像严觉一样成长为翱翔的鹰,他们从出生就是羔羊。若是严觉也自小作为omega长大,或许也同他们一样吧。 真没意思。时洛温想。 她今天的比赛结束了,离开舱室后,她意识到严觉还得接她回去。因为她的行李都被严觉拿走了,就像严觉已经打算好让她接下来的日子都和自己住在一起一样。 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时洛温低着头找到了严觉,贴在严觉身后用手拽他的衣服。这倒不是因为情绪低落,而是因为度云和艾礼娅和严觉站在一起,在他们面前,时洛温只能装作乖巧。毕竟说不准他们会碰上时云霆然后提起自己。 严觉好像侧过脸低头看了她一眼,不过很快转了过去,和度云他们道别。理由当然是时洛温累了。 时洛温其实不算太累,在坐车回酒店的路上她就恢复了精神,眨巴着一双杏眼看着严觉。严觉知道她心里有事,但没太在意,垂着眼睫不说话,等她自己开口。 “严教官,”时洛温靠过来,靠在严觉手臂上,脸凑得很近很近,嗓音压得又低又软,“如果我赢了,拿了第一名,你能给我一点奖励吗?” “哦?”严觉抬起眼眸,黑曜石一样浓黑的眼睛中倒映出女孩儿期待和紧张的脸。 “你想要什么?”严觉问。 时洛温扫了一眼周围,确认没有人能听到他们说话,才贴着严觉的脸小声说:“我想得到教官的一个承诺,不管是什么事,等我提出这个要求时,教官都要答应我的承诺。” 听到她的话,严觉眯了一下眼睛。与对度云眯眼的威胁之意不同,这是他在考虑的表现,大概是因为觉得好玩儿,有趣。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提出过这种要求——一个他不能拒绝的承诺。其他人恐怕也不敢对他提出这种要求。 “可以。” 出乎时洛温意料,严觉并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她。时洛温有点疑惑又茫然的神情被严觉尽收眼底,那双水汪汪的杏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时洛温心中各种疑虑翻腾上来,严觉答应得这么轻易难道就不怕自己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吗?万一自己有天心血来潮想标记他,让他和自己去民政局领证?如果彻底标记,严觉恐怕这辈子都无法逃离她了,无论她怎么折腾严觉,甚至比之前更过分。像这种要求也可以吗? 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是致命的,alpha的标记是一种绝对的约束。看严觉对她发情的表现,他们之间的匹配度应该很高,这也意味着时洛温的标记将难以洗掉。一旦标记,严觉就会被信息素强制着屈服她,永远属于她。 时洛温揉了揉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她提的这个要求可不是为了这些事,她才不想和严觉结婚过一辈子呢。她的omega当然要是…… 她想起那些在比赛时遇见的唯唯诺诺的小羊羔,内心嘈杂的想法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想要的omega是那样的吗? 或许狐狸不会被鹰折服,但是见过高空中飞旋的雄鹰之后,她的眼里也再难容得下温驯的兔子。 不一样。 时洛温看向严觉,严觉已经闭上了眼,不知道是不想看到她还是累了。时洛温以为是前者。她抱着腿,缩成一团,靠在自己膝盖上小憩。 严觉……严教官,为什么得到了承诺,我却一点都不开心? 她没有想好要用这个承诺换取什么,但就是想要一个承诺。可再珍贵的东西得来得太轻易也会显得不值钱。仿佛冥冥中有更大的代价在后面等着她,让她分外不安。 回到酒店后时洛温整理了一下严觉给她拿回来的行李。她没有太多行李,只是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洗完澡就匆匆忙忙睡了。这次没有要求严觉陪她,但是她也不想委屈自己,依旧睡在严觉的床上。 严觉果然没有继续像第一晚那样守在她身边,而是去了另一个房间,离她离得最远的那一间房,里面也有一张床。这是时洛温半夜起来上厕所时的发现,因为其他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的。她突然有些恼恨这是个豪华套间,里面有这么多小房间。 当然她可以跑过去敲响严觉的房门,然后提出要和他一起睡。时洛温莫名有种底气肯定,严觉不会拒绝她。不过她没有,她只是凝视了那扇紧闭的门两三秒,眼前浮现出严觉之前疲惫的模样。 时洛温放轻步子回到了自己睡觉的房间,房间里还有淡淡的严觉的味道,严觉的外套还挂在衣架上。