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诊疗室 н#119890;#297;sщu.#120044;#245;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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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目光汇聚在梁小慵身上。 她点头,“当然可以。” “来吧,”教授侧身,让她走进诊疗室,“如果你愿意,可以用中文。我们有实时翻译器,不会影响教学。” “好的。” 她跨过地上细细窄窄的一道金属门槛。 视线始终盯着地砖缝隙,鞋尖踩过米色的一格一格,最舒适的色调,偏偏让心口一阵一阵地收紧。 她捋顺裙摆,坐在沙发上。 不得不抬头的时刻,她才终于把目光投向对面。 诊疗室右面的墙壁上,很高处,有一扇狭窄的透气窗。灿金的日光扁扁地投射在他们中间,空气如同进入过去的洪流,开始泛起老旧的黄色。楍妏鱂茬ōмpōr&120055;8.&120200;ōм獨榢鯁薪僆載 綪収藏網圵 梁小慵发现自己一直在屏吸。 松开阀门,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枯竭的肺,她嗅到一丝凛冽的气息,来自与盛夏对立的隆冬。 或许源头是他的香水。 他会喷香水吗? 梁小慵不知道,她只是用胡思乱想来缓解身体各项机能的躁动情况。 玻璃外,还有教授与同学在观摩。 梁小慵轻微地呼吸两下,牙龈肿疼,“您好,丁先生,我们开始吧。” “你好。”他淡淡地回应。 “请谈谈现在您想告诉我的问题。”为表礼貌,目光最终还是停在他的脸上。 丁兰时比从前更瘦,分明的棱角在这幅成年人的样貌上,不再是年少的清瘦,更多,是阴鸷的攻击性。 他坐在梁小慵叁步远的位置,不做表情,慑人的氛围已经迫近她身。 “现在想说的问题?” “嗯。” “好。”他伸展一下手臂,搭回沙发的扶手,“我其实每天都有很多公司的事要处理,但是每一天,我又都觉得没有目标。我做这些为了什么?我不知道。这让我很矛盾。” “从什么时候开始?” “四年前。”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和女朋友分手了,”他顿一下,“我做了一些……错事。欺骗她的事。” “分手的事引发了你的矛盾吗?” “我认为是的。” “为什么矛盾?” “这是她的公司,她让我管着的。”他静静地讲述,视线也静静地观察着她,“可是她已经离开我了,我不知道自己留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赎罪?——或者像她说的,被权利和金钱蒙蔽,不想离开公司。” “赎罪是指对于她欺骗行为的赎罪吗?” “嗯。” “告诉我关于欺骗更多的信息。”认知治疗有固定的谈话结构,梁小慵不得不这样问。尽管,她已经知道此事全貌,沉寂在心底,血淋淋的伤口结痂、生rou、脱痂,她自认为完好无缺的皮肤,在这场谈话,又开始隐隐作痒,好像血rou的底下有什么在蠕动。 她无意识揉了揉无名指上的伤口。 而反观丁兰时,他情绪平淡,如同讲述一件与他、与她都无关的事。 “她的父亲,正是我父母生前最后救下的人。当时,灾后评估已出,那一块地方不适合再进行搜救,上头有命令,他们被迫前往。”他看着她,“所以,我一开始很……怨恨,怨恨那个男人,因为有钱有势,所以可以让其他人垫高他的生命。” “这导致你做出了欺骗的行为?”她保持聆听的姿态,面色恬淡地在纸上进行记录。 “对。”他说,“但是后面我感到后悔。” “因为你爱上了她?” “不,因为我发现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或许发现她一样的无懈可击,他收回了观察的视线,“同时,我发现,我的身体对她率先产生了本能的依赖性。” “请详细讲一讲依赖性的表现。” “雷雨天的时候,一开始,只有爸爸mama陪着我。我们都是病人。”丁兰时低声,“后来,她出现了。以医生的身份。” 梁小慵的笔顿在白纸上,“是否可以说明,她对你有拯救的含义?” “或许。” “好,”她在一小团黑色污渍的后面继续记下,“还有哪些你没提到的问题?例如人际关系——你的朋友,你的同事。” 他们的对话中没有提到认知应激的产生原因。 琥珀色的虹膜在光下像干燥的沙砾,气息guntang。 丁兰时:“没有了。” “我不需要朋友,”垂下眼的时候,细碎的睫搅动光影,仿佛有莹莹的流动介质掠过,“我只想要她。” “你的女朋友?” “嗯。” “好,”梁小慵移开视线,看向笔记,“那么,我们开始梳理你目前的问题,然后选择一个解决,可以吗?” “……可以。” 脸庞瘦削的人后槽牙收紧是很明显的一个表现。 梁小慵抬起头,正巧看见他的下颌上缘凸起一截。转瞬即逝。再定睛细看,他仍然维系着无表情的面具,好像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第一件,父母的去世。我可能会给予你一些建议,实用的,治疗性的。”她收回注意力,平和地注视他,像每一次模拟诊疗,“你是孤身一人打拼的企业家,我能明白家庭对你的重要性,我们会找到一些有效的方式。” “第二件,前女友的分手。失去她的每一天,让你心怀矛盾,感到茫然。” “还有愧疚。”他补充。 “好的。” “第叁件,对于父母与前女友的依赖性,尤其在雷雨夜表现最明显。” “嗯。” “第四件,我认为是对于社交的抵触性,矛盾让你不愿意与其他人进行更多的交流。”她看了看门边的教授,得到示意继续的点头,她才接着问,“你想谈谈哪一个问题?” “二。”他说,“前女友的问题。” “好的,”她翻了一页笔记,“最近这一周有发生过感到矛盾的时刻吗?” “有。” “什么时候?” “现在。”他的手指用力地攥着扶手,凸起的骨节与青筋延伸进裁剪矜贵的西装袖口之下。面上反而生出些气笑,“你跟我心平气和地讨论病情,我特别矛盾,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