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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谁都有机会以死明志,没有冯子玉的运气,不能马革裹尸。只可惜愧对手里这把枪了。弓指敲门,“当当”两声果决如铁。房门打开,周天赐在门口看见吴馨毓时意外了一下,沉声向侍卫长,“给你的命令听不懂么!?”侍卫长被周天赐的气势迫得气息一滞,吴馨毓见状,往房里病床的方向侧了侧身,喊道,“山东的最新战况,是好消息。”“什么消息?”鲍聿卿马上接话,随后等不及的命令道,“进来汇报。”仰头毫不怯场的接住天赐转到她身上严肃不悦的目光,吴馨毓反问,“总司令觉得不妥么?”一个不够,又来一个。周天赐心中苦笑,随后怎么样不敢想,吴馨毓起码帮了他现在。“除了不合规矩,也没有别的不妥。”不轻不重的话,说得吴馨毓不得不心虚的低头。如此,周天赐也妥协的退了一步,让吴馨毓他们进来。然,这已是他能退的极限,“要说什么,都跟他说。”已是及其不屑地偏头更加没必要回目,屋子里一共就四个人,周天赐不认为侍卫长听不懂他说的“他”是谁。既然你非要听,那我就走。“天赐?!”周天赐挺拔的身影毅然决然地走出了视线,吴馨毓才终于意识到周鲍之间分歧的严重。到底怎么回事?吴馨毓近乎要追出去,却在门口最后停下,转身回眸。身后病床上的鲍聿卿,目光越过自己正看着周天赐离开的方向,明明已经看不见人了,仍不回转。那神情……深沉的伤痛措不及防地浸满上来,吴馨毓不得不说什么来打破,“副司令可是有话要馨毓转达?”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渐渐映出了问话的吴馨毓,苍白的脸也收起了过分外露的情绪,鲍聿卿忍过又一轮的疼痛,捂着胃的手攥紧的已经不只是被单而是他自己了。“凡是中国人都会去打日本人,总司令严令东北奉军保存实力不许援手。这样的做法,无论将来此役是胜是败,我鲍聿卿都无颜自处,总司令是要我,我们鲍家,整个东北,在全国人民面前抬不起头来!”5353、第五十三章...“……天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终于带到了话,吴馨毓有些着急,“小余叔叔告诉我说你要打。既然这样,他和日本人有杀父之仇,奉军真正兵优械良,你何苦拦他?”周天赐不答话,心中冷笑,何止,旅顺和青岛互成犄角,再有葫芦岛舰队支援,切断了后援小日本在山东还能蹦跶几天。“天赐,你有没有想过?他有军队,你需要军队,你们的关系好得未免‘太不简单’了。委员会里不只你们两个,这么敏感的当口,先前南京的犹豫已经给了别有用心的人三分颜料,难道真要对方坐实你周天赐消极抗日保存嫡系实力的罪名么!天赐,人言可畏,他是怕你——”“啪”的一声脆响,周天赐打断吴馨毓。“这是什么?”问的同时已经拾起周天赐摔在桌上的文件,类似满清奏章似的折纸,素手展开,内容荒唐疯狂。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惊愕!“这是什么!?”周天赐哑着嗓子,缓缓道:“孙广义的命。”吴馨毓第一次听到那低沉磁性的声音这样黯然。周天赐平静回视吴馨毓道:“田中义一呈给昭和裕仁的秘密奏章,孙广义为了弄到这个陪上了命。你和谷纵在武大,奏章就送到我这儿。”原来,日本人的眼睛从来就没离开过东北!那,鲍聿卿知不知道?“这东西是孙广义的命,我怎么让它石沉大海!”周天赐自嘲的笑,“真是讽刺,之前因为不肯出兵的问题,我才明明白白的跟他说明了国家的状况。真应了那幅画,东北是麦田,日本是乌鸦,南京,不过是稻草人。”吴馨毓很难面对周天赐的神伤,但毕竟是从小在诡诈的政治圈子长大,猛摇头让自己不要顺了周天赐的逻辑。“天赐,你不要演戏。在政治里所有没发生的事情都是假设,优秀的政治家会利用假设去迷惑对手。应允的甜头,许诺的好处,是为了在较量中暗度陈仓。这种招数你曾经用过,该知道这些空头支票根本就没有兑现的一天。反之亦然,我们正在跟日本作战,兵者,诡道也。你确定这空头奏折上写的就不是永远也不会发生的假设!”他的眼神深沉如海,层层波澜下里似乎有了那么一丝饶有兴味。“稻草人实际上并没有驱赶乌鸦的本事,但它就是能吓跑乌鸦,天赐,你何不赌这一把。我谷纵鲍聿卿,你可以调集全国的军队去帮稻草人演一场戏,演一场把乌鸦打的一败涂地再不敢造次的戏!这是个局,如果赢了,你就是除寇有功的民族英雄,你在中国的地位再不会有人撼动!”吴馨毓是激动的,没有周天赐的鼓励她也会这样兴奋地希翼揣测。她的家庭,她的生长环境注定了她崇拜权力,喜欢至高无上热衷指点江山。即便,那无上者并不是她自己。“天赐,你不是最喜欢一本万利的赌博么?”自从和她摊牌,她的种种表现,应对乱局的每项举措,周天赐再不能小看吴馨毓,而她年纪尚浅经历单纯是未经世事理想主义。“馨儿,没有人会用命去换一份毫无价值的情报,我想田中也没你这种魄力在裕仁面前信口开河。也许这确实是个绝佳的赌局,可是胜算太小了。”“既然是赌局自然有输赢,你还要多大的把握!?天赐,你在怕什么?更没有胜算的事情你曾经也干过不是么?你在顾虑什么!?”周天赐赞赏地笑了,吴馨毓不仅看透了局势利害,更看透了他心里最要紧的,开口道:“馨儿,你出身优渥,永远体会不到亡命赌徒的穷途末路,赌徒的心理你不懂。”轻叹一口气,周天赐坦然的承认,“我以前是下过更没有把握的赌注,如今,我不能再那么做了。我跟你说实话,当初我不怕输,现在我不敢输了。”周天赐,他输得了自己的性命,却不能输了鲍聿卿的东北。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吴馨毓劝自己不要再好奇了,每一次的窥探得到的认识都是这么让人心碎。缓缓走到窗边,外面的露天亭廊,站着他们刚才对话的主角。迎着风,风衣的外沿被寒风吹得翻滚,橘色的窗灯柔和了瘦削挺拔的轮廓,纷扬细雪中一个朦胧的淡青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