时洛温直挺挺倒在床上,陷进被窝里,有些任性地想,等自己得到了那个承诺,就让严觉天天陪自己睡觉! 她没有靠近那扇门,没有尝试去拧门把手,所以自然也不知道,那扇门其实没有锁紧。不过也幸亏她没有这样做,严觉才能在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下浅眠了一会儿。 或许是因为严觉没有陪着她睡觉,第二天的比赛时洛温承认自己是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的,从一开始就打得特别凶。虽然全息模拟情况下不会真的受伤,但是痛感是完全真实的,并没有一丝减弱。下手重打别人很疼,时洛温自己同样很疼。可她咬着一口牙,硬着骨头非要犟下去。 排位赛自然不可能和小组赛一样顺利,不巧的是时洛温攒了一肚子的脾气,正愁发不出来,前面的几场都结束得特别快。每一场结束后他们会有短暂的一分钟时间调整情绪,然后体力又会恢复到巅峰状态。 可是体力可以恢复,精神却一直在消耗。时洛温在顺利赢下几场比赛后遇到了一个特别难缠的男性alpha,身材比她高大,力气也比她大,被他拦截住很难脱身,时洛温的行动轨迹完全都被他打乱了。 好在最后还是时洛温更胜一筹,以微弱的优势赢下了比赛。这一场紧张的比赛后时洛温的精神已经有些疲惫了,即使经过调整也很难回到刚才的状态。而她看着对面闪烁的绿光,内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绿色的标志表示omega,红色的标志表示alpha。他们相互之间看不到姓名,只能看到排名。对方的排名是二十六。很难想象,一个omega居然能战胜一众alpha拿到第二十六名。 时洛温眼前出现对面人那张白净清秀的脸,是个男性omega,身材并不健壮,长得也与时洛温差不多高。时洛温不禁有些嘲讽地想,到底是多么废物的alpha才能输给了这样一个omega,不会是这omega的相好吧?故意输给他? 既然是omega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之后的敌人会更棘手,趁和这个omega比试的时间好好调整一下吧。时洛温并不急着打败他,甚至希望他不要太快投降才好。 对面的omega显然也没有想要投降的想法,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绷紧了脸,警惕起来。 时洛温还没动,对方先动了。他的动作很快,上来就是飞起一脚踹向时洛温胸前,时洛温立马抬起胳膊做出防护的动作挡住了他的攻势。在接下那一脚时,时洛温感觉到手臂有些麻。 这个omega还有两下子。她这样想。 不过在缠斗近三十分钟之后,时洛温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在攻守交换中她根本找不到对方的漏洞。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对方看上去很冷静,一点儿也不着急。可时洛温急了。 冲动会让人忽略细节。在时洛温以为自己终于成功捕捉到对方的破绽时,omega出乎意料地一个扫腿袭来,时洛温调整身形去躲避袭来的腿,却又落入了对方为她准备的另一个圈套,直接被压在地上。没有给她再起来挣开的机会,omega眼里闪过冷光,直接攻击她的要害。 在手落下去的那刻,时洛温听到omega说:“怎么能在敌人面前这么大意呢?” 剧痛只出现了一瞬间。下一瞬她就脱离了战斗,出现在一个单独的小空间里,眼前是一面巨大的光屏。光屏上是上一场的对战总结,鲜红色的字体表明最终结果。 她输了。对方取得了她之前的排名。她现在的名次显示是第四名。这场比赛最后的失败判定是“她”要害被重创死亡。 时洛温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光屏上的字。不是的,她明明可以赢的,这个omega其实并不比上一把的alpha强,她有很多机会可以把他打败的……她为什么没有趁早打败他? 因为,傲慢。 因为对方是一个omega,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输,所以她以为不付出十分的警惕和认真也没关系。如果再来一场的话,如果她竭尽全力的话,她明明是可以赢的。 于是时洛温对系统说:“我不甘心。我想重比一场,我一定能赢他!”系统驳回了她的要求,并且给她看了详细的比赛的规则。 排名赛每两个人只比一场,败方可以和第一轮比赛淘汰出去的人一起挑战其他人获得靠前的名次。时洛温又让系统给她看排名榜,那个打败她的omega现在排在第二。