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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下雪了,”吴馨毓回过头,“我来的时候他就来了,他不找你让我带话。他等你出去见他,你会出去么?”“出去?”周天赐偏开头站起身,“出去干什么呢?我不想和他吵,不想和他吵。他这是站在外面等我答应他,我要出去,就得要说他想听的话。”丝毫没有原以为的快感,吴馨毓反倒后悔说了这些话。周天赐,那个她青眼对待的男人,外人眼中权势遮天,无泪无痛的他,此时只给她一个轻颤无言的背影。风卷着雪,就这么嚣张的彻夜不停。鲍聿卿费力的抬头,正努力想看清模糊视线里那盏仍然亮着的灯,猛然一阵玻璃器物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声音,夜深人静落雪无声,这一声尤为刺耳突兀。鲍聿卿困难地抬了抬唇,僵硬的自嘲,这场景,多么熟悉!透过层层雪帐,已看见的见周天赐冲向自己暴怒至极的身影。很轻很轻,鲍聿卿话全含在嘴里,“天赐,对不起。”一道劲风扑面,鲍聿卿随即觉得领子一紧,人已经身不由己的被拽了个踉跄,扶着一边的廊柱站稳。周天赐放任自己的力道,鲍聿卿靠着廊柱,橘色的暖光下脸色仍然惨淡,紊乱的呼吸带出阵阵白气。鲍聿卿看着周天赐,他双目赤红脸色铁青,俨然走投无路的受伤野兽。“聿卿,天寒地冻,你先进来好么?”鲍聿卿知道周天赐近乎哀求了,可,这不是他想听的话。藏在风衣里攥紧的掌心已经滴得出水来,喉咙里翻涌着阵阵腥甜,他不能等了。“聿卿!”慌忙的伸手扶住鲍聿卿双肩,那离开廊柱就软倒下来的身体,千疮百孔,疲惫不堪,仿佛再也不能负荷的从云端直直坠落。“聿卿?”想将他搂紧怀里却被无情地挣脱,鲍聿卿从周天赐甚至还在小心的扶着自己的双臂间抬头,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天赐,你干脆些吧,你我之间赢的永远是我。”“你刚才?”恍然大悟之后就是汹涌的恨意,周天赐恨不得捏碎掌下的骨骼,却出奇冷静的只是拿下了鲍聿卿肩头上的手,“我扶你,我担心你,我喜欢你。我顾及东北,顾忌你才出院的身体,而你,却跟我说这种话……”转身的一刻泪水滑落,聿卿,对你无条件的妥协,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你想我答应让你的奉军去打日本人,我答应你。我回去拟令,命奉军也同全国各军队,积极准备应战求战!”失去周天赐的扶持其实瞬间就再不能站立的鲍聿卿靠着廊柱缓缓蹲□体,紧紧地看着周天赐渐渐的消失在风雪里,直到完全看不见了。周天赐言出必行,答应了就不会反悔,缓缓的勾起唇角,却再也压抑不住喉咙里叫嚣的腥甜,鲍聿卿咳出一口鲜血。心头之血,带着一种赤诚的鲜红,绘在洁白的雪上,有一种如愿以偿的得意肆意。终于,父仇可报,终于,日本人要血债血偿!然,一人之血毕竟赢不了这铺天盖地的冷酷白雪,刹那的绚烂之后,这鲜红遍淹没在无尽的白茫之中,再寻不到一点踪迹。回到办公室,周天赐写好了答应了鲍聿卿的总司令手令,然后拿起电话,打给了罗奕。5454、第五十四章...南京总T府周天赐一身疲累,吴馨毓答应和谷纵去武大,他便从吴公馆搬来总T府住,之前的不愉快已经过去,山东在打仗的理由冠冕堂皇,总司令副司令废寝工作同进同出。推开门,果然看到那家伙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你回来了。”细微的响动,鲍聿卿立刻醒了,维持半趴在桌上的姿势,他闭眼缓了缓神。熟稔地接过周天赐递到手边的杯子就唇,放下杯子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他想了整夜的作战计划。周天赐开始只是斜靠在桌沿看着,鲍聿卿坐起身让出观看的位置,一手支着头,淡色的唇瓣开阖,修长的手指在整张摊开桌上的地图上指点。周天赐是无意的,不知不觉就将注意力沿着那根指头,带到了主人的身上。他瘦了很多。然,额前的刘海儿被拨到一边,露出的是一张认真慎重却难掩桀骜的脸,长睫下的眸子里尽是睥睨的神采。周天赐顺着鲍聿卿的目光去看,桌面上的作战图红蓝箭头犬牙交错,埋伏圈的中心正是负责主攻济南的日军五十六师团。鲍聿卿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透明的皮肤薄得几乎裹不住内里那个峥嵘凌厉的灵魂。狂傲肆意,人中之英。周天赐不禁笑了笑,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扶着鲍聿卿椅背,俯□,意味兴浓,“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了。”鲍聿卿挑眉,不满的看了看周天赐这个临下压迫的姿势,指头暗示地点了点桌面,语调嚣张。“我说话你听见了么?”强压住捏着他下巴将他按翻在桌子上的欲望,周天赐不可抑制的紊乱了呼吸。他克制的笑着,“我不用听,你的计划,绝对周详。”鲍聿卿显然是极端受用,眸光一亮,“过奖。”“今天你想怎样?”满意的看到鲍聿卿愣了一下然后渐渐红了的脸,周天赐伸手到他脸颊边上。看到伸到眼前的手,鲍聿卿猜自己一定是又脸红了,不在意的伸头往周天赐掌心蹭了一下,“今天算了吧。”撸开袖子看了下腕表,“两点了,明天是八点的联席会议吧?”边说鲍聿卿推开周天赐贪恋的手,站起身就要走。“就这么蹭一下可交不了差。”周天赐轻笑,见他让出座位周天赐索性坐下,手臂勾过鲍聿卿,那触感柔韧的身体搂住就不想再放开,“反正是要打,联席会什么的,开来开去都是研究末节。况且,要说什么你不是都替我想好了。你去不去我保证它都是那么开的。”“天赐……”上次和天赐的不愉快最终以罗奕的出现结束,罗奕是谁叫来给自己下台的不言而喻。而天赐刚才说的话,再怎么隐晦,还是他们两个一前一后演双簧的意思。一条心的双簧演起来痛快,可两样打算的双簧,演着该是痛心吧。把鲍聿卿搂进怀里,周天赐下巴靠在他肩上。烦人头疼的军事会议没完没了,那次的不愉快之后,一是不忍心,再有也是不想跟他再起冲突。不让他参加山东会战的全员备战会议,现在看他的反应,也不像有多不乐意。周天赐鼻翼蹭了蹭鲍聿卿脖颈,触感光润气味熟悉,“恩?聿卿,想说什么?”“……”鲍聿卿犹豫一下,歪歪头枕了枕自己肩膀上那颗不安分的脑袋,“刚才说作战计划,你就心不在焉的听了一遍