时洛温只能去挑战第一。 于是时洛温点了点第一的名字,说:“我要挑战他。” 系统:“他正在和其他人进行比赛。” 果然过了不久,第一的位置被另一个绿色的编号取代了,那个omega占领了榜首,成为了第一。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但时洛温知道一定是他,也只有他。 她不可能打败他成为第一了,尽管她认为自己绝不可能比他要差。现在只能想办法保住第二,她只有一次挑战机会,要在比赛截止之前挑战最后一个榜二。或许会有人打败那个omega取代他成为第一,这样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 时洛温说不清现在的心情到底是失落更多还是愤怒更多,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居然真的输给了omega,她拿不到第一了……严觉说的那个承诺,也无法兑现。 她把手贴在光屏上,由于是全息,这块光屏是能被触及的。而她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些,站在光屏前垂着头,杂乱的头发坠下来遮住了脸。她想她已经很用力地咬住唇了,可是嘴唇还是在不停地颤抖。 热热湿湿的东西掉了下来。一滴一滴,像珍珠一样闪亮。 时洛温的掌心本来平贴在光屏上,然后五指又握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能接受输,但不该是这样输。 她可以赢的。 明明就……可以赢的。 这次度云和严觉并没有在监视器里观察他们的比赛状况。人太多,转换得又太快,也并不好观察。严觉坐在椅子上,手贴着鼻梁,合着眼睛似乎在休息。度云则慢悠悠地转着椅子,一脸玩味。 “严少将,您觉得时将军的女儿能赢吗?”度云歪着头问对面的人。 “我说过了,让她们不要太过勉强。”严觉答非所问。 “看来是赢不了是吗?”度云勾起唇,想到了小姑娘输了比赛之后又委屈巴巴让严觉哄的样子,真是特别可爱。 严觉未置可否。 不要太过勉强是一句很好的说辞,既没有说能赢也没有说不能赢。毕竟勉强的定义是什么呢?如果能轻松取得胜利就不叫勉强了。 “有一个omega,非常强,”严觉说,“如果不能解决他的话,她拿不到第一。” “那您觉得她能解决他吗?” “从实力上客观地说可以。但以我对她的了解,不行。” “哈哈,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看她到底是否如您所想。 比赛结束后时洛温出来的时候果然是沉默的,脸色很差,嘴唇咬得血色浓艳——大概在比赛时她真实的身体也在忍不住咬嘴唇。第一轮比赛淘汰的学生中只有一部分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来参加了第二轮,宋思思不在这些人其中,所以并没有人靠近时洛温。 不出所料,那个omega守住了自己的第一。时洛温最后的排名是第二。尽管手段很狡猾,但这个名次她名正言顺。原本的第二名本来都已经放下心来了,没想到最后杀出了个程咬金。 时洛温走到严觉面前,嘴唇开合,却说不出话。很久很久,她才无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对不起。” 严觉冷静地注视着她,问:“为什么对我道歉?” 这句话好像戳中了女孩儿的伤口,她肩膀剧烈地耸动了一阵,几乎要站不住,但还是挣扎着跟严觉解释。 她说得很慢很慢,但吐字很清晰,既是说给严觉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砸在她心里。 “因为我,没有,拿到,第一。” “嗯,所以?” “我们,我们的,约定,不作数了,对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一点点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期待。 而严觉的回答无情地打破了这个期待。 “嗯,不作数了。” 时洛温扯了一下嘴角,始终没有抬头。其他从舱室里出来的学生都正围着他们看,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时洛温觉得自己像个充满气的气球,一点点刺激都会让她爆炸。她低着头,什么也不再说。 “乖。”严觉很轻地说了句,然后抱住她,一只手按在她后脑勺上,把她按进自己怀里,让她把耳朵贴在自己胸膛上。 “已经不重要了。放松。” 严觉温暖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时洛温好不容易筑起的壳立马就瓦解了,她整个人开始在严觉怀里崩溃。她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这样狼狈,所以伸手抱紧了严觉的背,把脸深深埋进他怀里。 本来就不重要。严觉低头看着怀里一头乱毛的脑袋。他早就告诉过她了,可是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他还以为她不会这么伤心呢,早知道就把那件事提前告诉她了。 “乖。”严觉摸了一下她的脸。还好,小姑娘的脸是干燥的,没有流泪。 度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严觉把小姑娘带走,留下一群一头雾水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学生。其中还有一脸大彻大悟的萧婧,想着时洛温果然是在和自己的教官谈恋爱啊。 这一路上时洛温都倚在严觉身上,没有说一句话。回去后也是抱着腿坐在床上,一副四大皆空的样子。 严觉坐在椅子上,等她自己冷静完。他之前已经安慰过时洛温一次,但也不能每次都那样,他并没有那么多励志故事可以讲给时洛温听。他的确想不到这学校设计的考试方案,仅仅三天,就能把时洛温弄得颓丧两次。 仅仅是“乖”“没事”这样的话显然是没有用的。既然语言上的安慰没有用,严觉只能试试生理上的安慰了。omega的信息素在性事上是alpha的兴奋剂,但在平常也能安抚alpha的情绪。这还是严觉第一次尝试——为了哄心情不好的小孩儿。 时洛温很快就发现了严觉正在释放信息素,她的手指动了动,那股好闻的味道包裹了她,omega的信息素像是温柔的网,轻柔地披在她身上,把她的痛苦一层层剥离。时洛温微微抬起头,严觉的目光正坦然地落在她身上。 她不是想亲近严觉,只是因为她实在是太喜欢这股信息素了,时洛温想。她动作温吞地挪动身体,一点点下了床,走到严觉面前,爬到他腿上。严觉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让她缩在自己怀里,被笼罩在自己的信息素下。 在信息素的安抚中时洛温的思绪也平静下来,满脑子的后悔与不甘全然被抽离,疲倦填满了身体。严觉的怀里那么暖和,那么安全,时洛温努力睁开眼,却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严觉发现的时候,她柔软的身体贴着他,像一只小猫发出睡熟后轻微的呼噜声。 “还记得我说考试完之后有件事要告诉你吗?”严觉问。 时洛温当然没办法应答他,她已经睡得很香了。严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用亲昵又柔和的语气低低地叫了一声“乐乐”。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医院里并不显得突兀,医生护士们总是很忙,在过往时脚步匆匆。黑发黑眸的青年像鬼魅一样迅疾无声,抵达被告知的病房前时动作有片刻凝滞。 时云霆正站在病房前,应该是怕他找不到具体的位置所以特意在门口等他。他走近到时云霆身边,敬重地叫道:“老师。” 时云霆回过头,脸上带着时洛温不熟悉的慈祥的笑说:“你来啦……又不是什么大事,真是麻烦你跑过来一趟,你本来就这么辛苦了。” “不麻烦,执行任务正好经过这里。”青年回答。只是他指的经过并不是经过这家医院,而是经过整个A2区。如果不是因为得到了某个人受伤的消息,他可能会直接越过A2区,没有片刻停留。 青年的目光探向病房里面。宽敞的病房里只有一张床,女孩儿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躺在床上,额头上缠着绷带,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如纸。 “乐乐她……” “骑马摔下来了。他们上马术课,班上一个同学的马失控了,她就去拦人家的马。别人倒是被她拦住了没事,她自己摔下来了,摔到了脑袋,”时云霆叹了口气,庆幸道,“还好没有被马踩到。”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磕到了头,但是不严重,额头上蹭了块皮。她mama来了就要死要活地哭,我怕了她mama,好不容易先把她mama哄回去了。” 青年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后问:“我能陪她一会儿吗?” “行啊,她要是醒来看到你一定很高兴。正好我还要给她办手续,你就先在这儿看着她吧。”时云霆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外走。 时云霆走了半晌,他才慢慢地从门口挪动步子走进来,走到时洛温床边,打量着床上还没醒过来的时洛温。时洛温的额头上的绷带有一块被血浸湿的痕迹,大概就是时云霆所说的蹭掉皮的地方。他伸出手拨开她绷带上细碎的头发,注视着那道刺眼的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坐下来,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陪着病床上没有意识的小女孩儿。 那一年的时洛温多少岁?不超过十五岁吧。在他看来还是很小。这么小的孩子,为了救另一个人昏迷不醒。 摔下马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有没有想到自己父母担忧的脸,伤心的眼泪?怎么总是对别人这么关切忘了考虑自己呢? “乐乐……”对着安静的病房,他开口叫她,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像一句叹息。他知道她不会听到。 时云霆说她见到他会很高兴,可惜时洛温一眼都没能见到他。在她醒过来之前,青年就因为任务被催着先走了。走之前他站在病床边,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脸,但还是收了回来。 他打了个电话给时云霆。 “老师,我先走了。” 其实他一直没有使用终端的习惯,这时十九岁的他同样没有终端。 床就仿佛是时洛温的充电站一样,一觉醒来,时洛温好了不少。不过她也不记得自己怎么会在床上了,应该也是严觉在她睡着之后把她抱上床的吧。时洛温嗅了嗅,被窝里还有严觉信息素淡淡的味道残留。看来严觉是躺在她身旁的。 “醒了吗?”严觉的声音传来。 “我们要回去吗?”时洛温问。 考试已经结束了,学校应该要安排他们回去了。 “不,”学校那边给严觉打过电话,告知了他学校的安排,严觉也就传达给了时洛温,“他们要留在这边两天,给你们放两天假自由活动,然后第三天返程。” “那我要回酒店吗?” “你和我一起。我说过有件事要告诉你的。” “什么事?”提到这个时洛温总算来了一点劲,虽然比赛输了,但是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严觉还说过要告诉她一件事呢。 严觉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问:“会骑马吗?” 时洛温的答案是肯定的,接着她就知道严觉要对她说得事是什么了,脸上顿时重新显露出期待与激动。 “你要带我骑马吗?” “嗯。你不怕骑马对吧。” “我当然不怕!我已经好久没有骑过马了!”时洛温望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自从骑马摔下来之后,温凛就强烈反对她骑马,这么久以来她连一次马背都没摸过。虽然后来跑到很远的地方念军校,但是平日里也出不了校门,那一带也没有大的马场,她还被控制了消费,根本没有机会骑马。 现在听说严觉要带她去骑马,她别提有多兴奋了,恨不得用手勾着严觉的肩膀宣布从此严觉就是她最好的兄弟。 严觉显然对做她最好的兄弟没什么兴趣,让她收拾自己要带的东西准备出发。时洛温没什么需要带的东西,骑马需要的装备专业的马术俱乐部都会准备。时洛温忍不住交握双手,想象着接下来要经历的一切——和她过去上马术课不一样,这次是真的可以自由地骑着马在马场飞驰。 虽然看到时洛温重新振奋起来很不错,但是她有点太兴奋了,在去的路上就没有安分过。A2区尽管稍微逊色于帝都的繁华,但也是座商业繁荣由科技缔造起来的大城市,寸土寸金的地方。除了商业地带就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的私人别墅,在这里买一块地皮修建马场实在太拘束着马儿了。 所以严觉要去的不是A2区的马场,他们只在A2区落脚吃了早餐,再乘坐极光列车仅十几分钟就到达了A3区。相较于热闹的帝都和A2区,这里就显得冷清了许多。没有什么大型的活动,大部分街道上只有正常来往的行人。 严觉早有预约,两个人直接进入了A3区最大的马术俱乐部。一进门就有接待人员来确认两个人的信息,带他们去选马。 “可以自己选?”时洛温问那位接待他们的女性服务员,但是眼睛却看向了严觉。 “当然可以,”服务员只把她当作一般的小女孩儿看,以为她是第一次骑马,对她十分温和耐心,“是和哥哥一起来的吗?” 时洛温又看了一眼严觉,见严觉没有反驳,也就点了点头。 “先生会骑马吗?”服务员又笑着问严觉。 “会。她自己会骑马,不需要别人照看。”严觉说。 “那我带你去选马吧小姐。”服务员对时洛温道。 “我想要弗里斯兰。”她期待地说。 “黑珍珠啊……确实有很多女孩子喜它们,它们长得很英俊对不对?就像黑色的骑士一样。”说到这里,服务员一顿。那位和小姐一起来的先生也像是一位黑色的骑士,俊美,锋利,不苟言笑。 在马厩里牵出两匹弗里斯兰后,有专门的人员带他们去换上马术服,佩戴护具。本来还要有专业的骑师来帮助他们,但是被严觉拒绝了。等时洛温牵着马来到偌大的马场上,目光所及之处已经只剩她和严觉两个人。 时洛温花了一点时间重新适应骑马的感觉,胯下的弗里斯兰十分温顺,他们之间的配合很快就有了默契。严觉在她前面不远处,在两人的马都跑起来之后他突然加速将时洛温甩在了身后。时洛温当然不可能眼看着他甩掉自己,连忙夹了一下马腹追了上去。 不管时洛温怎么追,在她快要追上严觉的时候严觉的马速度又会加快一点,又将时洛温甩开一段距离。于是两个人的马都越跑越快。就在时洛温以为严觉还会继续加速的时候,他却收住了缰绳,慢慢停了下来。时洛温也握住缰绳,让马缓步停在严觉身边。 为什么停下?他明明还能驾着马跑得更快的。时洛温想。严觉看向她,时洛温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双眼睛对自己的打量。仿佛确认了什么,男人平和地说:“想去哪就去哪吧,不用跟着我。” 那天中午两个人是在马术俱乐部用的餐,下午时洛温也继续和马待在一起。如果是时云霆和温凛,一定不允许她这样疯玩儿,但是严觉默许了她一天都在骑马。她实现了她以前幻想过许多想骑着马去做的事,和那匹弗里斯兰一起踏遍了大半个马场。马儿累的时候,她亲自给它喂水,陪它一起休息,抚摸它美丽的黑色的鬃毛。 偶尔她会看到严觉,但是大部分时候严觉不会出现在她视野里。不过时洛温知晓他正在某个角落关注着自己的动向。毕竟无论是出于什么方面考虑,严觉都不会让她在这里出意外。但起码对时洛温自己来说,她的确享受了极致的自由——没有人再来阻止她,告诉她骑马时这不能做那不能做。 只是时洛温没想到这样自由的时光会是和严觉一起度过的罢了。 在回酒店之前,他们在帝都的餐厅里一起用晚餐。那家餐厅的装潢精美非常,每一处布置都透露出高雅的气息,用时洛温的话来说,不像是严觉会来的地方。 时洛温自己也很少来这种餐厅,要是追溯起来,大概是童年时期和父母一起来过,时云霆夫妇有时会很有情调地像热恋中的男女一样约会。不过那样的话时洛温就成了他们之间的电灯泡,被迫观看两人缠绵。 餐厅的服务员大概把他们也当作了恋人,两人位的桌子中间摆放着一枝玫瑰。严觉的视线直接无视了那枝玫瑰,时洛温则把花瓶推到了桌子的角落。 点菜是时洛温点的,期间自然少不了服务员的推荐。菜单上的价格令贫穷的时小狗不住地咂舌,但她每次偷瞄严觉时,严觉平静的脸都给了她一种底气。那波澜不惊的眼神仿佛在说“随便点,我有钱”。 真好啊,真幸福。在餐厅里整个过程中时洛温的感受就只剩下这几个字了。而且她深感菜品的价格那么高是有道理的,玉盘珍馐值万钱嘛。 时洛温和严觉一起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夜幕之下,无数大厦间霓虹交错,灯火堂皇。一念之间,时洛温抬头去看身侧严觉的脸,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滋味。 床笫间的低喘与呻吟,rou体相缠的yin欲与折磨,严觉被她咬破的唇,后颈上斑斑的血迹和凌乱的疤痕……全都那么清晰。她带给严觉的一切,换来的却是现在严觉送给她的一场梦,是马场上自由地驰骋,面颊边抚过抓不住的风。 这是什么?时洛温攥紧手,她没有赢下比赛,但这是奖励吗?还是安慰?或者惩罚?这一切都成了扎在她心里隐隐阵痛的刺,让她不得不去面对自己犯下的血淋淋的错。 在睡觉之前,时洛温躺在床上,还是忍不住把心底积压的疑惑说了出来。 “严教官,我没有赢。” “我知道。”严觉说,他正忙着在纸上写写画画,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那你为什么……” “这不是你赢了的奖励。我本来就打算带你去。” 所以才会在考试前说自己有一件事要告诉她。和输赢没关系,在来帝都的时候严觉就打算好陪她去骑马,还找好了吃饭的餐厅,联系了马术俱乐部…… 严觉并不需要她拿第一名。 “现在高兴点儿了吗?” 时洛温在被子里点点头,她今天几乎要把自己输了比赛的事情忘记了,现在去想也不再把它当作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只是她以后面对omega一定也会把对方当作alpha一样对待,不会再轻敌了。 明天……她和严觉还有一天的时间。严觉会去做什么呢? 往日严觉在鹰组的时候,鹰组的训练繁重,但还不至于一点放松的时间都不给这群青少年留。到了放假的时候,大家也就告别艰苦的训练生活,三三两两地出去拥抱城市的繁华热闹去了。家住得近的或许还会回家与家人短暂团聚。 严觉基本上不和他们一起出去,也不回家。沐均曾经开玩笑说,严觉根本没有那些世俗的愿望,没有需要在灯红酒绿的世界办的事,即使把他流放到荒野之地,他也能够很快适应。 鹰组里其他人对严觉的印象也是如此。严觉既不追求享乐,也没有想见的亲人朋友,亦或者交往的恋人。他仿佛和繁华的都市格格不入。 实际上严觉也一直都是尽量避开这些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地方,他也一直没有想过自己会需要从这里得到什么。可当他真正踏足这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确有许多事要办。 有一些时间过得太久,暂时被他搁置的事情,直到被某人触及到那个开关才被摊开在他眼前。 次日,严觉告诉时洛温他要去一趟商业街,时洛温可以跟着他一起去,也可以选择去和学校里其他学生会合。虽然严觉的行程听上去很无趣,但时洛温还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不为什么,她陪她自己的omega不行吗?毕竟两个人也是滚过一张床的关系。 不过步行穿过商业街对于时洛温来说是一种诱惑。严觉依旧走在她前面,时洛温一路上不停地转头去看街道两边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即使她在橱窗前停留一两分钟,回过头来依旧能追上严觉的身影,而且不止一次两次,严觉总是和她保持着相同的距离,无论快慢都不会甩她太远。 真是,背后长眼睛吗?时洛温心里嘀咕,但走路的步伐却更加欢快轻盈。 十八岁的时洛温已经能够抵挡大部分诱惑,但难免有意外。严觉转过身时某个十八岁的小家伙已经在一家店门口走不动道了,她看上去已经艰难地和自己的腿打了一架,不过打失败了。所以她的腿仍然固执地定在那里。腿的主人恨铁不成钢,可始终没有把自己的视线从商品上抽离。 “喜欢就去买吧。”严觉说。 时洛温眼里的渴望几乎要冒出泡泡来了,脑子里却骤然想起时云霆那句“alpha有钱就变坏”的名言和自己卡上惨淡的数字。于是她咽下了自己的口水,蔫哒哒地说:“没钱。” 她保证她不会拿钱去嫖omega,也不会给omega买礼物去哄骗omega的欢心,更不会欺负omega之后当封口费,可是对这句话深信不疑的时云霆就是不愿意给她打钱。 严觉说:“我给你买。” 时洛温摇摇头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严觉说:“那我们走吧。” 时洛温不作声了,良心小小挣扎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等我有钱了还您?” 面对有钱的人,某小狗说话都尊敬了起来。得到了严觉的准许,她急不可待地冲进了店铺。 一家店也是买,两家店也是买,既然来了商业街街边的美食也是少不了的。时洛温一开始惴惴的心放下了,反正买都买了,这钱就当借了,到时候她爹不愿意给她钱,她就把她爹的电话给严觉。 堂堂帝国将军总不能欠女儿教官的钱不还吧?多丢脸。时云霆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时洛温没钱给omega送东西,就在外面借omega的钱买东西。 等到严觉和她一起走到一家很老旧的裁缝店,时洛温才想起来自己是陪严觉来办事的。严觉让她站在门口等,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进去就不进去,我还不稀罕进去呢。”时洛温朝黑漆漆的门内望了一眼,不在乎地说道,正好她可以把她买的糖葫芦吃完。天气有些冷了,时洛温站在店门外脸被风吹得有些红。透明的糖壳化在嘴里甜丝丝的,时洛温盯着那串鲜红欲滴的果子。 不过,严觉来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她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睡觉时严觉似乎还在拿笔写些什么。 嗤,难道他是什么特工,和自己的线人在这里交换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